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大半瓶水,秦梦歌才从不久前发生的诡异事件中恢复过来,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
——没想到他真的去买水了。
瞥向旁边,秦梦歌望着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坐着的林雨,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她就看出来这个曾经的同桌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林娘子”,但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
短短数年时间,他们已经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了,接触的世界根本不同。
“刚才那是什么……?”
“恶魔。”林雨直接回答。
“恶魔?!你是打比喻还是……”
“字眼上的意思。”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秦梦歌再一次感到匪夷所思,那种被称为【恶魔】的东西真的是存在的吗?像电影中那些恶魔一样吗?
不可思议,若非是发生在她身上,她怎么都不会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而且……刚才林雨手上冒出白色的火吧,那又是什么?
“地狱真的存在吗?”
“是不是地狱不清楚,反正有那么一个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你不用知道。”
“刚才那个你手上着火了……你会超能力?”
“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你这样的人吗?”
“嗯。”
就像一台机器一样对答,明明这么有意思的话题,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秦梦歌感到有些无趣。就像两人之间有一堵高墙,只可闻其声,却不能接近。
“那样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负面情绪强烈的时候,附近有这种东西很容易被沾上。”
“原来是这样……”秦梦歌轻叹了口气,因为一些事情,前几天她的心情确实很差,估计就是那时候中招的吧。
“感觉这几天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做过什么都记得不太清晰了。”
“没事的,解决得及时,休息几天就恢复了。”
“嗯,说来真是谢谢你。”
这个话题后,两人沉默了会儿,秦梦歌在消化从林雨口中得知的新奇事物,而林雨……他在等待。
“时间差不多了。”林雨看完时间放回手机,拿出一支像笔的东西。
“这是什么?”望着那东西向自己靠近,秦梦歌潜意识后退了下。
“消除你记忆的东西,闪一下你的眼睛你就忘记刚才的事了。”
秦梦歌怔了下,消除记忆的闪光笔,这构造莫名熟悉,“像【黑衣人】那种?”
“差不多吧,你会忘记这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记忆大概到碰到我之前,放心,没有副作用的。”
秦梦歌摇了摇头,推开那支笔,说:“我觉得记忆的丧失就是最大的副作用,你没有消除我的记忆权力,那是我的东西!”
“这对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你不想忘记吗?”
有些东西有些事情不知道不了解比知晓更好,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知道那个世界的存在不是什么好事。
“不美好的记忆,我这里多的是,不差这一件。”秦梦歌苦笑指了指自己脑袋,不是说说而已,她的其中一段经历要比别人想象的要苦多了。
沉默了会儿,林雨最终没有强行执行这一步骤,收回消除记忆的仪器,“不要告诉别人你刚才看到的。”
像秦梦歌这样的普通人还是有不少的,就如伊老爷子,伊红楼那个叫徐东来的朋友好像也知道。对这一方面,组织并没有特别的严令措施,只要这些人不到处宣传,给社会造成不必要的动乱就行了。
“我知道了。”
秦梦歌也有分寸,深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果林雨非要消除她的记忆,她也没办法抵抗。
那个恶魔从她的身体离开后,她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很焦躁,心情一直都不好,感觉接近她的一切事物都不怀好意,估计就是那个恶魔的原因吧。
“林雨,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秦梦歌忍不住问道,心里对这个曾经不那么起眼的同桌很是好奇。
林雨低着头,“只是一个……迷路的人。”
“迷路的人?”秦梦歌好像听懂了什么但又有种复杂难明的理解不清,“当初你转学也跟这些有关?”
林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女孩?”
秦梦歌思索了会儿才明白林雨说的是昨晚在夜场那件事,苦笑轻叹了口气,点了一根烟。
“老同学,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
秦梦歌从小的家境不错,在初中时也算是个大小姐,但林雨转学之后不久,她的家里就开始出事了。
首先是她父亲的公司破产,然后是她父亲跳楼的消息,不久就连她爷爷也传来噩耗,一家人走的走,分家的分家,最后只剩下她跟她的母亲。
因为负了一笔巨款,秦梦歌家里不得不变卖家业,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把债还清,那之后秦梦歌与母亲过着清苦的生活。
然,
祸不单行。
在初三的第二个学期,秦梦歌的母亲被验出了有白血病……
没有母亲的经济来源,半工半读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秦梦歌还没念完初中便退学了,早早出来社会工作,一边还债一边给母亲挣取医药费。
但她一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小姑娘一个月能挣多少,在债务与药费的双重压力以及各种引诱下下,最终她还是走上了那条唯一的路。
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最快也最容易得到钱的方法是什么,答案可以说没什么悬念了。
既然做得出,那么一些有心人总会打听到,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令秦梦歌感到最心寒的是曾经那些所谓的好姐妹好朋友,在她人生的最低谷时非但没有帮助她,还与其他人一样奚落她,背叛她。
很多人只知道这份职业很贱,但岂知这类女性的迫不得已和无奈,比那些说三道四的人更受心理煎熬。
这些年的遭遇让她变得比同龄人要早成熟,见惯虚伪微笑下的丑陋嘴脸,不知不觉间对人极度不信任。
…………
“老娘做过有钱人、享过福、卖过S、堕过T、割过腕、被人打过骂过、也骂过打过别人,其实现在想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问我昨晚为什么要救那孩子?呵呵,你还记得初三那时老师一次布置的题为【我的梦想】的作文课题吗?”
林雨依稀记得,秦梦歌那篇作文好像还在课堂上被老师褒奖了一番念了出来。
英勇无畏,锄强扶弱的女警……
“梦想,我这样的人也是有过的啊。”秦梦歌感慨道,以她当时的实力与家世,实现这个梦想并不算太难,只是……世事无常啊!
“……”林雨。
这个女孩,她的人生跟她的名字一样,如梦亦如歌。
之后秦梦歌接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的脸色大变,挂掉电话后她立即抓着林雨的手臂,急声道:
“你是开车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