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时不我待,红军加强连整装背枪出发,红军游击队把他们送出较远一段路程,在通往外寨大道高坡处,不得不分手时机,双方难舍难分。
一身红军装束的李震飞与妻子依依惜别:“小凤,我们夫妻生活才半年就要分离,我真舍不得你!”
腰扎皮带并配着匣子枪的张桂凤显得飒爽英姿,她用拳头捶了捶丈夫:“半年就半年,没什么大不了。等你跟着大队人马打回来,我们重新夺取政权,我们夫妻俩再好好过舒心日子!”
“我走了,你留在家乡,坚持战斗日子肯定说不出的艰辛,双方家人还要靠你照应,真难为你啦!”震飞脸显愧疚。
“你就放心去吧,跟着红军多打胜仗。哎,到时候你当了大官回来,可不要忘了我这个黄脸婆哟?”张桂凤扑哧笑出声来。
震飞一把抓住她双肩,颤声告诉她:“不管怎么样,你张桂凤都是我李震飞的好妻子,我不可能忘了你,绝不可能!”
桂凤眼睛有点湿润,点着头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我告诉你小飞,在今后艰难困苦岁月,不管我是死是活,我都是你的人,这个不会改变!”
“是的,你说的完全正确,完全正确!”
哥哥王铁柱当红军离开,弟弟王铁锁在游击队留下,他特地关照弟弟:“大丫没有了妹妹二丫,她还要照料她父母亲,你对她留个心眼,能帮助就给她帮助!”铁锁不住地点头:“嗯嗯,我统统记住了,哥哥,你尽管放心去战斗吧!”
雷鸣亮丢下对他一片真情实意的常文英而去远征,他早就对她拍胸脯信誓旦旦作出保证:“我跟着红军打回来就娶你做我妻子,在没有打回来之前,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要!”对方当时含情脉脉告诉他:“我等着你,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嫁人!”
送别红军,邓韬提议,几个骨干人员回去开会。回到祠堂前庭小屋,邓韬首先告诫与会人员:苏维埃的管理人员这段时间注意行动隐蔽,常积英与常文英,还有李大丫与王满仓等人不要公开自己身份。汇溪镇的秘密行动人员,严格保持单线联系,他们具体是什么人?则由他专门掌握动向。其次,他告诉陈坚生与赵永清,白军与铲共团气势汹汹杀回来,游击队极有可能承受不住压力,要做好上山坚持斗争的必要准备。
散会以后,邓韬特地把林志卿留下,先告诉她与镇上秘密人员联络暗号,然后对她说:“这个联络暗号,只有我和老曾知道,现在多了你知道。至于其他人是不是需要知道,看情况变化再说。”
“谢谢党组织对我高度信任!”林志卿抑制住兴奋,“你放心邓书记,我会严守这个机密!”
邓韬朝她一竖大拇指,紧接着严肃对她说:“我们反复权衡过,鉴于这里很快就要变成白色恐怖区域,你的工作不宜承担太多,这样便于今后你无风险暗地里进行活动。这一点你要充分表示理解!”
林志卿挥了挥手,认真点头说:“我理解党组织这么做,我无条件服从党组织安排!”
脸色严峻思忖一会,邓韬对她说:“在艰苦斗争中,老曾他身体状况可能承受不了,必要时刻,你要为他勇敢挑起重担!”
“嗯嗯,我明白,我绝不辜负领导对我如此信赖!”
“我会代表上级组织及时向陈坚生与赵永清说明这一点。”
没过几天,邓韬又行色匆匆赶到赣阳寨召集人员开会,林志卿与李春芳没有接到开会通知。会议一开始,他就摆动着手说道:“同志们,形势变的愈加严峻,我们两省两县城都已被白军攻陷,王家堡的王登魁估计这两天就要带领他的铲共团打到赣阳寨来。我们研究决定,苏维埃政权停止所有工作,管理人员全部转入地下。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坚持斗争的红军游击队怎么防范铲共团进攻比较合理有效?”
王平仓一拍桌子说:“我尽量做好我分内事,与王家堡的人保持相应距离。”王老四抿了抿嘴说:“我根据情况做事情,注意掌握尺寸。”
何绍俊神色抑郁地说:“我还是在我杂货铺做我的小业主,等我们形势好转了,我再重新出来发挥我的作用。”
作为游击队积极一员的张兆华起身问道:“王登魁的铲共团打来,我们游击队是不是跟他们见个高低?”
“当然要跟他们较量较量。”分队长张桂凤一扬拳头,“他们敢来,我们就敢跟他们拼杀一番,看看究竟是谁怕谁?”
从白军十二团一名排长率队起义的副队长赵永清摆摆双手说:“如果单单是王登魁铲共团来,我们游击队与他们交手,他们占不到便宜。问题是,是不是由杨汝成的十二团跟着他们一起来?如果十二团掺合进来,对方实力远远超过我们,仗打起来,游击队就要吃大亏。”
见众人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邓韬紧锁眉头说道:“根据可靠情报,这次王登魁铲共团杀气腾腾过来,白军十二团会作它后盾。”他面对正在深层思考的队长陈坚生,“陈队长,你说说你的意见?”
陈坚生呼地一下站起身来,挥动着一只手臂说:“王登魁他们铲共团仰仗着有十二团帮凶,必然是猖狂得很。我反复考虑,我们游击队不能跟它硬碰硬,而要避开它锐气。趁他们占据赣阳寨立足未稳,我们找机会给予它狠狠打击!”
躺倒在椅子上的曾宏业摆动着一只手说:“我同意陈队长的意见,我们游击队先保存实力,等敌人获取了他们想要得到的地盘,他们不可避免的要疏于防范,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多次寻找到战机,多次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
“好,你们红军游击队队长与指导员都是这个意见,我作为特委领导支持你们这么做!”邓韬有力地一挥手,“前几年,我们两省根据地军民对于反动派一次又一次所谓围剿,采取的就是这种避实就虚的聪明打法,并且每次都取得了很好的战果!”
参与会议者个个点头表示理解赞同这种行之有效打法,其中张兆华显得兴致最高昂。张桂凤拍打着双手问道:“他们铲共团这两天就要杀过来,我们游击队这两天需要做的事是什么呢?”
曾宏业转了转椅子,面向陈坚生说:“陈队长,你布置一下游击队这两天具体事情,我完全支持你的工作!”
“好,我就来布置一下。”陈坚生再次站起身来,“我们游击队当务之急要做的事是,把各自的武器装备认认真真整理好,明天协助乡亲们把必要的坚壁清野工作做好,然后我们就带枪上山,准备与铲共团长时期周旋,把他们拖跨的同时,抓住战机杀一杀他们锐气!”
“上山?”张兆华跳起来,“这里四周围大大小小山峦不算少,我们上什么地方山呢?”
“我们就上王家堡后侧那一片山岗。”陈坚生手握拳头放在胸前,“那里地形较为复杂,有利于我们神出鬼没行动。再说,那里距离王家堡并不远,我们真枪实弹隐藏在那里,对王家堡王登魁也能够起到一种威摄作用。我们就要使得他不能高枕无忧,而是要让他寝食难安!”
针对他作出的一系列安置,邓韬满意地不住点头,他走过去来到曾宏业身旁,伸手拍拍他说:“曾指导员,看来你选定他陈坚生担当坚持不懈重任,你是慧眼识英雄呀!”
曾宏业含笑着点头说:“是呀是呀,陈坚生是可造之材,这个情况,林志卿早就对我说过,苏维埃主席王平仓也是一直这么认为。接下来风云突变,这里成为白区,就看他能不能充分发挥他的全部才能,带领留下来的人员一直坚持到最后胜利啦!”
“我相信他能够做到,我的眼力不会出问题。我有这个自信心!”邓韬说罢,仰头发出哈哈笑声。
“可惜我的老毛病越来越严重,不能很好地协助他工作。唉!”曾宏业懊恼地一甩手臂,“我真是生不逢时呀!”
邓韬亲切安慰他:“老曾,你耐心休息,尽可能把身体养好。到了关键时刻,会有人站出来助他一臂之力!”
曾宏业连连点头:“我知道,你老邓在非常时期会有十分妥善安排。”
到了第二天,陈坚生和赵永清带领游击队不遗余力地帮助寨子各个村庄百姓藏匿必要的物品,不少家庭积极分子对他们表示,以后山上游击队急需物品,他们会想方设法给予提供。
当天傍晚,不远处传来持断持续枪声,天空又突降狂风暴雨,陈坚生吩咐两名分队长张桂凤与邢狗蛋,立即集合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队伍上山。
在山脚下,陈坚生与王平仓冒着风雨紧紧握手,不约而同说出一句话——
我们保持密切联系,共同积极有效地抵御穷凶极恶的铲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