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士兵走到跟前,拔出刀来,将上层的粮草往两边拨了一拨,原来在粮草中间的空挡位置有一只大的死老鼠。
刘和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军爷好眼力!”刘和冲着那个军官笑道。
“你们往这运的时候也不看看,万一这只死老鼠被将军发现了,你们这钱还要不要了。”
刘和笑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说着就来和那个士兵握手,顺便塞了一两银子。
“应该的,应该的,你经常往这运粮草,我能不帮你吗?”说着笑了一声,又朝后面运粮草的人一挥手,“快走!快进城吧!”
刘和的十五辆运粮草的车就进了魁安城。进了城,刘和故意走了一条僻静的道,薛俊就趁机翻了出来,告了谢就朝城门冲着的那条大道走来。
“哎,不对,我如果假充刚才那位大哥的同事,和他一起去魁安城军营,那岂不是对魁安城的情况不就很清楚了!”刚要转头,又想到,估计他们已经走远了。另一个,那位大哥也不一定同意自己去魁安城军营。
于是,就掉头转到了繁华的“魁安城主路”上。
这和元州城也没什么区别呀,该怎么去探听情报呢?
薛俊偶然想起,第一次带春草出皇宫,在酒楼的时候,不就是听旁边人的谈话才知道了金门城被破的真相吗,这次,要不也去看看。
于是就到旁边,假装买东西的样子,然后问店家:“大叔,问一下,你们这最好的酒楼是哪一个?”
“最好的酒楼,那当属城北的醉乡楼,那是魁安城最好的一家酒楼。”
“哦,魁安城最好的一家酒楼?怎么走?”
“你一直顺着这条路往那边走,走到头再往西一拐就是。”
“哦,谢谢啊。”说着就放下东西转身走了。
“哎——公子,买一个吧。”
薛俊也不回头,就径直往里走到了头,一拐弯,还真是有一家酒楼。
酒楼前挑着一竿旗,上写着“醉乡楼”三个字。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薛俊见了“醉乡楼”这三个字突然念了一首诗。
“好诗!好诗!”只见一个白面书生从后面转了过来。
“哦,多谢公子夸奖,小弟念得不过是两句前人的诗句罢了。”
“公子可愿上楼与弟小酌两杯?”
薛俊正愁找不到人呢,没想到,一首诗竟然让自己找到了探听情报的机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是,一个书生,会知道些什么?
薛俊就和那个书生上了“醉乡楼”二楼,要了两壶酒,四个小菜,两人就开始说起话来。
薛俊先问道:“在下薛俊,兄台贵姓。”
“哦,原来是薛大哥,在下魁安城主簿萧雨山。”
“来,萧兄弟,干一杯。”说着薛俊就举起酒杯,两个人一饮而尽。
“我看薛大哥不像本地人氏。”萧雨山说道。
“哦,萧兄弟如何看出来的?”
“哈哈哈哈,薛大哥,不是我萧雨山说大话,这魁安城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我萧雨山的。”
“哦?这厉害了。”
“没什么厉害的,只是内人是陛下的女儿。”
“哦?萧兄弟竟然被公主殿下看上,想也是萧兄弟有什么优点被陛下相中了。”
“哈哈,哪有什么优点,不过是一穷酸文人罢了。”
薛俊也不好直接开口问魁安城的一些情况,怕引起萧雨山的怀疑,便继续按着这个话题问道:“既然被陛下看上,选为驸马,又为何做主簿这么芝麻大小的一个官?”
“哎,一言难尽。我这夫人是陛下的二公主,因为体弱多病,从小就不受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待见。上次我进京城,突然从一家客栈里发现了她。她说,皇宫里有人要杀她,多亏一个宫女把她偷偷带出了京城。当时,她身上也没有银子了,我就可怜她替她结了账,把她接回了家,也是天赐良缘,我和她越谈越投机,最后就把她娶了。谁知,家父嘴不严,一不小心在一次宴会上将她的身份说了出去,第二天,全魁安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那,传到京城,陛下不得追究?”薛俊问道。
“还好,一年多了,京城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
“……”
“哎,对了,薛大哥来魁安城是做什么来了?”
“我……我只是来玩儿的。”薛俊笑着说道。
“薛大哥莫非也要学刘景那群人那样?”
“刘景是谁?”薛俊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名字。
“薛大哥连刘景都不认得?”
薛俊从萧雨山表情中看出,这位刘景,好像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没听说过。”
萧雨山见薛俊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便认真起来:“这刘景是京城大富豪刘休的大儿子,也是个才子。在他身边整天聚集着一堆文人才子,这群人整天没事干就只观花喝酒,写诗对弈,时不时就出京城,随便去哪个地方转转,因为家里有钱,这刘景肆意挥霍,招了一大批书生去投奔。”
“如果我家境也这么好的话,也愿意做一个诗酒放诞之人。”
“什么诗酒放诞,他们这就是不务正业。游山玩水固然可以陶冶人的性情,但也不可太沉迷于其中;诗酒花茶、琴棋书画固然是我们读书人应该有的本领,但那也只是闲暇时间拿来怡情的东西,我们读书人最重要的还是要读圣贤书、做父母官,才不枉书中那些先辈们对我们后人的谆谆教导。”
薛俊心想,我就说我只是来魁安城来玩儿的你就和我叨叨这么大一段大道理,有必要吗?
“萧兄弟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为兄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来,干杯!”
说着,薛俊就拿起酒杯来敬萧雨山。
“薛大哥,别怪小弟多嘴。我自来就这样,认识一个朋友就说,认识一个朋友就说。”
“这是为何?”
萧雨山说:“薛大哥,可知道这刘景最后怎么样了?”
“不知道,连刘景这个人,我以前都没听说过。”
“刘景他们后来聚集了一二百人,都是我们这样的书生。他们没事就玩投壶,结果被邻居报了官府,说刘景聚集了一二百人,每天在后院射箭练兵,估计要谋反。可能也是刘景手下的人得罪了官府。那官差直接就把刘景一家逮了起来,派官兵进府搜,最后搜出十几把弓箭、几十把刀剑,还有几百马匹,最后就报给了陛下,陛下就下旨,将刘府抄家,那一二百书生全都命丧黄泉。”
“还有这种事情?”
“是他们太招摇过市了,引起了陛下的注意,就那一二百马匹,都是刘府买来做买卖的,谁知,却成了别人诬告的证据。”萧雨山叹道。
“听萧兄弟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刚才萧兄弟为何对我说那些话了。”
“来,薛大哥,吃菜,只顾说话了,这菜都快凉了。”萧雨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