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还爱与小妹一起玩闹;爱时不时逗弄下希儿;更爱去外面,去看看这广阔无垠的世界。
至于半个月前去上林苑追捕游侠。那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之下的结果。如果现在还有得选择,赵安一定不会去追捕。费那事干嘛?赵安胸并无大志,只想踏踏实实做个小宫卫就好。
但赵安现在所想的这些,赵安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赵安知道,自己一家已是三代单传。自己身上,有着两代人的期望。无论是开枝散叶也好还是光宗耀祖也罢。或许这些,也仅仅是两代人的期待之一。
赵安明白自己终究不可能是一个人活着,为人子;为兄长;为臣子;为上级或下属。将来还会为人夫,为人父。这种种一切,不仅贯切在赵安这一生。而每个人在他所在的时代,更会有多重身份。或许还远远不止这些。
话说远了些,就在赵安还在思考人生的时候。刘二与他婆娘已安顿好,并且换了平时干活的粗衣麻布出来了,刘二的婆娘手里还牵着两人的娃。
刘二出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赵安与赵过两人行了一礼后便开始干活了,而刘二的婆娘则是让娃在一旁玩耍后,也上前帮忙起刘二来。
没多久,两人的娃自顾自地玩耍了一会后自觉无趣,便饶有兴致第看着自己的阿翁阿母干活。见阿母似要搭起一堆篝火,便也帮忙从旁边的荒草丛中刨出一小堆枯败的杂草,笑嘻嘻地用小手箍抱着,一路小跑着上前。将怀里的杂草与阿母刨出杂草堆放在了一起。
而刘二不知从何处找了些脆木碎,叠在了杂草上。等到差不多成了一堆篝火状,刘二却在身上翻了翻。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火种,便不好意思地对着在一旁观看着的赵安咧嘴一笑。道:“赵郎君,借贵府上的火镰一使。”
赵安有些疑惑,心里不明白为何搭棚屋要生火?是怕在这冬日干活冷吗?赵安如此想道。想要问了出来。但一旁侍立的希儿却好像是明白。一边答道:“我去拿火镰,”一边小跑着去了前院庖厨那。赵安见状,便压下疑惑,不在说什么。
没多久,希儿便从前院庖厨那拿了火镰过来,递给了刘二。刘二便道了声谢后,便让赵安与自家婆娘退后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换了方向,站在上风处挡住了寒风。这才划起火镰……
仅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刘二便已将杂草堆升起了浓烟,弹指间,便有火苗从杂草堆里窜起。刘二便喜上眉稍道:“噫!好了!”
赵安心里疑惑更大了,还没来得及问,便看见刘二从旁边抬起了一根昨日李叔从东市买回来的木头,将一端放在了篝火中,欲要点燃作柴的模样。
赵安心里顿时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手掌顿时拍向木头,木头一端便离开了篝火之中。赵安见刘二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顿时气冲冲道:“刘二你干嘛烧这木头。这木头是搭棚屋用的,不是给你当柴火用的。”
刘二闻言,眼珠一转念头一动。便霎时明白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没等刘二说些什么,一旁忍俊不禁的希儿却是笑道:“郎君却是误会刘二了。”
赵安见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模样,便不解地朝希儿问道:“我怎么误会刘二了?”
希儿这才止住笑声,朝赵安解释道:“刘二并不是想烧这木头作取暖用,而是将想把木头一端的表面一层烧成炭,再把这一端埋在地下。”
希儿见赵安还是不明白的模样,便又继续道:“希儿以前还在家中的时候,我阿翁也是这样子做的。我还问了为什么呢,我阿翁就说了。这样既可以提防地下的蚁虫啃咬,又可以不让地下的水渗入木头中,避免长久埋在地下的腐朽。”
赵安听完,顿时明白过来。满脸羞愧之色,便向刘二行礼道歉道:“是小子孟浪了。”刘二却是不敢接受赵安这一礼,慌忙跳到一边。
还连连摆手道:“赵郎君不识这些粗鄙之术也不足为奇。我等却是没向赵郎君解释清楚,致使赵郎君产生如此误会。倒是我等的罪过,是我要向赵郎君陪罪才是。”刘二讲完,便向赵安深深一躬。
赵安见此,便不好再说些什么。便道:“刘二你继续吧!”便退出一旁,不好意思再观望下去。一会后,赵安寻了个理由,便带着希儿离开了后院。刘二与自家婆娘见赵府众人都离开了,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后,便重新干起了活来。
等到赵安与希儿在院子一处洗刷干净履底,就来到了正堂上。
赵安一穿过屏风进了正堂,便看见正堂上只有赵茹一人。而赵茹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玩些何物,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赵安又见自家小妹恰好背对着自己,想必不知身后已有人在。赵安又看了看四周,见赵田氏与赵过还有赵太公并不在正堂里。顿时起了捉弄赵茹的心思。
于是希儿只见赵安蹑手蹑脚地上前走到了赵茹身后,想要一拍赵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止住,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整个人都停滞了下来。
希儿不知道的是,赵安听到了赵茹的念念有词才从半空中停了下来。原来,赵茹手中正拿着一柄木剑。木剑一头已是断了一截,赵茹正努力将木剑一截与剑柄的一端用绳子接驳在一起。口中喃喃道:“怎么接不起来?怎么接不起来?”
赵安见状,却是鼻子一酸,才道:“让为兄重新为茹儿再做一柄,不,两柄!!!”赵茹忽地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声音,顿时吓得一大跳。唬得赵茹将手中的木剑跳落在地,顿时木剑由两截断成了三截。
赵茹回过头来一看,却是自己的大兄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顿时不满地叫道:“大兄吓死小茹了。”一会儿赵茹似乎又想到什么,惊喜道:“大兄当真重新为茹儿再做两柄木剑吗?”
赵安却是答道: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