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生越走越近，身材样貌在我的视野中逐渐清晰。
喧闹热闹的操场竟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至少在她的周围是如此。几个踢球的男生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球都滚远了，也没人去捡。坐在看台附近闲聊的女生停止了交谈，不自觉地把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仿佛想从她的样貌上挑出刺儿来，却又没能成功。
她上半身穿着校服，背着一个女式的大挎包，黑色的紧身裤子勾勒出两条顺直修长的双腿。头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烫了几个大卷，中间带着一丝酒红色，从右侧柔顺的垂了下来。脸上的妆容很自然，既没有遮盖住眉眼间的灵性，又平添了一点成熟的韵味。
我也看呆了，木然停下了脚步。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不属于这所学校，甚至不属于这座小小的城市。
女生离我只有几米远了，脸微微一抬，浮现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就像是一只猫正盯着爪下的老鼠。
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头。我突然手忙脚乱起来，心中竟然生出了逃走的冲动，可又觉得根本无从躲藏，周围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们两个身上。
“你是二寻吗？”她轻轻地问。
我感到呼吸困难，像个傻子一样点了点头。
“就是你小子欺负我妹妹！”笑容不见了，她一下板起了脸，做出生气的模样，头发跟着也颤动了一下。
“啊，是，是我。”我感到自己既渺小又谦卑，除了点头顺从外根本别无他法。
“哼，跟我来吧！”她转过身往操场外走去。
“等等，你妹妹是哪位？”我如大梦方醒。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再说我啥时候欺负过女生啊。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女生停下脚步，扭过头朝我笑了。这眼睛，脸型，还有笑容，果然有些眼熟。
哎呀我去，这个女生她，她是大乔，小乔的姐姐！我一下回过神来。
其实姐妹两个的样子还是有些区别的，姐姐的身量更高挑，五官也漂亮，更外放耀眼，而且她知道自己的美，举手投足间都在展示。妹妹则要呆萌一些，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相貌出众，衣着也朴素，眉眼间透着一股勾人的无心之媚。
我又在原地呆住了，大乔找我这是干嘛？她不是已经上大学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我们高中的校服。
“你这人真麻烦。”大乔看我没有跟上，回头走到我边上，直接挎起我的胳膊，拉着就走。
我的头皮嗡的一下就炸了，一条胳膊被大乔拉在她的怀里，两个人的上半身靠在一起，那种触感根本无法形容。她身上香味不断钻进我的鼻孔，我紧张得满头是汗，整个人都要化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直身体，和她一块儿向前走去。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拒绝大乔，兄弟，我二寻今天反问你一句，十六七的年纪，要是遇到了这事儿，你会拒绝吗？
在我们的周围形成了一片奇异的能量场。进入其中的人无不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盯着我们两个上下打量，他们的心中一定正默念着一条有关鲜花和牛粪的俗语。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法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走出操场，上课的铃声响了，周围的人一下就稀少起来。
“咱们找个地方，我有话想和你说。”大乔放开我的胳膊，继续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一会儿还有课呢，再说我也出不去校门啊？”我有些为难。
“看不出你还是个好学生，你就说去不去吧，我当然有办法把你弄出去。”
“去！”我快步跟上大乔。
干嘛不去？大乔松开我后，我的脑子就恢复正常了。一系列的疑问再次不断浮现，还是借这个机会问明白的好。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大乔把身上的校服上衣一脱，叠起来放到了自己的挎包里，又拿出小化妆盒照了照，补了补妆。校服下面她还穿了一件别致的小外套，那件校服不知是小乔的还是找人借的，估计是为了方便在学校里行动才穿的。
“看我的，你别吭气，低头跟着就好。”大乔有些神秘地说，她现在的装扮挺成熟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高中生。
在上课期间，要出校门必须有班主任开的条子，不然是看门的大爷是不会放行的。
大乔拉着我直接就往校门外走，看门的大爷看到我穿着校服，立刻从传达室里跑了出来。
“等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位脾气暴躁的狠，我上了这一年多的学了，就没见他冲哪个学生笑过。
“不好意思啊，大爷，我弟弟不舒服，我要带他去医院。”大乔一脸着急上火的样子，演技绝对五颗星。
“哦，那出门条呢？”看门大爷一看见大乔的样子，语气马上就缓和了，看来大爷也难过美人关。
“问你呢！条子呢？”大乔抬手给了我一下。
“没，没在我这儿。”我他妈哪有出门条啊，只能低着头一边摸自己的兜，一边装傻。
“这一着急，就开始丢三落四。父母把弟弟交给我，我要是照顾不好他……”大乔也开始在自己的包里乱翻，急得一头的汗，感觉都要哭出来了。
偷眼看着大乔，虽说我知道她是在演戏，都觉得她有些可怜了。
看门的大爷就更是遭不住了，当即拍板：“治病要紧，赶紧和你弟弟走吧！”
“谢谢您，祝您长命百岁！”大乔破涕为笑，拉着我就跑，只剩下大爷在风中凌乱。
学校附近的一个冷饮店里，我和大乔面对面坐着。当年奶茶还没有流行起来，这种冷饮店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但由于还处在上课期间，店里几乎没有其他的客人。
她点了一杯咖啡，我要了一瓶可乐。我们背后的墙上是一副碳酸饮料的巨型宣传海报，上面印了几个穿着饮料logo配色衣服的明星，一个个做出自己现在贼爽的夸张表情。
“听说你有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忐忑的像怀里踹了个小兔子。
“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大乔这一开口就是送命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