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小卿回来了,好呀!”曾宏业抬头看到妻子,赶紧直起身体,向同伴介绍,“钟卫平,这就是我妻子林志卿,你们应该见过。”
被唤着钟卫平的矮个结实男子转过身对着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拍拍脑袋大声说:“哦,是的,上一次在你们汇溪镇,在那个开饭馆的常老板那里,我和你老曾,还有老邓,我们正在商量事情,尊夫人驾到,你当场介绍过。”他再次拍拍脑袋,“喔唷,事情已经过了大半年,现在见面,已经很陌生啰!”
听他这么一说,林志卿终于想起来,半年以前,她接到常文英通知,丈夫已经在镇上对方堂叔常守仁开的惠宾楼饭馆,让她过去见面。她匆匆忙忙赶过去,在饭馆楼上雅座,与丈夫喜相逢。记得,眼前这个男子当时在场,还有一位细长个子男子也在场,俩人给人的印象是一高一矮,一文一武。
由于相见时间不长,彼此留的印象不深。
林志卿恩师兼丈夫曾宏业,长方形脸,双目深邃,细长个头,一把络腮胡须刮光,青颜色显然。他平时话语不多,一旦开起口来便滔滔不绝,知识面令人钦佩不已。
见妻子想说什么又犹豫不决,曾宏业看了门口一眼告诉她:“小卿,这位钟卫平虽然是在军队里谋职,可他绝对是我们信得过的人,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没关系!”
“啊,你,你是在军队里做事情?”林志卿吃惊不小。
“哦,我就是在县城营地驻扎的十二团里供职,算是个副官吧。”钟卫平口气显得轻松,“上上下下都叫我钟副官。”他伸手拍拍她丈夫,“我跟老曾是多年老交情关系,我们之间无话不说。”
听俩人这么说,志卿完全放下一颗心,便把王家堡以及镇上异常情形叙述一遍,再郑重提出尽快聚会由丈夫讲一讲事情。
曾宏业手摸着下巴说:“嗯,这里情况果然不出我们意料之外。”面对钟卫平,“你透露的信息跟这里情形相吻合,有利于我们采取新的举动。”
“这是表面现象,情况有可能会起变化。”钟卫平抓了抓后脑勺,“我听团长杨汝成说,十二团要拉出去应付外县大规模暴动,对于我们赣水县抽出一部分兵员,先帮助各乡域组建团防局,把局面严密控制住再说。”
“哎,小卿。”曾宏业转向妻子,“你说的很对,我这次回来就是要给寨子里一些人宣传一下当前局势,争取尽快让这里群众行动起来,好配合外面形势,把我们的正义事业推向高潮!”
林志卿欣喜地对他说:“好呀,我看就是今晚,我带着你们到村西头李石匠家里,到时候会有许多人集中听你们宣传形势!”她身子少有的原地跳跃两下。
曾宏业摆手示意钟卫平先不要发话,他锁紧眉头想了想对她说:“今晚当然可以做这件事,不过,参加人员要慎重,人数也不要多。”
“这是为什么?”志卿有点不满意,“今晚参加的人都是具有反抗精神的积极分子,人多力量大嘛!”
“你说的都不错。问题是,今晚活动情况有所不同。”曾宏业一只手揽着钟卫平,耐心告诉她,“你不知道,钟卫平还是十二团一名副官,他到这里来,身份不宜让许多人知道。如果让外界知道他跟我们共同谋划事情,对我们今后行动会产生不利因素。”
“嗯嗯,我明白了。”林志卿连连点头,“今晚聚会听讲,人员要精练。”
三个人当场敲定,晚间就在李石匠家里集中。志卿返回学堂,找到王平仓与陈坚生,反复权衡后定下晚间聚会人员:
李震飞,王平仓,何绍俊,陈坚生,当然还有林志卿。
当天晚间,五个人分别到达李石匠家,志卿将人员减少原因向李震飞解释,李震飞爽快地说:“好,商量大事情是应该人员精干,等需要动起手的时候再尽可能多召集人。”
几个人落坐等待曾宏业与钟卫平到来,张桂凤忙着倒茶水,李震飞对她说:“喂,老婆子,一会曾大哥他们过来说事情,你要回避一下。”
“我为什么要回避?我也要听一听他们讲课!”张桂凤脖子一梗。
“哎呀,你不在安排的人员当中,你听课不合适。”李震飞朝她挥挥手,“你到时候跟爹妈一样在大门口给我们望风。”
一听要把自己排斥在外,张桂凤急眼了,跳起来说道:“我是积极分子,不可以把我排斥在外,不可以!”
“你,你怎么不讲道理?”
“你们排斥我,就是你们不讲道理!”
“你到底听不听话?”
“不让我参加听课就是不行!”
夫妇俩争执不下,门外传来李石匠声音:“哈哈,你们小夫妻两个吵什么吵?尊贵的稀客来了,你们就不怕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曾宏业笑呵呵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神情严肃的钟卫平。
“呵呵,你们小夫妻两个新婚才半年就吵嘴,这样不好呀!”曾宏业走进来就手指着互不相让李震飞夫妇,再对着李震飞一板脸,“你要对妻子谦让一点,不要大男子主义!”
“曾大哥,你不知道。”李震飞憨笑着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几个人商量下来,今晚我们聚会人员里面,不包括她。可她不讲道理,非要加入进来!”
张桂凤身子朝前一挺:“为什么不包括我?你们是小看我。告诉你们,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女人照样可以做到!”她面向曾宏业,“曾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紧接着再面向钟卫平,“你这位大哥觉得我对不对?”
钟卫平一惊:“哟,你这位女士够勇气,令人佩服!”他转向曾宏业,“老兄,我看这位女士不同于一般乡村女性,是可造之材。”
曾宏业用力点头:“确实如此,我这位小妹妹是很不一般女子,乡亲们都很清楚。”张桂凤伸手拉住他:“曾大哥,那么你是答应让我跟他们一样听你讲课啦?你可说话算话!”
“嗯嗯。”曾宏业微笑着连连点头,“我的意思,让我这位小妹妹加入今晚聚会,跟我们共谋大计!”
“同意,我们同意曾老师建议!”王平仓带头响应,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
“谢谢曾大哥!”桂凤一蹦三尺高,“谢谢各位同仁!”
李石匠乐呵呵对她说道:“人家都这么看得起你这个女人,那你可要为人家争口气哟?我做公公的相信你这个儿媳妇有出息!”
“谢谢公公!”张桂凤再转向婆婆,“我也谢谢婆婆!”
婆婆刘来娣笑逐颜开:“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了不起呀!”
满脸笑容的李石匠挥挥手说道:“你们就坐下来慢慢商量大计,我跟老婆子在大门口为你们保障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