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只回至月华台,原来玄真已脱身,便从宫中回至月华台。
玄真手持着摇扇,喂着池中的鱼儿。二人站在玄真面前,屈木进前拱手道,:“玄主,属下无能,未能找回玄冥剑”。
玄真像视若无人一般,只是喂着鱼,过了半晌方道:“你且退下吧”。
屈木听说,便退下了。
园子里却只剩下花间月和玄真。
玄真未同她说话,喂完了鱼,便坐在廊前的琴台上,卷袖抚琴。
那琴声时而悠扬婉转,袅袅如鸳鸯戏水般情丝缠绵,时而激流奔涌,如策马奔腾般激扬澎湃。
花间月不觉得进如琴境,犹如自己便生活在那一时温柔,一时狂乱的逆流之中。
一时,琴声戛然而止,玄真便站起来,走到花间月身边,笑道:“这琴声如何”。
花间月道:“不像琴声,倒像杀人的利器”。
玄真大笑道:“我看这琴声,倒像你”。
花间月却道:“不是我,我只是那池中的鱼儿”。
玄真走上前来,一把捏住花间月的脸正色道:“你知道便好,不要让我再提醒你,否则下一次我便不会这么客气了”。说完,一把甩开花间月,花间月便跌坐在地上。
花间月只是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恐惧,她什么都不怕,只怕生活失去希望。
玄真平静下来道:“那玄清剑和玄冥剑本是我南朝圣物,如今玄清剑在你手中也罢了,那玄冥剑却在你那师兄落风手中,而你竟只顾感念旧情,谎违主命”。
花间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道:“那玄清剑和玄冥剑本就是我师兄的祖上所造,我这玄清剑本为我落风师兄所赠,何以竟是南朝之物”。
玄真瞟了花间月一眼道:“你那师兄落风枉为清虚观第一弟子,竟然连这玄冥剑和玄清剑的来历都说不明,你更是愚钝不堪”。
花间月默然。
玄真接着道:“当年西梁李峪怀将军与北境蛮人拓跋氏大战于弱水之滨,后得我南朝相助,方打败拓跋氏,李峪怀将军为报南朝之恩,亲铸玄冥剑和玄清剑,用拓跋氏的血肉之躯炼就此剑。后赠于我南朝,意在:“九州合一,与天同齐”。
花间月看着玄真,满腹狐疑,究竟这剑的来历如谁所说,都不重要,重要的事,这剑是落风师兄的。
玄真却从衣间拔出玄冥剑,拿在手中。
花间月见状大惊道:“玄冥剑如何会在你的手中”。
玄真淡淡的道:“我想得到的东西,必然会回到我的手中”。
花间月急切道:“我师兄呢”。
玄真冷笑道:“亏的你还惦记你那落风师兄,他可比你快活多了。”
花间月怒目而视:“他们在哪”。
玄真将剑插回剑套,道:“你若再问,我便杀了他们”。
花间月面色铁青,隐忍着的愤怒之情,恨不能一剑杀了他。
“退下吧”玄真背过身扬了扬衣袖。
花间月便离开了。
玄真看见花间月掉落的竹箫躺在方才的地上,上前捡了起来,那竹箫上面挂着一个玉佩,竹箫也已经磨损,却被擦拭的很干净,一看便知花间月爱如珍宝。
玄真拿起来藏进袖内,回寝殿了。
屈木早已在寝殿候着。
见玄真回来,跪在地上启曰:“玄主,奴才有要事禀报”。
玄真款款坐在胡床上,道:“你只说便是”。
屈木拱手道:“那花间月对玄主有不忠之心,万清楼一事足已佐证,如今在西梁危机四伏,一着走错,便是性命之忧,属下且请玄主断断不能再留得此人了”。说毕,便埋首叩头。
玄真道:“此人我自有分寸,你便下去吧”。
那屈木犹欲道:“殿下……”。
玄真道:“退下吧”。
花间月岂止是有二心婢子,却是从未真心事主过,这点玄真心里比谁心里都要清楚。他曾经亲手处决过无数的蛊仆,只是让他处决花间月,那是万万不能的,或许有一日玄真一下狠心,便杀了她,但决不能是现在。玄真想,终究有一日,他会亲手杀了花间月,以此来证明他没有为任何事分心。
后来他才明白,他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花间月分毫,与其伤她不如伤己。
玄真只在寝殿中盘算着时日,想着段伯墉也该将扶若救出来了。
是晚,已过了卯时,就有段伯墉的心腹求见。
玄真自在客殿见他。
那小童问过安便道:“国师请玄殿下随小人到谷中一叙”。
玄真听说,便急忙带着屈木随同阿修来到断情谷。
断情谷并非断情,而是深情,相传上古时代,此地为天地共主梵氏神君之女所掌管的仙居,那梵氏之女梵林伽却爱上地狱之子蝤黯,二人便常在此幽会,后被仙界得知,着天将来擒,梵林伽为护蝤黯回地狱,化作谷涯,那谷涯深约万丈,天兵不敢向前,蝤黯便得以脱身,为惩罚梵林伽,苍主便让她永生永世不能恢复真身,永世为涯。
玄真来至断情谷,谷中遍地长着彼岸花,花色如血,缠绕着的花瓣似蛇蛊般妖媚。
玄真来至一阁楼中。看见段伯墉站在窗前。
玄真上前问道:“扶若在何处”。
段伯墉未言语,只是打开隔扇,玄真走进里间,看见一女子躺在床上,只见那女子,半个面目已毁,疤痕似裂开的干旱的地面。
玄真早已眼眶泛红,伸出手,摸着那女子的脸上的伤处,哽咽难言。
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影渐渐清晰,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哥哥”。眼泪便从眼眶流下来落到枕上。
玄真亦哽咽道:“扶若,是哥哥对不住你”。
那女子挣扎的坐起来,抱住玄真。
玄真轻轻在耳边道:“跟哥哥走吧”。
段伯墉站在一旁怒道:“扶若绝不可能跟你走”。
扶若拉开玄真的手臂看向段伯墉道:“伯墉,让我跟哥哥走吧,我在这里只会给你带来祸事”。
段伯墉上前来,拉住扶若的手臂道:“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扶若拿开段伯墉的手道:“伯墉,我意已绝”。
段伯墉只站在一旁,心如刀绞。
无论如何,他终究抵不过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