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溪镇有人来,会是什么人?陈坚生警惕地站起来对大家说:“你们先静一静,我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不要出来看啦,是我,常文英!”随着银铃般声音,常文英头上缠着蓝颜色花巾大步进来。
又是张兆华,腾地跳起来,大步迎上去大声说:“常姐姐,你怎么姗姗来迟呀?我们等着你那是望眼欲穿呐!”
这个张兆华以前挑货郎担经过镇上,非要跑到常文英的店铺去与她套近乎,对方则对他爱理不理。他不顾对方还比他大两岁,半真半假向她表示爱恋。常文英呢?计较他油嘴滑舌,觉得跟这种人不会有好日子过,于是始终对他这方面冷冰冰。原来,常文英与在镇上铁匠铺的雷鸣亮关系向来不错,她相中对方忠厚老实。不过,她对张兆华热情大方这一点持有一定好感。
常积英走出来拉开兆华对他说:“你不要在我们大老粗面前文绉绉,我们听不懂。我妹妹晚来,肯定有她的道理。”
陈坚生上去拉住她一只手问道:“文英,你跟我们说说,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在路上碰到什么事情了?”
想学点文化知识的常文英由于小生意缘故,加上要照顾身患疾病的父母亲,不能上学堂读书,但她对学堂男女两个老师都很敬重。在学员里面,她对勤恳学习的陈坚生最有好感,只要有机会碰到他,就会虚心向他请教文化知识。她只比他小几个月,却对他一口一个“坚生哥”亲切叫唤。
“坚生哥!”常文英少有的娇滴滴唤他一声,一只手握住他手,“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实在是出于无奈呀!”说着,她身子还故意扭了扭。她是见识过在戏班子待过的姐姐有一套演戏姿态,有时候自己也自然而然会来点这方面动作。
“你有什么无奈好不好说出来?”陈坚生有点不耐烦,“好说就说,不好说就别说。”
常文英抓紧他的手摇晃着说:“喔唷,我的坚生哥,我的无奈是因为我从镇上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呀?”
陈坚生甩开她手,提高嗓音催促:“你在镇上碰到了什么事,快点告诉我们!”他推她朝房间里面走,“你当着大家面说,让大家听听是不是事关重要?”
常文英伸手拉着姐姐,来到中间长条桌子旁,挨着林志卿坐下身子,抬起头对着众人诉说:“吃完晚饭,我想快点收摊,好早一点到这里来跟你们碰面。没想到,街面上突然发生吵闹声,我跑到门口一看,不得了,原来是我小铺过去两间同仁中药铺刘半仙跟一个大个子争吵起来。听到旁边人说,这个人是赣阳寨王家堡的王得彪。喔唷唷,这个大个子王得彪凶得很,把中药铺长台面敲的砰砰响,药铺小伙计进出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被他当场就搧了一巴掌。”
一听镇上事情是王得彪为主引起,何绍俊马上插话:“喂喂,这个王得彪凭什么敲台面?他又凭什么打人?真是欺人太甚!”
张兆华带为回答:“凭什么?他王得彪就凭他一贯蛮横,既敲人家铺子台面又打人。”他对着常文英,“哦,你是不是为了看热闹,所以就晚出来了?”
“才不是呢。”常文英急忙分辩,“因为人多把街面堵住,我一下子出不去。嗯,还是靠铁匠铺雷鸣亮帮忙,我才勉勉强强走了出来。”
“事情没这么简单。”王平仓敲敲桌子,“常文英,你知道不知道这个王得彪是什么原因跟刘半仙争吵?我知道,刘半仙是个绝不轻易与人发生不愉快事情的人,这次居然会争吵,很令人奇怪。”
身旁林志卿一手拉着她,一手抚摸着她说:“文英,你别急,慢慢说。嗯,我还想知道,街上看热闹的人为什么那么多?有没有陌生人?”
身旁另一边常积英推推她:“文英,你就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都说给大家听,让林老师掂量掂量是不是有用处?”
“嗯嗯。”常文英深呼吸一下,“我听那个王得彪大声说,让刘掌柜准备好多好多药,说是打仗出了伤病员派用场。刘掌柜说短时间里肯定办不到,王得彪非要让他办到。就这样,两个人当场就吵了起来。哦,看热闹的人,有好几个不认识,隐隐约约听镇上人说,这些人是驻扎在镇上民团分子。”
李震飞不解地发出疑问:“这个王得彪在镇上耀武扬威,后面还跟着民团,他这是要干什么呢?”
常文英转向他说:“哎,李大哥,雷鸣亮告诉我,民团分子在悄悄议论,过些日子,这里还要有军队来驻扎呢。他们是为军队下来做清扫准备。”
“有军队下来?这是个很重要事情。”陈坚生看看两个老师,“还有,王得彪与刘掌柜争吵起因是为了要防备出伤病员筹集药品,这个与军队来有联系。”
“坚生分析的对。”王平仓朝他点头赞许,再对着众人摆动手发表看法,“王得彪之所以对忍让为先的刘半仙大发雷霆,是考虑到军队下来要有非常动作,也就是说可能打仗需要药品。这件事与军队来,有千丝万缕关系。”
林志卿不住地点头同意俩人分析判断,她转向自己另一边李春芳说:“这里突然发生这么大不寻常事件,绝不是偶然现象。我们在没有弄清楚事件根源之前,不能轻率行动。”
李春芳对她连连点头:“嗯嗯,是这样,草率行动会因小失大。不值得。”
“哎,文英。”林志卿挨近她,“你还听到些什么情况?”
“嗯,其他情况我没有听到。”常文英一拍脑袋,“哦,我听鸣亮说,那个王得彪腰里还别着一把手枪呢!”
林志卿缓缓点头自言自语:“这个突如其来事情很不简单,我们接下去做事情需要保持冷静。”
何绍俊碰碰李震飞,示意他说话。李震飞脖子一梗,不解气地询问:“这么说来,我们什么队伍也不搞了?就空等着王家堡的人搞团防局?”
“先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再说吧。”林志卿语气平缓,“不能操之过急。”
“唉,好不容易才有了斗志,又要松弛下来,真窝囊!”李震飞用力一甩手臂,“前怕狼后怕虎,总归办不成事情!”
陈坚生看了王平仓一眼,得到他点头认可,便举了下手发表意见:“我的意见是,我们先不忙于搞组织机构,静观其变。”
李震飞朝陈坚生摆摆手,转向林志卿问道:“林老师,那你说说看,我们怎么个才能弄清楚真相?”
“哎,志卿。”李春芳挨近她,“我看有必要向曾老师打听一下外面大气候,这样有利于我们采取合适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