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计文脸上表情说不出是喜是忧,廖奇站起身来过去拍拍他:“喂喂,刘先生,你看看,王团总他始终不忘你功劳,什么事都想着你。你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呀!”
刘计文如梦初醒,一下子站起来表示:“哎哎,我知道。对于找女人取乐,对我来说不急,以后再说。我现在需要做的是,怎么为团总以及其他头领效力,该花费就尽量花费!”
“喂,你不要说什么花费,这是小意思。”王登魁缓缓起身,“你接下来就好好思量,明天我们铲共团在国军配合下,怎么冲上后侧山?怎么将那些游击队分子一网打尽?!”
“知道,这个我明白。”刘计文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动。
廖奇想说什么,被胡大棒抢先一步:“喂喂,刘计文,你给我们简单说一说他们游击队几个当头的是什么个情况吧?”他摸摸后脑勺,“我他娘的对他们这些人不是很熟悉,想了解一下,便于跟他们交起手来心中有个准数。”
“好吧,我就简单介绍一下他们几个头领情况。”刘计文站的笔直,“他们游击队队长陈坚生,原来是在祠堂大门前唱小曲玩武术的人,长着细眯眼,平时话不多,鬼点子倒不少。啊,那个副队长赵永清,他原来是在国军十二团当排长,后来投奔到他们红军。那个指导员曾宏业,他原来是县城里一个教书先生……”
“什么他娘的乱七八糟!”胡大棒大喝一声,“他们当头的,要么是唱小曲的,要么是教书匠,靠这些人带队伍有个屁用!”王得彪跟上一句:“就是,这帮人都是经不起我们冲过去一顿打的人!”
“哎哎,可不能这么认为。”刘计文急忙摆动两只手,“这几个人可不是像你们所说的这么简单,他们各有各的一套本事……”
范克定手摸着厚层下巴,笑眯眯问道:“你刘计文倒是说说,这几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刘计文眼睛瞟了王登魁与廖奇一下,整整衣裳说道:“先说这个当队长的陈坚生。他早就强调他们闹事情一帮人要抓紧时间训练使用枪械,他亲自负责带手下人训练,说是到了真刀真枪干起来,会派得上用处。他这个人,经常说出一般人说不出的话来,比如,这次针对你们铲共团打回来,他就主张避实就虚。”
廖奇不住地点头:“嗯嗯,这个人确实是有点打仗的头脑。”王登魁摆摆手说:“那是,要不然,共党也不会让他一个唱小曲的当什么队长。”
一拽黑皮衣,王得彪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唱曲子卖艺的人,就是当个领头,我看他也翻不起大浪来!”刘计文笑着补充:“呃,王大队长,他不仅是唱曲子,他主要还会一套武艺,早先在祠堂前空场地,他展示一整套功夫,乡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呀,嘿嘿。”
胡大棒瞪眼抬手想说什么,被廖奇赶在前面发话:“是的,我们上山剿灭他们游击队,绝不能对他们这些人掉以轻心,而是要稳扎稳打,尽量打成功率!”
“嗯,廖营长言之有理。”王登魁转动一下身体,“刘计文,你继续介绍其他人情况,我很感兴趣!”他掉头看了胡大棒一眼,对方只能先闭口。
刘计文抬头挺胸说:“那个副队长赵永清,他本来就是军官出身,与陈坚生搭配起来,两个人许多方面意见都差不多。”
王登魁手指头在太师椅扶手上敲两下,点着头说:“嗯嗯,这两个人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呀。哎,那个指导员曾宏业,他在里面起什么作用?”
“哦哦。”刘计文脚步向他移过去,“他作为指导员是代表共产党组织行使权利,正副队长对他的意见相当重视。”
“啊,他不就是一个教书匠嘛?”胡大棒终于憋不住,“共党把这样的人当回事,真是看不懂!”
刘计文摆了下手说:“呃,我听说,这个曾宏业很早就作为秘密共产党分子在县城活动,这个赣阳寨的党组织就是靠他搞起来的,包括什么苏维埃政权,也是他一手创建。”
王登魁手摸着八字须说:“这是个对我们来说极其危险的人物,我们上山剿灭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他!”
“呃,他现在是疾病缠身。”刘计文笑呵呵靠近他,“他已经无法走路,靠担架扛着他行动。”
“嗯嗯。”王登魁摆摆手,“他们游击队愿意用担架带着他走,说明他在游击队里面地位不得了。”他面向廖奇与胡大棒,还有王得彪,“明天我们杀上山,主要攻击目标就是这个行动不方便的曾宏业。”他用力一劈手,“把这个人当场活捉最好,不能生擒,就乱枪打死!”
廖奇立定身体:“知道,明天尽可能对他抓活的。这样,我们上山就不轻易打草惊蛇,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王得彪急的只跺脚,胡大棒瓮声瓮气说:“打仗哪有什么不惊动对方的?依我看,上了山就直奔目标,机关枪手榴弹一起动,打死几个就几个!”
“这样的话,就很难达到我们根本目的。”廖奇说着朝王登魁看看。
“具体怎么动作先搁一搁。”王登魁转向刘计文,“你告诉我,他们游击队两个分队长是怎么个情况?”
“好的好的。”刘计文眼睛发光,“第一分队长是个娘们,她叫张桂凤,粗手粗脚。另一个分队长名字叫邢狗蛋,不是我们省界的,是邻省榕岩峪人,看上去虎头虎脑。”
王得彪忍不住一挥手,大声发话:“就是这两个人,还他娘的当分队长?真是天大的笑话,活见鬼!”胡大棒站起来手摸着胡茬淫笑着说:“等我带着人马杀上去,把那个不知道深浅的娘们活捉,让她好好见识见识我胡大脑袋的厉害!”说着发出难听的哈哈大笑声。
廖奇脸部表情一变,手指着他笑着说:“你这个胡团副,脑子里尽想着女人,打起仗来连共党的女人都不放过,呵呵,真有你的!”
胡大棒抓抓秃脑袋:“呃呃,如果共党女人滋味也能够尝尝,那倒也是一种特别刺激呀,嘿嘿嘿嘿。”
“好了,不要多说这些不沾边的东西!”王登魁站起身来,伸出手一抖衣袖,“情况大致了解,明天上午我们就带队出发,在刘副大队长指引下,目标直指后侧山后面一片树林,对那些敢犯上作乱的共党游击队实施毁灭性打击!”
廖奇第一个作出表态:“我仔细想想,我觉得还是现在就赶到镇上去,对手下人具体布置一下,明天一大早就带着队伍过来。”说着,就向几个人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出门下楼。
王登魁皱着眉头想了想,对着胡大棒与王得彪说:“这样,你们先带着刘计文到铲共团,特别是保安大队,跟弟兄们熟悉熟悉,便于明天统一行动。”他再转向范克定,“你呢?马上到下面厨房去关照一下,为明天队伍开拔准备粮草。”
范克定急急忙忙来到厨房,对着王老三吩咐明天赶早准备干粮,对方满口答应。等范克定离开,王老三开始着手准备。不多会,常积英悄悄走了进来,知晓情况后,眼睛向外看看,随即靠近他压低声音说:“喂喂,老三,奇了怪了,我在收拾前庭时,无意中发现自己口袋里有一张小纸条!”
“哦,是什么样的小纸条?”王老三身体不动,眼睛盯着门口,“上面写了什么内容?”等对方递过来,他快速扫视一遍——
立即转告山上负责人:刘计文已背叛。明天有险,人员转移!
看完皱巴巴小纸条,王老三将此丢入灶台炉火中,然后一边忙碌一边询问:“知道是谁把它放进你口袋吗?”
“不知道。”常积英装模作样动手忙碌,“跟我擦身而过的人有好几个,一点察觉不到是哪个对我这么做?”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消息通知到山上。”
“嗯嗯,是这样。可是让谁去好呢?”
“让老四去,他可以找借口离开。”
“好的,我马上去告诉他!”
王府长工王老四接受王府三大小姐王葵芃委托,出门到镇上为她添置生活用品,他说怕引起麻烦,让她亲笔写了纸条随身携带。王葵芃大大方方专门送他至大门口台阶上,并与他情意绵绵。
一离开王府,瞅瞅无人尾随,快步如飞的王老四迅速消失。
后侧山后沿一片树林中,红军游击队人员个个手握武器,脸上都是神情凝重。队长陈坚生与副队长赵永清伫立在担架上指导员曾宏业旁边。
“陈队长,曾指导员!”随着呼叫声,王铁锁肩扛长枪疾奔过来。冲至跟前,他气喘吁吁向陈坚生诉说情况。
陈坚生听完汇报,走过来对指导员与副队长说:“情况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刘计文叛变投敌,形势对我们不利!”
曾宏业欠起身体,摆摆手询问:“怎么个不利?具体说一说吧?”王铁锁抢着答复:“****的铲共团明天就要上山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