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校园一片寂静,大学的早晨就是如此,弥漫着清新的空气。
一通电话将苏木槿吵醒,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想扔枕头砸醒陆兰,但是现在是五一假期,陆兰……回家了,是自己的铃声,这一串号码又是这么的陌生。
“喂,你好……”
“木槿?”电话那头有些惊喜。
“嗯,你是?”苏木槿总觉得这声音格外的熟悉。
“我是凌云!你很久没在线了,班级聚会也没见你来过,找你闺蜜要你的号码,刚刚才给我。”
“嗯……”苏木槿懵了,她不知道凌云要做什么。
“木槿,我还喜欢你。”
苏木槿彻底懵了,一大清早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你喜欢叶南风,喜欢了他三年,可我也喜欢了你三年,现在应该差不多是四年了,当初在走廊上选择她,只是为了气你,没想到,却让你……我还是记得那些点点滴滴,在扔标枪那你让我小心,那份感动一直一直留在现在,我喜欢上课偷偷看你,喜欢下课冲你笑,喜欢跟你聊天,我觉得很满足,是我没有珍惜你,多想,再重来啊。”
一大清早,这算……表白吗?苏木槿心乱了,她的心好像不能正常跳动了,这种表白,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
“凌云……我没有办法把你当作普普通通的朋友,好朋友,可是我有时候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又只能这样,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喜欢过你,对不起啊,其实以前觉得你很渣,后来突然发现渣的人是我,因为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牵牵扯扯,让你错付了真心。”
“木槿,我期待和你的重逢,我想和你仍有故事。”
苏木槿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对凌云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她没有办法对他冷淡,她也常常会对上他上课时看她的眼神,然后心慌意乱,她也常常会因为他对自己笑而开心,只不过不同的是,她在叶南风面前毫无保留,她在他面前却是死要面子。
“嗯……如果能重逢,应该也挺好的吧。”
苏木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对重逢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多大关心,这么久,她已经慢慢沉淀下来,对很多事情都变得“佛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啊。”
“嗯,不会的。”
“抱歉啊,这么早吵醒你,我只是有些激动,你继续睡吧。”
“好。”
苏木槿还是明白的,其实高二的时候,凌云就和他的初恋分手了,他常常在网上找她聊天,在班上碰见的时候他总是会笑着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高一时的宠溺,他也是那时候,唯一一个在她需要帮助时,立即帮助她,无论事情大小。她欠他太多了,她总是对他说些伤人的话,又总是依赖他的帮助,她发现他怎么样都不会离开,所以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好,反而是一直贪恋,像她这种人,也许是活该。
你欠某个人的,会有另一个人要回去。某个人欠你的,会有另一个人还给你。你对某个人做的事,不管是伤害还是付出,总会有另一个人报答或者报复。在不同时间的节点。人生的无情与多情,绝情与滥情,总体来说,是守衡的。?
所以,她的贪心,在叶南风那得到了很好的报复。
苏木槿不是没有想过,要不就和凌云在一起吧,因为和凌云待在一起也挺开心的,可是她啊,不想将就,太偏执了,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她已经认定了叶南风,就不会再接受其他人了,如果到最后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会很遗憾的。
一直都有个很俗套的问题,给你一个选择,你会选择你喜欢的人,还是喜欢你的人?苏木槿只会坚定一个选择,她喜欢的人。
不过现在,苏木槿好像真的不知道了,没有希望的事儿,该怎么坚持下去,再怎么坚持下去也不会有好结局了,她和叶南风注定没有办法在一起,早已知晓结局,是不是该放下他,而去尝试新的生活,毕竟,她已经花了整整三年的时光,去喜欢他,他已经占据了她的生活这么久了,久到连抹去他的影子,她都做不到,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过没有叶南风这个人的生活了。
她想重新开始,这么执着,只会害了自己。
苏木槿打开qq,流利地打下那熟悉的数字,添加。
当弹出添加成功的那一瞬间,她心头那根弦被重重的拨动,在微微泛动。
手机微微振动。
“你……”
“你回家了吗?”
“没有,怎么了?”
苏木槿深吸一口气。
“我们现在见面吧,就在我们第一次相逢的地方,虽然樱花早已凋谢,但还是想和你一起去那里。”
“好。”
苏木槿死死地盯着这个“好”字,她早就知道,叶南风一定会答应她,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这些事他会随着她。
苏木槿翻出那条流苏白色长裙,梳了与那年一模一样的淑女头,一切一如那年一样,纯真烂漫,只是当初是满怀期待,而现在,如释重负。
苏木槿一路上心一直慌乱不安,她没有办法想象见到他该以怎样的姿态,语气,甚至该以怎样的理由站在他身旁。
可是当她远远望见叶南风在树下等着,她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格外平静,不自觉自嘲,他根本不会知道她这些想法和这些举动,他何时像此刻这样等待过她,一直以来,习惯等待的人,都只是她。
苏木槿慢慢地走向叶南风,叶南风也远远望见了苏木槿,两个人的目光交汇,没有人避开,时光早已褪去了他们身上的青涩,多了一分成熟稳重。
苏木槿走到叶南风的左边,这是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她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了很久吗?”
“没有。”
一片寂静……
叶南风看着苏木槿这身装扮,一如往昔的好看,可是他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以前,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苏木槿叨叨不停,也显得很温馨,而现在,苏木槿不会再把热情付给他,她不想一次次被泼冷水,主动久了,都会累的。
现在,他们之间,沉默成了一种默契。
“还是没能好好和你看一场樱花。”苏木槿对上他那深邃的目光,他会不会为她有一点伤神呢。
“以后还有机会。”
……
“不会了。”苏木槿呼了口气,轻轻笑了笑,“我们……到此为止吧!”
叶南风没有说话,一直盯着苏木槿,这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苏木槿嘴角的弧度勾勒得越来越深了:“幼稚了这么多年,我也算是懂了,再相互折磨下去也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以前以为,只要我相信,只要我坚持,我们就一定会在一起的,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感情是需要回应的,而且是需要平等的回应……”
“可我也喜欢你啊!”叶南风皱着眉,终于把这句话吼出来了。
苏木槿冷笑,眼中带着不屑盯着他,也……喜欢吗?那为什么他折磨了她这么多年呢,“是吗?”
叶南风开始慌了,眼前的苏木槿这么的陌生,她不再相信他讲的话了,她已经不会无条件信任他了,他感觉她正在慢慢远去,而他怎么抓也抓不着。
“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很愚蠢,我以为喜欢就是在空间留言,在签名上暧昧,天天聊的没完,一分手就删留言删照片,改个签名像世界末日似的,然后再看着过去的聊天记录哭的稀里哗啦。所以那个时候,我怎么样都和你走不到一起,可当我卸下微信和qq后,我不再烦你了,也没有再让你占满我的生活了。所以其实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想到此为止了。”
叶南风一把抓住苏木槿的手臂,越来越紧:“不是的,不是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
苏木槿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要抓狂的人,她的语气反而更加平淡了:“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地不理智,怎么,你不是一向都很理性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叶南风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
苏木槿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疼痛,呵,真疼。
“我可什么都没做,叶南风,我不会喜欢你了,这有错吗?高中为了你,我拒绝了很多人,伤害了很多人,可你并没有给我一个将来。所以现在,我想通了,我放过你,去找其他人,这难道对你不是一件好事吗?”
“苏木槿,你做了那么多让我喜欢上你的事,现在又不负责任的离开,你……”叶南风根本听不进苏木槿的话,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他很自私,他只想留她在身边。
苏木槿甩开叶南风的手:“叶南风!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喜欢你自己!你只是接受不了失去一个喜欢你的人而已,别自欺欺人了,到此为止吧,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
叶南风伸出手试图拉住从他眼前离开的苏木槿,可他还是放下了,他从来没见她在自己面前生过气,她从来不会对他发脾气,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是真的让她伤透了心吧,他……是不是真的应该离开她的世界?可他就是个自私的人啊,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叶南风喜欢苏木槿,是真的。
苏木槿还喜欢叶南风,是真的。
可是,他们早就错过了。
走远的苏木槿,又像发了疯似的跑回去,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苏木槿看着手上的红印和磨破皮的后脚跟,自嘲笑了笑,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在原地等她回头呢?
是她总是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却仍在原地等他回头,可惜从来没有,他欠她一个回头。
这一次,她还是没骨气的回来,她以为他也会等她回头,可是从一开始她就忘了,爱情的天平,一直都是不平衡的。
苏木槿想要的爱情,的确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想喜欢的那个人,不会让她掉眼泪,她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不会离开她的人,冷的时候他会给她一件外套,胃里难受的时候他会给她一杯热水,难过的时候他会给她一个拥抱,就这么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走过每一段路,不是整天多爱多爱,而是认真的一句不离开。
可是她终究不是一个理智的人,她不想要这样一个人,她只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