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坐在石头上的陈渔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银色匕首。
对于温缇的话,他心里并不是很认同,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温缇会这样想。
开完会后,博格依旧坐在车里,五队长离去,二队长站在车旁边。
看到温缇过来,二队长朝着温缇说着话,手上还打着手势。
可惜温缇连看都不看一眼,当他如空气一般。
以陈渔的视角看来,二队长就是扒着车后面,努力在和温缇沟通,时不时还把右手握拳放在胸膛上,像是在承诺什么。
可惜回应他的是一把剑,剑尖指着他的鼻子,他只得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作罢。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石头上的陈渔。
陈渔也看了他一眼,手里还拿着匕首转来转去。
“陈渔!”博格在车上叫了他一声,两人的相望被打断。
陈渔收回目光,缓缓站起来,把匕首收好,拍了拍裤子,朝着马车走去。
没一会儿,三辆马车陆续从旅馆离开,陈渔的第一次猎杀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少了一个兴奋的人,那个吵闹着要赶紧去看他姐姐的人不在了,多了一份安静。
阿诺的那个位置被弗洛朗顶替。弗洛朗正在小心翼翼的解开缠在博格身上和脚上的床单布条,换上干净的纱布。
偶尔拿出一些小药瓶来晃荡一下,然后滴出一点液体在博格的伤口上。
那个受苦水晶陈渔已经还给他了,并且陈渔还打算以后也弄一个受苦水晶带在身上,这东西比较实用。
还未驶出奥克塔夫小镇,镇中心就传来钟声,代表着已经到正午了。
远处田野旁的房子里,冒出一些炊烟,弗洛朗说那是村民们在炖汤,这里盛产蘑菇,在秋天卖不完的蘑菇就留着过冬吃。
“他们只拿蘑菇做汤?”陈渔嘴里喃喃道。
弗洛朗摇了摇头,蘑菇也可以火烤,烤熟之后,抹上热奶酪和肉干一起卷入生菜里面,也是一道美味。
陈渔本来没感觉的,照着弗洛朗的话去想,倒是有些饿意了,但他们现在没到吃饭的时间,即使现在是正午。
因为要赶路,所以他们把路上吃饭的时间定在晚上,中午就不吃了。
上次从基地到这里,是晚饭时间到次日黄昏,那么按照时间推算,刚刚离开镇子的时候是中午,回到基地应该就是明天早上。
嗯,这个时间很熟悉,他第一次去基地,也是早上到的,还猛睡了一觉才起来。
多么像一个圆,绕了一圈又回去了。
路上几个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弗洛朗也渐渐和他们熟悉起来。
到了晚饭时间,猎人们吃了一些水果、肉干和烤熟后撒盐的土豆,那些土豆虽然味道一般,但顶在耐饿。
夜里他们也没打算休息,而是商量轮流驾驶马车,马车的顶棚边上还挂着马提灯,里面固定着一根较粗的蜡烛在燃烧。
到后半夜时,陈渔再次看到了那片坟地,说明已经离基地不远了。
他看这那些白骨,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救的那个兔子。
狼是群居动物,就算把一匹狼扎残了,还会有其他狼出现。
估计那只兔子还是跑不了。
这些白骨里面说不定就有那只兔子的尸体。
那些狼就是磨难,兔子就是一条命,飞刀就是帮你的人,陈渔脑海里面钻出这样的比喻来。
忽然他狠狠呸了一口,暗骂一声晦气。
三辆马车摇晃着,带着点点灯光在前行。
不知何时,远方的天边开始泛黄,接着泛白,白色慢慢传到陈渔他们这里。
天色越来越亮,他们把马提灯取了下来,依稀可见上空出现一抹金色。
看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只是可惜回去后要补觉,享受不了这大好阳光,陈渔叹了口气。
把马车安顿好了,把博格扶到商会医生那里后,陈渔才回到房间。
他很累,累到几乎不想和其他任何人打招呼就去睡觉。事实上也没几个人需要他去打招呼。
驾驶了一夜的马车,他再也没有那股子新鲜劲了,现在对马车是毫无兴趣,浑身只剩下疲惫。
说好的轮流驾驶,变成了他孤军奋战。
博格受伤,可以理解。
弗洛朗需要一直照顾博格,给他上药,换药,可以理解。
温缇是女的,而且陈渔心里隐隐约约对于温缇有了其他的看法,也不想主动开口让她来换班。
所以,一晚上都是陈渔的单独表演。
长时间捏缰绳,他感觉手都快磨出茧来了,趴在床上的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
可是那双手没有痕迹,甚至找不出一块红了地方。
王血,又是王血,这王血真的是没有底线,什么都给你治。
这不是好事。好比大家都在一起干活,就你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口子都没有,老板难免认为你在偷懒。
算了,偷懒就偷懒吧,他什么也不想了,就怀里这个枕头才是最舒服的。
猎人服、靴子、腰间的皮带、银色匕首、猎人刀,七零八落的丢在地上,他们的主人此时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基地的后院里,博格躺在一张大床上,几个医生在他身上忙碌着。
温缇从马车上下来后,也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他的几个猎人几乎都没选择吃早饭,也都回房间了,除了那两位队长。
商会猎人分部负责人达尔米罗接过他们递来的报告,快速的扫视了一遍放在了旁边,对着他们说道“两位队长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两位队长没说什么,对着达尔米罗大人鞠了一躬,就离开了。他们确实没什么要说的,要说的话已经全部写在了报告里。
达尔米罗还身穿着睡衣,估计没想到猎人们会这个点回来,他一手杵着脸,另一只手的食指在那份报告上点了点,点的位置刚好是观察者那三个字。
随后,达尔米罗起身,把身后的窗帘一下拉开。顿时,刺眼的光芒全部涌进了这间屋子。
他对着太阳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到衣架前面,把睡衣换下。
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后,他把那份报告单丢进抽屉里,压在了那张通缉令的上面。
达尔米罗带着微笑,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