九江古城,烟雨陋巷。
当得那清幽之语,于那苍穹天际传荡而来时,众人皆是朝着那古韵轻语,所传来之地,望去。
在那里,一道身着淡蓝色素纱长裙,玉面浑然无暇,似以世间罕见绝美,一颦一笑都足以令天地汗颜,苍生震动的清雅女子,正踏着那轻盈步履,踏空而来。
她那步履轻踏间,泛着点点水波蓝光的青丝微荡,长裙轻摆,衬以那如羊脂膏般的凝玉肌肤,透薄如润的清幽粉唇,显得那般的苏媚、轻妙。
显然是一名,既不失清雅绝然,又不落内韵娇媚的绝世人儿。
只可惜,如此世间雕琢的最美人儿,她那弯弯黛眉间,却点缀着一道冲散苏媚、清雅之韵的天威神纹。
那神纹无双,衬以她那娇容的肃然,天威透散的娇躯,显得那般霸道,似以傲视众生,藐视寰宇,令人不敢抬眸以望...
更不敢心生亵渎。
“女帝,真的是女帝!!”
众人看得如此绝世之女,似踏天而降般,带着些许英气慑人的护卫,以及清凝淡美的婢女,缓踏而来,皆是面色微变,哗然失声。
甚至,连得喻浮之都是苍眸微颤,嘴唇轻合,似有些难信,瑶止竟然当真降临天峻玄洲了。
至于叶凉,则是于言鸢的挽手下,镇着心中杀意,双眸静静地凝视着瑶止,未显半点波澜。
随着瑶止的踏临而近,喻浮之率先反应而过,对其遥遥稽首,道:“属下喻浮之,参见宫主。”
“我等参见帝主(宫主)。”
有了他的反应,那瑶天宫的众人,以及九江城的众人,皆是反应过来,对着瑶止恭敬跪身行礼。
包括,那幽梨等人。
在场独独未有跪迎的,则是叶凉和言鸢二人。
看得这一幕,那站于瑶止身后的梦洝,直接踏前一步,呵斥道:“大胆,见临女帝,还不跪下以迎!”
面对她的质问,言鸢倒是不慌不忙,翘首而扬,道:“我父说了,我贵为圣族血脉,除了族内先辈英烈,以及父母,旁人皆不用跪。”
闻言,梦洝正欲出言再斥,瑶止却是轻启粉唇:“梦洝,退下吧。”
“是。”
梦洝虽不满言鸢此语,但她终究不敢违背瑶止之意,恭敬的应语一言后,便是退回了瑶止身后。
待得她彻底退下,瑶止直接举眸朝着那言鸢看去,神色平静道:“你父有言,遇旁人可不跪,那他可有言...”
“不跪,但亦需恭敬行礼,以示礼敬。”
她边说着,边透散着一股无形的煌煌天威,以笼裹于言鸢的娇躯之上。
嗡!
天威笼身,言鸢那娇躯内的妖血,似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般,直接自发而涌,涌得她那青丝乱扬,娇容诡妙而变,无双纹路,于额间隐现。
透散八方。
看得这一幕,瑶止娇容平静,无半点波澜的轻启粉唇:“原来,是那一族之人。”
随着她这一语的落下,那叶凉率先反应而过,以将那难受的,似将妖化的言鸢,护于怀中,以己躯扛持瑶止的威压。
与此同时,那旱猛直接踏前一步,对着瑶止拱手,道:“女帝,我家小主自幼便被老主宠坏了...”
“若有失礼、得罪之处,还望女帝可看在小主年幼,以及老主的薄面上,多多包涵,不要与之太过计较。”
他那话语说的客套又聪明,既给了瑶止颜面,又展现出了己方身份,以做一定的震慑。
闻言,瑶止不知是真的给旱猛那一族薄面,还是何,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硬扛持威压的叶凉后,便是直接收回那威压。
而后,她瞥了眼那被急急上前的浅笙等人,搀扶而住的叶凉,便对着旱猛平静道:“你家主人,如今可还好?”
“回女帝之言,我家老主身体安康,时而还会提及女帝之名,言有机会定得走一趟叶帝城,拜会一下女帝。”旱猛礼敬客套。
“嗯。”
瑶止轻颔首:“本帝前些时日,亦在想,若是得空便邀你主,前来我叶帝城一叙,毕竟,至从上次一别,我与你主亦有八十载未见了。”
“女帝之言,旱猛记下了,回去定当禀报老主,寻个恰当时机,备份厚礼前去拜访女帝。”旱猛道。
“送礼便无需了,人来即可。”
“此事便非在下决定的了,但旱猛想,此为礼数不可缺之,老主应当也如此想..”
二人这你一言,我一语,客套了几许后,旱猛终是颇为识趣的,主动带着言鸢退至一旁,以让瑶止处理正事。
随着旱猛的退开,瑶止终是缓缓投眸于叶凉的体躯之上,粉唇轻启:“你便是瑾画与我举荐的不世之才,叶凉?”
面对她的问语,叶凉袖袍中玄拳微握,神色似无波澜,道:“不世愧不敢当,但若是瑾画所识的叶凉,的确是我。”
“那你又可知我是谁?”
“女帝闻名于天下,在下岂能不识。”
“既是识得,又为何见而不跪。”
“在我家乡,有个习俗,除却仙逝长辈,皆不可跪,否则便等于送灵、咒人死之意。”
叶凉不卑不亢道:“所以,叶凉见女帝不跪。”
“简直胡言,这世间哪来此种习俗!”喻浮之冷声道。
“这世间之大,习俗之多,喻宫主,孤陋寡闻,我也能理解。”叶凉平静道。
“你!”
喻浮之气怒语塞的似欲动手。
不过,他还未动手,瑶止那清幽之语,便是响起,将其镇在了原地:“退下吧。”
紧接着,她娇容平静的看着叶凉,似难得欣赏道:“不卑不亢,遇事可泰然处置,寻的理由恰到好处,瑾画这一次倒当真未看错人,你的确是个人才。”
“宫主。”喻浮之忍不住道:“此子,虽是人才,但终究太过年轻,且...”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策?”瑶止直言打断。
“属...属下不敢。”
喻浮之似是了解瑶止的脾性,被她一问,直接将所有的话尽皆咽回,颤语而答。
“既是不敢,为何不跪。”瑶止忽然语调微冷。
“宫主之意,是让在下于他跪身赔礼?”喻浮之似有些难信。
“你觉得,此语还需要本宫重言第二遍?”瑶止反问。
“可是宫主,此事是...”喻浮之忍不住道。
只不过,他还未说完,瑶止便直接清语打断:“我今日,不想听过程,只想看结果。”
女帝是铁了心,要我跪啊。
喻浮之面色阴沉的咬牙心语一言后,他看了看她那冰冷肃然,似无半点收回圣命之意的神色,铁青着脸,请求道:“女帝,属下愿赔礼,但可否请求不跪而俯身...”
“毕竟,老夫已然年迈...”
“此事你问他吧,他说如何,便是如何。”瑶止平静道。
众人听得二人间的谈语,皆是忍不住心起波澜:“这女帝果然是女帝,连素来狂妄的十界道尊喻浮之,在她的面前,都得低头,只不过...”
“这女帝对叶凉,似乎还真是有些偏袒啊。”
他们纷纷猜测:看来,这所谓的瑾画宫主,与瑶止的关系非同一般呐。
的确,十八神宫的宫主,几乎都知道,瑾画和瑶止关系极佳,所以,一般来说,他们最不愿意与之交恶的,便是瑾画了。
与此同时,喻浮之听得瑶止之语,神色难看的转首朝着叶凉看去,道:“叶凉宫主,不知...”
“俯身吧。”叶凉打断道。
他之所以一改往日/那执拗脾性,稍稍退让,是因为他清楚,喻浮之的性子,那是真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
他若是在此时,让喻浮之于众目睽睽之下,丢如此大的人,那指不定,喻浮之后面会怎么报复他呢。
所以,与其被一名圣皇记恨,还不如在赚得颜面的情况下,稍退一步,赢得这圣皇的好感,如此虽不说,必能得好处,但绝对能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在叶凉看来,瑶止之所以会那么偏袒于他,靠的都是瑾画名义,他不愿太过消耗瑾画的民意,更不想喻浮之因此连瑾画一块记恨上。
这种种种,他才选择了退让。
好在,他的退让,总算值得,喻浮之在看得他答允俯身后,苍眸里掠过一抹感激,才是俯身施礼道:“老身之前不知叶副宫主的身份,不明叶副宫主与瑾画宫主的关系...”
“因此,多有得罪,还请叶副宫主见谅。”
“喻宫主,言重了,此事便揭过吧。”叶凉平静拱手。
“好,便如叶副宫主所言,揭过此事。”
喻浮之点首,肃然一言后,他转而对着瑶止拱手以问:“宫主...”
“退下。”瑶止清语道:“回你的十界宫,等候帝旨吧。”
“谢宫主。”
喻浮之恭敬一言后,他深眸凝看了叶凉一眼,便再无犹疑,带着熊百烈等人离开了此地,朝着那十界宫归去:“走。”
随着喻浮之等人的尽皆离去,此一段插曲,亦是彻底宣告结束。
那所谓的杀伐,也因此无疾而终。
片许后,瑶止于众人的凝神以观下,直接看向叶凉,粉唇轻启:“叶凉,本帝虽破例,令你成止溪的副宫主,但你实力孱弱,却亦是不争的事实,所以...”
“本帝欲邀你,做本帝的贴身护卫,跟随本帝磨砺心性,提升实力,修习玄技,以成为一名真正可掌控苍生的一宫之主。如此,你...”
她道:“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