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掌柜一脸怀疑的目光,李想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递到他的手上。
“这便是苏家制作出来的染料。”
看见玉瓶,赵掌柜半信半疑的将其接过,轻轻的倒在一旁的茶杯之上,鲜红的染料宛若一块璀璨的红宝石,闪闪发光。
“竟然,竟然是真的!”
赵掌柜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李想,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答案。
“公子,这染料……”
赵掌柜的眼神中充满希冀,这不是染料,这是金子!
“茶不错。”
李想说着违心的话,不动声色的将茶杯向后推了推,说实话这茶真难喝。
“赵掌柜若是有意,这桩生意有您一份。”
看着欣喜若狂的赵掌柜,李想将此行的目的娓娓道来。
“公子此话当真?”
赵掌柜的喜悦溢于言表,黢黑的脸上甚至有些泛红,苏家竟然答应让他在临安城销售这染布,这让他如何不惊喜。
原本他以为,苏家得到这染料的配方,一定会疯狂扩张,恐怕自己的布店生意都做不下去,甚至连采蝶轩都会被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给干下去。
毕竟依照着他和苏家合作斗争这么长的经验上来看,他们不像是一个会放弃这个扩张机会的家族。
但是,这毕竟只是他的想法。
倘若苏老太爷执掌苏家,可能会如此,趁这个机会,大打价格战,把采蝶轩赶出临安,自己独揽整个临安的布料生意。
可是,然后呢?
提价?
只要一提价,采蝶轩很快便能杀回来。
可倘若一直低价,这染布的制作还有何意义?
这染料的制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成本也不允许他们一直低价下去。
至于干掉其他布店更是无稽之谈,纺布又不是什么机密产业,弄不出来带颜色的,那就卖没有颜色的,反正带颜色的布料也没有几个人能穿得起。
这其中的道理只需仔细一想便清楚明了,在布料这种生意上搞垄断是个不现实的事情,采蝶轩发展了这么多年,有把全国的布店一网打尽吗?
可能他们曾经有过这个念头,但是不久就会发现,这布料根本就垄断不了。
大不了大家都不买布了,自给自足。
所以赵掌柜的这个担忧纯属杞人忧天,现如今合作共赢才是王道,他们只需要掌握最核心的技术就好,普通的布料他们根本就不需在意,也无需在意。
苏家现在要走的正是这个路线,这是一种比采蝶轩更快速的扩张方式。
采蝶轩的经营模式是将染布垄断,不卖原料,只卖成衣,每一间采蝶轩都是他们自己的店铺,因而他们的衣服就像是奢侈品一般有着鲜明的辨识度。
这种经营模式非常先进,可以打出自己的品牌,但是这种模式并不适合现在这个阶段的苏家。
现如今的苏家还处于资本累积的阶段,想要发展,只卖布料即可,制作成衣,那是日后的事情。
“但是,有一个要求。”
李想收回手中的红布,看着赵掌柜认真的说道:“拖欠原料的赔偿我们就不讨要了,大家都有苦衷,但若想这个生意能够继续下去,这原料……”
与聪明人说话,不必多费口舌,赵掌柜便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
“公子大可放心,稍后我便派人将原料送往苏府。”
李想轻轻点头,缓缓的说道:“除此之外,从此以后,临安的棉麻原料,我苏家须购买八成。”
可以预见,苏家的染布一经问世,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苏家的订单定如雪花一般络绎不绝,原料的需求量也定会暴涨。
这赵掌柜的几乎掌握了临安大部分的棉麻交易,要想购买原料,必然绕不开他,这也是为什么李想要将这么大的一块蛋糕送给赵掌柜的缘故。
听完李想的条件,赵掌柜的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便同意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宋千里的威胁不值一提。
先前他觊觎苏家的纺布生意,在宋千里的许诺下才答应撕毁契约。但是现在眼看着苏家正在慢慢崛起,而且人家还愿意拉自己一把,还不得麻溜的上车?
他是个生意人,意气用事是最愚蠢的行为。
至于宋千里,管他的呢,真当他这些年的经营是白费功夫的。
很快,两人便达成了共识,具体的谈判细节,便由苏如派人洽谈。
“赵掌柜留步。”
看着离开的背影,赵掌柜久久没有移步,不知在想些什么。
……
“宋少,您这是……”
怡红楼中,宋宁宇带着满身的伤痕前来,一旁的小厮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惹怒了他。
“嘶,老东西下手可真狠啊。”
被老爹活活揍了一个时辰还能出来花天酒地,宋千里还真是疼爱他这个儿子,这要是搁一般人,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亲爹的疼爱。
“宋少您听说了吗,抢您风头的竟然是苏家的那个小赘婿。”
伺候着宋宁宇上楼,一旁的小跟班在他的耳边开始嚼舌根,若是李想在这,定能发现这小跟班竟然是他的堂兄李俊。
看来是上次要钱无果,便留在了县城之中,不知怎地就成了宋宁宇的狗腿子,看起来还挺受宠。
果然,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天赋。
可能是上次被老酒鬼给打怕了,李俊不敢自己去找李想的麻烦,只能在这边旁敲侧击的挑拨离间。
“是他就是他吧,老子才不管这些破事。”
宋宁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把拉过身旁的小桃红,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什么狗屁东西,为了这点破事,他都挨了多少顿揍,受了多少骂名了,真当他什么都不在乎呢。
刚开始他还觉得好玩,可是闹到现在美人没捞着,钱也没捞着,临了连个名声都捞不着。
他爹疯了,他可不跟着一起疯。没听人说那个老酒鬼有多么厉害吗,分分钟干翻了那些马仔,自己毫发无伤,翩然而去。
跟这种人作对,要不是那个人是他爹,他真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两句。
你丫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喝酒,喝酒,去看看杨公子怎么还没来。”
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宋宁宇侧身上马,人生苦短,须及时行乐。
看着毫不在乎的宋宁宇,李俊满脸阴沉,摸了摸嘴巴上漏风的地方,心中的怨恨不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