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风拂过面庞,将冰冷的汗滴吹散
茶馆先生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交在画缘手里,这是压制麒麟毒的药,可保你三年不死。
忽听得背后脚步声响,接着掌风飒然,将方才暖和了些的身子从新打回成冰冷的尸体。
又是茶馆先生,又是温暖的手将自己扶起。
妙手回春,予以了这个少年——画缘,一次新生
“师父”他跪倒,泪流满面
先生叹了口气,说道:“放下了一半,却被另一半死死纠缠。”
“弟子,弟子实在……”
“我知道你不欲与之相争,但是你命中有此劫。”
“我只是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划划船,采莲藕,看花灯……”画缘几乎嘶吼般的把苦涩吐出。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轻轻扶起画缘“当你有一天得出了一个与你现在截然不同的答案之时,再出这茶馆看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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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幕他太熟悉了,正因为太熟悉才显得格外不真实。
一挥袖,一幕幕回忆如云烟散去。
“你是真的同那小子顺势便上来了,还是精心布局好了一切”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问道
“都不是”画缘一笑“我只是随缘,因为我知道缘会将我引至此处”
“画师随意而作画,便都说画为天成,自己是随意,其实缘又何尝不是如此”
“也不全是”画缘顺势说道“缘为道成。”
“你这年纪的少年不当有这么多孽缘”他叹了口气
“前辈当年受的苦晚辈也有所耳闻,跟前辈比我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人笑了笑,走到窗边,夕阳的余辉将他本没有多少血色的皮肤染红
“人说武盟中,十大家,八大门派,只有春雷榜上的那些小子能称得上可造之材,可在我看来”他转头看向画缘“还要算上你”
“前辈过誉了,我虽还是少年,身子却已是有如残烛,还谈什么未来呢”
“画家亏欠了你很多”
“在他们看来,我是眼中钉,画家之中没有人会觉得欠我什么”
画缘突然清了清嗓子,很认真的掰正了话题“我今天也不是来唠家常,悲叹人生的”
男人一笑,道:“这第五层,名曰玩月,你猜的也没错,这层所喻便是杀生。”
“我以后可能会杀人”画缘平淡而又真挚的说道
“你杀的一定不配为人”说罢他缓步退开,“上去吧,夕阳落山了,通向玩月台的道路已经敞开”
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
少年画缘,登台玩月。
“你说了什么?”画缘看见了从另一条走道上来的西门风。
“为天下之人入地狱”西门风认真的说道“我以后会说不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将军,像剑圣裴旻一样名垂千古。”
“为国为民么的大将军么”画缘有些感慨的看着这个看起来一脸傻相的人。
“或许还真行……”
“你呢?来长安是有重要的事吧,可还打算回江南?”
“会回去的”画缘只是淡然一笑,纵身一跃便上了楼顶,望道:“果然好月,好长安。”
西门风没有这等身法,不免有些尴尬,只能在楼内大呼道:“小师父,可否拉我也上去看看?”
画缘噗的一笑“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将军的人,连这点小事也要帮?”旋即小吸一口气,疾出剑!
此时他并不能催动内力,剑也自然就失去了其本有的威势。
但威势虽没有,却十分雅致。
月下剑舞,一剑意气一剑幽,剑气吞吐间,一股与月光一般干净的气息仿佛从中生出,仿佛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剑不能再翻云覆雨,于是一池鱼跃起,为之送来一池雨。
“这便是小仙人了”西门风一笑,置杯,提一支金笔,一条墨龙便在那写满风月诗文墙面的正中间舞了开来,少年写道:“君引一池鱼,我为指江南。不求前路阔,但求共酒欢。何处天涵水?何处起沧澜?长安景,旧曾谙。龙凤殿前人各反;少年肝胆,高歌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