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在山居安心的过自己觉得舒服的日子,嘴里没有说出来,但看小花如此享受这种慢时光,就明白她与我有相同的感受。
不允许自己不劳而获,心安理得的接受村民的馈赠,和小花商量请梦姑姑找人教我种菜养花,捕鱼打柴的技巧。
次日,携她去见梦姑姑说明来意,诚挚的请求梦姑姑帮忙。梦姑姑仍然很热情,笑着说就我们这口吃食,对她不会有任何负担。生活必备她让人定时送来,让我们处理好日常三餐就好。
我和小花相视一笑,年轻人怎可如此懒惰。虽然都不会农事,但是愿意学,不能总依靠别人活着,那与吸血鬼有何不同。梦姑笑容温婉,牵着小花的手安慰,“孩子,别担心好好养胎。既然你们愿意劳作我就派绿竹翁和麻姑带带你们。另外,山居的村民有个结诗社的癖好,每三日便有一小聚。如果你们有此等雅兴可以去凑凑趣。”
“好的呀,多谢梦姑姑。再有就是请问一下,这里是否有电话?我们平安无事,还是应该通报给父母知晓。”作为人子,既然打算留在山居,至少给父母报个平安。
“这,请你们谅解,我们这里没有电话。原因你们可能不了解,因为山居的人不喜与外界接触。”梦姑姑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也没打算进一步说明缘由。小花眼神提醒我别再继续刨根问底下去,我懂她的意思,也就不再强调。
临离开,梦姑姑又送了晒干的野生菌,果脯,各种鲜花做的饼。她家的厨子送的鱼干,鸡蛋,南瓜,熏肉还捎带锅碗瓢盆等日常生活用品。最最珍贵的还是梦姑送的一小瓶玫瑰香露。说是每日滴在小花喝的水里,对胎儿的发育有好处。
总觉得受之有愧,梦姑姑只说受奶奶所托,忠人之事。又将绿竹翁和麻姑引荐给我们,我夫妇二人诚心敬礼,以感谢他们百忙中愿意抽出时间教我们。梦姑姑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先行离开。而后吩咐家里打理杂事的大叔,晚些时候将馈赠之物送到山居秋暝。
绿竹翁的年纪与昨日见的橘老差不多。长长的墨绿头发挽成髻,在脑顶用竹签插着,胡须也是墨绿色的。就连衣服也是绿色,整个人几乎将绿色全弄身上,像极了一株绿色的植物。我纳闷,他老人就那么喜欢绿色吗?不过,笑容很感染人,外形仙风道骨,诗似白星的感觉。
麻姑年轻点,粗布麻衣,蓝色的包头巾包着漆黑的秀发。脸上眼角几丝皱纹浅浅的,未施粉黛的脸可以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闲聊中,绿竹翁说起诗社的事,问我否有雅兴加入。在家里受到老爷子和老妈的耳濡目染,对诗词有些偏好,不暇思索的答应下。他又邀请夫人同去,小花推说自己不擅长做诗词,担心去了会给我丢脸。绿竹翁哈哈大笑,称赞她幽默,仍旧诚心相邀同去。
麻姑话不多,低头做着手里的活儿。现在已经很少有纯手工缝制的衣物,除了江浙一带,或是某些少数民族还保留着手工缝制的手法,绝大多数都是买成衣穿的吧。没想到山居还保留着如此传统的方法,难怪我们见到的村民着装皆如此朴实。
听小花向麻姑打听怎么给孩子做衣服,麻姑耐心的讲解,小花认真的听,几乎忘了我们的存在。
我看看绿竹翁,邀他去院子里走走,理由是不打扰小花请教麻姑问题。绿竹翁爽快的答应,我站起来伸手去扶他。
“不用,我可不是老年人,还没到需要搀扶的地步。如果出去走道,小伙子你还不一定赶得上我。”绿竹翁老先生一脸不服输的孩子气。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精神头确实赶不上许多老人。这和日积月累的生活习惯大有关系。譬如我家老爷子精神就比我们好,在小区还要和十几岁的孩子打篮球呢。”不得不承认我家老爷子越活越年轻。
“不止这些,关键还是要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合理的作息时间,饮食起居,心态问题也需要适当控制与疏导。”没想到老人家还如此了解社会问题。
“是了。所以,现代人大多不长寿。一是各种突发恶性疾病,二就是心里和心态相关的心里疾病。什么抑郁症,自闭还有心里障碍等等。而且,发病的年龄也在不断年轻化。如果所有人都像山居的村民一样活的轻松自在,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急性猝死或是抑郁自残的人。”和绿竹翁聊得很开心,谈的不止当今社会问题还有家长里短的相处之道。
眼看中午快到了,绿竹翁和麻姑告辞说家去,明天山居秋暝见。我和小花送他们出了梦姑姑的西山雅舍,也请打杂的那位大叔与我们同回。原以为东西不多就不麻烦他,我们自己带回去。可是,路边放着一辆超载的独轮车(鸡公车)。好吧,这种车我是驾驭不了。推着走了几步,全车的东西摔一地,出尽洋相,把小花和大叔笑到没力气拾东西。后来还是大叔推车,我扶在旁边才磨叽着到家。这一路他们一直笑,笑到家门口。我心里在想你们笑吧,改明儿我都学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回家放好今天带回的干货,请大叔坐一小会,吃了午饭再回去。大叔回答不必,雅舍那边他还有要忙的事。我们没能留住他,他答应下次过来一定要品尝我做的菜。我答应他尽力去学,下次由我来当主厨。
小花要去生火,我劝她休息够了再去。她心疼我今天够累,说是给我泡壶茶。茶叶是麻姑送的,是她自己种的茶树,至于采茶和炒茶麻姑也是山居的第一把手。我拉住让她歇会,她拗不过陪我坐在石椅上。
不知怎的竟睡去,阵阵茶香引我醒来。
“嗯,好香。”闻着有些‘恩施玉露’的气息,但又不完全一样。不甘心睁眼看,只用鼻子闻,闭着眼睛琢磨,其中的不同之处。
“醒了还不起来,快些过来端菜,今天我们在院子里吃。”老婆已经做好午饭,真真辛苦她。
“哦,来了。”我翻身起来,颠颠的跟在她后面。
“呃,老婆,茶叶是麻姑送的么?怎么那么香。”她点头算是回答。
“那她的茶山在哪里,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看,我想,我想学制茶。这个香味实在是太特别,我从没闻到过。待会还是尝尝看我品得出其中不同的材料。”对麻姑的茶颇感兴趣,一定要学会。如果有机会给老爷子和阿姐带回去,让他们尝尝我亲手炒的茶,他们该多开心。
“好哇!明天你请教麻姑吧,我对茶叶没有研究,只知道牛饮。”她说自己牛饮,这傻妹子。
“我来吧,你拿着筷子出去等我。”让她拿轻的东西,重的活儿我来。
一小碟熏肉,凉拌野生菌,南瓜汤,还有新鲜的竹笋丝。
“老婆厨艺见长哟,看看色香味俱全。要是有酒那就完美啦。”我还得寸进尺想着酒。
“美得你,还想喝一杯,等着。”她故作高深白了我一眼。
“你要拿什么说就是,让我去拿。”见她进了屋,我跟在她身后唠叨。
“诶,你怎么也学得婆婆妈妈的,我的身子不要紧。”她不让我跟着,说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也罢,随她去,看她这会变个什么出来。
回到桌前坐下,端着粗茶盅品我的茶。一小口一小口的饮,却始终得不到我要的答案。正懊恼,老婆双手捧着饭碗出来。小心翼翼的走,是担心碗里的东西洒了。慌忙放下茶盅,巴巴跑去接她手里的碗。“这什么呀,那么捧着,这……。”
“酒香,是酒?纯粮食酒的甘香。老婆,你这又是哪里弄来的。难不成你真的会变魔术?”她给我的惊喜不断,难怪大叔推那么一车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大叔送给你的。据说很多年前自己酿了几坛,埋在雅舍那颗桂树下。听梦姑姑说来了新邻居,早上起了一坛送给你做见面礼。但说酒这东西不能多喝,浅尝即可。”我算是听出来,瞒着我不给喝的原因。其实我不善饮,好酒小酌几口就好,何必糟蹋。
“好吧,你管着,想让我什么时候喝就喝点。”这好酒好茶喝着,让人心痒,我一定要学会他们的手艺。
饭菜可口,酒味纯正,茶香飘飘,还真是神仙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