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nswick学生公寓,位于剑桥市中央,交通便利(十多分钟便可到达各学院),安保严格,周边生活丰富。经由迎新会推荐,卿行在此安家。
独立卫浴,厨房公用,比起Railyard价格小贵。不过这对潦倒的丹厄斯已经不是问题了——新结识的豪友愿意出大头,更关键的是性取向正常。
卿行刚签好住宿合同,回来便看见丹厄斯躺在床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这家伙,在我来之前,睡得是大街吗?(若是听到这话,丹厄斯会跳起来辩解:我不是难民。)
卿行扔了一袋东西给他叮嘱道:“好了,你的门禁卡,钥匙。注意保管,别掉了,我绝对不会给你开门的。”
刚说完,这人就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叠满的草稿本的箱子,翻开新的一夜开始演算——刚才躺在床上收获灵感了!
视线里有这样一个勤奋的人,对怠惰者便是无声的鞭笞!
于是,拿起微信向父母报平安后,卿行也抱着平板出门——学历次要,灵感最重要,待理解的数学方法,未知的论证,总能从人世间寻找到蛛丝马迹,获得启迪……
街上,不畏寒冷的坎肩礼服金发女士们挽着白领绅士们共赴舞会。俱乐部里,健身房热火连天。
长凳上,翘着二郎腿的卿行有点烦躁,因为远处某块石头上刻着:努力学,玩到死。
——来的真不是时候,多诱惑人!
目光转移,卿行发现藏青披风外套亚裔留学生朝他走来,带着玳瑁镜框,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是?不会吧!
“你在想什么?卿行同学?”嗓音浑厚而熟悉,是普通话。
“我在想你,”卿行停顿了一下道:“的特工生涯。”
郭凡坐在长凳上说:“从少年班毕业就接受应召了,后来潜入伯克利分校盗取机密资料,后来又转战慕尼黑……”
“唉,这是大白天,能别说梦话吗?”卿行道:“你哪个专业的?古典文学?”
“应用物数。”郭凡道。
卿行作出一副因小觑人而心生挫败感的样子说:“真是后悔,没聘用你。”
郭凡释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道:“为什么要选择剑桥?”
“增加你们工作负担了吗?”卿行问。
郭凡道:“就个人而言,我得感谢你,延续我学生时光。”
卿行放下二郎腿,把平板关机,起身神秘地悄声说:“选择剑桥的原因:找个相似的地方,完成程教授未竟的事业。”
“保镖老兄,我回家了!”卿行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
望着云彩下卿行背影,郭凡摸不着头脑的自语道:“程教授?有这个人?是情报处的资料不完整还是他在逗我?”
……
晚八点,基督教会学院,食堂。
刚回宿舍的卿行收到skype上珊娜发来的消息:她已经在本院的Formal Hall(延)上订了两个座位,邀请卿行体验霍格沃兹式晚宴。
卿行很感兴趣,于是便穿着奶油无尾礼服(商业街上租的)风度翩翩的来了——看上去是“真绅士”无疑了。
黑色齐膝长裙出席的珊娜更显得成熟了,至少在门口相遇时,卿行差点没认出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成熟了。”珊娜直白地道。
“我一直都很成熟,好吗?不过,以东方的审美,此时此刻,你真的是粲若星辰。”卿行夸赞道。
——按照绅士主义评判标准,乃大为美!
接下来,珊娜详细介绍了晚宴所需的流程,以及要注意的礼节。不得不说,秉承传统的晚宴确实麻烦,又得不到味觉上的享受。
听鸿儒演讲,吃沙拉,喝祝酒,和旁边的英国小哥干杯,吃大锅菜——综上所述,有如下收获:纠正单词发音,学地道俚语,学习深邃五官面部识别。
对于,珊娜来说,卿行越来越神秘了。天文地理,明星八卦,讲话旁征博引,时而跳脱,时而严肃。有时难免冒犯,幽默风趣又逗得人忍俊不禁。
要结束了,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怎么说呢?本来以为会跳一段舞的,结果只是唱诗。
“明天,你有空闲时间吗?菲茨博物馆在这段时间对本校生免费”,珊娜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原本注视着卿行的眼珠有些飘摇道:“我可以当你的解说员!”
外向的人突然羞涩,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不对劲。卿行似开玩笑地道:“这该不会是英国的约会方式吧!”
“uhh……”珊娜意味深长地哼了声。
“嗯,明天见。”卿行道。
——原谅我,甜甜!偶尔玩玩,学习下社交经验应该不过分吧!
……
一回到宿舍,丹厄斯坐在桌前,托着腮帮思考。
卿行习惯性的瞥了瞥勤奋的室友,不由自主地凑到他身后,看见草稿纸上一行行熟悉的算式,卿行忍不住道:“关联泛函积分的推导,你也在学习量子场论?”
丹厄斯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还是被打击到了——这所大学里的人才不少,但没想到随便一个花花公子都……
他解释道:“我对夸克之下的微观世界很好奇,所以就自学了量子力学。但我只是业余的。”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卿行道。
推导内容详细,逻辑思维缜密,丹厄斯以量子场论的泛函积分形式,来导出费曼规则……(讨论场与场之间的相互作用)不得不说,这是一份很实用的创新。
“你可以写成一篇论文了。”卿行给出高度评价。(相信物理系教授来的评价只会更高。)
“不,我只是业余的。玩玩而已,我的错误绝对不少。”丹厄斯谦虚地说,重复先前的话。
这家伙的态度颠覆了卿行的学习观——这么不自信的人是如何获得正反馈来维持学习的动力的?
想来,他可能是祖冲之,伽利略那类人——人类的瑰宝,纯粹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