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色已经黑了，屋内只点了煤油灯。
刚才夏氏也只是凭借着外面的月光，确定是张翠。
直到现在张翠走到她面前。
她才看清楚张翠此时的脸色。
极冷！冷的吓人。
她也是现在才看清楚，海亮没有穿短袖，身上是用一块块纱布绑着的。
而张翠的身上，手上，满是血迹。
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张翠看她久久没有说话，“哦，娘因为太矮看不到是吧。”
说着抱着海亮弯下了腰。
海亮肚子上的纱布沾染了淡淡的黄色。
应该是消毒药物，同时还有淡淡的红色，是渗出来的血迹。
夏氏连忙起身后退，“这是怎么回事？不关我的事啊，我把他送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老爷子也着急了，“对啊，怎么回事？”
说着，小心的觑了一眼张翠，“海亮他......还好吧。”
张翠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凉薄。
语调平静的叙述，“嗯，从厨房外的木棍上滑下来，划破了肚子，流了很多的血，找五奶奶包扎了一下。”
夏氏立即说：“看吧，我就说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没看好，是海亮调皮。”
张翠讽刺一笑，“我知道海亮调皮，所以才把他送过来。我从来都不愿意麻烦你。”
“我们家十天才蒸一次馒头，十天！我只让你看一个孩子，还就看个一顿饭的时间。”
“你都不愿意，都要把他送回家。”
“所以，身为孩子的奶奶，你却不愿意看孩子，你觉得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夏氏反驳道，“我不要吃饭的吗？而且我是算着你差不多快好了，才把孩子送回去的，谁知道你动作那么慢？！”
张翠平静的反问，“我来之前有没有说过，等我饭做好了，就来接孩子。”
夏氏还想再争辩。
老爷子怒吼道，“行了，说出去都你没理，你还说什么？”
而后又跟张翠说：“海亮遭那么大的罪，我们也有责任，你看？”
张翠笑容收了下去，“孩子这次遭了罪，自己也会长记性。”
“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们。”
“我虽然脾气好的，但不是没有脾气。”
“我也不想跟你们吵来吵去。”
“我只是想说，这三个孩子是我身体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命！”
“上次是海涛，这次是海亮，下一个轮到清清了是吗？”
“任何一个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你再猪来猪去，不把他们当人看。”
“不把我当人看，我也不会走，真的逼急了，我就喝农药死了，放心，一定是我们娘儿四个一起死。”
张翠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要去死的话，竟然让夏氏打了个冷颤。
可是长期好说话的张翠突然这样说，让她接受不了，“你怎么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张翠语调突然拔高，眼神淬冰看向夏氏。
本就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似乎突然爆发。
妮妮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水连忙哄了哄妮妮，她不想走，千载难逢嫂子怼婆婆的画面，她可不想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