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借刀杀人
穆永嘉下意识地就抓了云爷的手臂躲在云爷身后,云爷有趣地哈哈一笑。
云起挑眉,一双眸子燃烧些熊熊的怒焰。
“啊,你,你是……”
那时候,穆永嘉突然发现,原来云起并不是陌生人,他是……
摇摇头,把那人的影像赶出脑海,穆永嘉对着身边的云羌问:“台湾、澳门这边的场子是你们那一支的势力范围。你怎么会专门将这边三成的场子转给我?还都是最肥的肉了……”
穆永嘉不解。
以她的微妙身份,其实是没资格直接管场子的,可是,云羌主动分场子给她管辖,云爷也默许了。
“当家的那个位子,我并不是不感兴趣。如果对手是别人,我不介意用些手段尽力将那个位子继承人的位子抢过来,可是,对手是那家伙,我只有甘败下风的份。为了表示诚意,我分了一些场子给你,算是向他投诚……”
云羌吊儿郎当地开口。
穆永嘉撇了撇嘴:“真要向他投诚,你把场子给他,给我干嘛?你当我稀罕管这些乌漆嘛糟的事儿?”
云羌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娃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假撇清干什么?云家上下谁不知道,那家伙看中你了,当家的也有意让你当他的儿媳妇……”
“谁、谁要他看中?谁要做他媳妇了?”头顶一阵响雷加闪电,穆永嘉做鬼脸,扭头跑了。裙角微扬,五彩绚目,身上配饰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云羌眯了眯眼睛。
若不是对手是那家伙,这么极品的娃娃,他当然用尽手段也要征服驯服享用了。
穆永嘉不会不清楚,刺了云家的家徽,若不做云家的女儿,就只能做云家人的女人。
她有张过于祸国殃民的脸,能被那家伙看中,说实话,对穆永嘉来说,应该是好事。
也只有那家伙的手段,能保证穆永嘉不被他人觊觎吧。
“你真的不喜欢云起少爷吗?他其实对你很好。”浑厚的男声,出自如保镖般紧跟穆永嘉的身影。
好么?
他在她身上下了很多功夫。训练营里,如果不是他有意无意的护持,如果不是他精心地为她打造计划,她不能短短四五年就从那里走出来。
在云家,如今她能获得那般超然的地位,四分靠她的努力,三分靠云爷的赏识,还有三分完全是靠他的提携帮衬。某种意义上来说,云爷的赏识何尝不是要分一多半的功劳在他身上。
穆永嘉不讨厌他。
只是那风一般多变,风一般不羁,风一般洒脱的人,终归是让她的心无法安宁呢。
她无法拒绝他的魅力,但是,她也知道,其实,她从不敢真正的相信他的喜欢。
那个男人,是她的能力镇不住的。
或许他对她动心,他可以疼她护她,但是,他,从来都不是非她不可。
穆家的女儿自有骄傲,从不去奢求自己把握不了的东西。
淡淡扬眸,穆永嘉云淡风轻地笑了。
一直注意着穆永嘉一举一动一笑一颦的男子,在心底暗叹一声。
“我一直奇怪,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与穆永嘉保持适当距离,既不过分近防止造成他们亲密的错觉,又不过分远,失去他保护她的便利。
“总教官,我的记性一下很好。我的观察力也一向比较敏锐。”穆永嘉收拾心情,望向身边充当贴身保镖的男子。
那个他,真的在她身上下了功夫了吧。甚至不惜将总教官从训练营弄出来,只为了保护她。因为,他知道,除了枪法之外,天资所限,她的功夫只有半吊子。
“八岁的时候,我被人绑架。有个绑匪用泥土把我的脸弄成了小花猫,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有残缺,尽管,他戴着手套,但是,那种触觉,是不会骗人的。”穆永嘉在南天岳的右手小指上瞥了一眼。
“进训练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不过,那时候,我也单纯地以为不过是巧合。毕竟,如总教官这般出生入死惯了的,身上有点残缺,实在是太常见了。后来,我发现,声音也是很像很像的。只是,我不敢相信。”
穆永嘉当年是亲眼看着那些“绑匪”被那个神秘的女子杀了的,还是用的“割喉斩头”法。
所以,哪怕有些怀疑,穆永嘉也觉得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后来有一天,我也不记得我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剂了,反正,我的眼前产生了幻觉。然后,我突然就想起,那个神秘女子可不就是有能力让人产生幻觉?会不会那女子给了我一个错误暗示,当时的情况另有隐情?到后来,我学习侦查情报之术,顺便去查了当年的事……”
穆永嘉偏着脑袋微微笑了笑。
“果果一直说,我看人很奇怪,对人家的脸不怎么在意,却常常注意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总教官你,你站立的姿势,你端枪的姿势,你蹲坐的姿势,你拍人肩膀的姿势……越注意,我就发现相像的地方太多。一处两处可以是巧合,三处四处可以是偶然,太多处了,就只能真相了……”
在训练营,她的侦查课是学的最轻松的。或许,她天生就比较注重细节观察。
“呃,你果然是个妖异的可怕的孩子。八岁的孩子被绑架,居然能注意那么多东西。过了那么多年了,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南天岳无可奈何了。不是我们能力低,只是对手太妖异。
“或许是因为总教官最擅长的是狙击和搏斗,潜伏什么的,还是侯教官做的最好。被绑架的时候,我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后来,还是这事儿揭开了,我才知道,原来当日,“猴子”也在场的。”
穆永嘉微微一乐。
“我和猴子都是退役的海豹特种兵出身,做过杀手,当过佣兵,后来被云爷收服,做了云家训练营的教官。做佣兵的时候,我的代号是“战虎”,所以,在训练营里,他们也叫我“战虎”。出了训练营,你可以叫我的代号,或者叫我“南天岳”,那是我以前用过的名字。”
南天岳冲着穆永嘉爽朗一笑,带着刀疤的脸上非但不显凶狠,反而别有一番男儿的阳刚。
“战虎……南天岳……感觉都有点别扭,他怎么称呼你?呃,当“他”是“他”的时候……”在南天岳灼灼目光的盯视下,穆永嘉莫名其妙的突然觉得有股热气直往脸上冒。
“太子云起吗?他有时叫我的英文名字,他喊我“洛斯”。”眉眼都染上笑意,南天岳南天岳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纹。
“螺丝?好奇怪。算了,还是喊你“战虎大哥”吧。”红唇像初绽的花,弯出一道明媚的弧,瞬间夺人呼吸。
南天岳对穆永嘉的天人之姿早是见惯了的,更受过特殊训练,却还是稍稍恍惚了一下。
“关于海老大……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其实你不该沾手的……”眼底缓缓地陇上一层薄冰,南天岳身上既有军人的冷锐同时又附有佣兵的狡诈。
“战虎大哥,有些事,没有“应不应该”,只有“需不需要”。”抿了抿嘴唇,穆永嘉眯起眼来,一时间竟然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浑身散发一种非常强硬的气势。
“我当然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真要掀开了,的确是个麻烦。然而,麻烦要是解决好了,收获也是可观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穆永嘉习惯性地扬了扬小下巴,她的眼神藐视苍生高高在上如同女王。
靠爹靠娘靠男人,都比不得靠自己,安心,实在。
穿着一身古风裙裾的穆永嘉,步步娉婷地走回堂子里去了。
“云家的规矩,云家上下不许跟“毒品”沾边,凡是有买卖毒品的,不论数额大小,不论身份尊卑,一律杀无赦。”
穆永嘉端着一杯茶,用标准的品茶的方式品了一口。她缓缓地将茶盏放在桌子上。
“二十年前,飓风帮的杜老大,被人检举私下做起了“****”生意。因为检举的人是杜老大身边的头号心腹李金海,线路、账本、甚至囤积的货,都是一清二楚,所以,云家按规矩处置了杜老大,李金海因功,成为继任的飓风帮头把交椅。”
听着下面悉悉索索的小小声的议论,再瞥一眼身旁云羌烟波流转妖孽的惨无人道的表情,穆永嘉不紧不慢地接着往下说。
“前一段时间,有人送来了一盘二十年前的录像带。那录像带相当有战略意义,因为,它让我们知道了,什么叫栽赃嫁祸,什么叫贼喊捉贼,什么叫恩将仇报,什么叫卖主求荣……”
于是,满堂哗然。
“虽然飓风帮是云家的下家,但是,飓风帮毕竟是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组织自己的章程的,所以,录像带给你们,还有一些其他的佐证,也交给飓风帮的各位长老们,剩下的,你们自己按规矩斟酌着办吧。我相信,各位长老们会处置公道。我也希望各位相信,云家,会给真心跟随云家的人,一个公道。”
站起身来,将手搭在凑过来的云羌的手臂上,穆永嘉端着一副女皇做派,高贵优雅地离开了。
“专门叫了我来,甚至,录像带先给我看过,允许我安排堂会,处置海老大……娃娃,这次的人情,我替老头子领了……”坐上穆永嘉的标志性座驾,一辆金红法拉利离开的时候,云羌淡淡开口。
无论杜老大还是海老大,其实都不过是听命行事跑腿打下手的卒子,真正参与了云家三令五申禁止的生意的,是云羌的父亲,云家的五爷。
证据先被穆永嘉拿到了手,如果穆永嘉手腕足够铁,完全能将五爷这一脉弄的一蹶不振翻不了身。
“不管以前如何,交到我手里的,东亚这边,我再不允许有破坏规矩的出现。云羌,我给你和五爷面子,希望两位也给我面子……”
穆永嘉揉了揉太阳穴。
有些东西,她终究是无法习惯。
不是无法应对,而是骨子里就觉得厌烦。
“我一直觉得,这么漂亮的小手,就该用来谈钢琴,或者,用来做些更曼妙的事儿……”
云羌一语双关地眯着眼睛,颇有些爱不释手地摸着穆永嘉的小手。
穆永嘉一弹指甲,美目圆瞪。
“哎呀,忘了,漂亮娃娃虽然爪子不够锋利,尾巴却是带毒的……”
浑身无力地被从车上推下来跌在地上,云羌后知后觉地想起。
金红的法拉利一骑绝尘,紧跟着的护卫车辆中,一辆黑色的宾利停下来,两个黑衣大汉见怪不怪地将云羌架到车上。
“少爷,那一只,是长的好看,可是,那可不是蝴蝶,那是带毒的天蝎。都吃了这么多次亏了,您怎么就是记不住?”黑色宾利里,开车的宋叔絮絮叨叨。
云羌浑身痒的难受,眨眼间俊俏的脸蛋儿都是红疹子。
“宋叔,快回家,去找金医生,再晚,我就要痒死了……”云羌恨不得用手把脸挠破,可是,他没力气。当然,有力气也不能抓。
“老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少爷,我说,就该让你多吃些苦头……”虽然嘴里不饶人地说着,宋叔却也是加足了油门,飞一样地飙出去了……
“你废了那么多的功夫,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南天岳有些摸不着头脑。
“战虎大哥,即使我想过去,你以为那位五爷,就会让这么过去吗?我不过是要让云羌知道,不是我得理不饶人,而是有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撞了南墙也不回啊……”穆永嘉慧黠一笑。
“这段时间,还请大哥多费点心思。我想,那位五爷大概不会明着来。但是,趁着我巡视场子的时候,煽风点火借刀杀人,我想那位五爷是一点不介意的。”
揉揉太阳穴,往车座上一靠,穆永嘉不知道这般血雨腥风勾心斗角的日子,是不是会在她的生命里一直如影随形,再无法摆脱。
南天岳微微叹了口气。
如穆永嘉这般的女孩子,本该是养在城堡里,做她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的吧?
“齐洛,还有几个场子?”穆永嘉淡淡开口问。
“台湾这边还有两个,香港三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子开口。
“嗯,都是好地方。慢慢巡视,顺便观光旅游,多拍点照片,多淘些好东西……”念头一转开,穆永嘉马上就觉得自己精神头充足了。
南天岳微微一乐。
这小丫头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她永远能为自己找到值得欢乐值得庆幸的地方。她永远有法子,让阳光驱散她心底的阴霾。
一连两个月,穆永嘉都快快乐乐地在台湾游玩。阿里山云海、双潭秋月、玉山积云、澎湖渔火、鲁谷幽峡、安平夕照,穆永嘉果然照了好多照片。跟雅美族学甩发舞,与阿美族对位唱,穿着泰雅族的绣衣,跑到布农族看“打耳祭”。台北新店碧溪潭香鱼,台中嘉义“四臣汤”台南“棺材板”(油炸包馅面食),风味小吃吃个遍,穆永嘉终于良心发现地开始她的正经工作,继续巡视。
“三次汽车炸弹,两次狙击,五次饭菜投毒……呃,果然是充实又刺激。麻烦各位了。”安享现成地处理掉台湾这边的友好势力谭爷送来的捕获的“清洁工”,穆永嘉意犹未尽地踏上去香港的飞机。
先去参加了一场赌马,很是好运道地赢了一笔零花钱后,穆永嘉乐滋滋地在这购物天堂花差花差。在旺角的花园街和“女人街”,穆永嘉很是采购了些衣物。随行的保镖护卫人人有份,远在天边的云奕、云羌、云起少爷,同样有份,嗯,更多嘛,当然是穆永嘉自己的。
穿一身短上衣,露一截小肚皮,穆永嘉就像是很普通的时尚少女一样,对这里的传统小食品垂涎三尺。小桃酥、杏仁饼、盲公饼、鸡仔饼、小椰堆、相思酥、棋子饼、炒米饼、格子饼、袋仔面、鸡蛋仔、南乳香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