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飞和陈明视察完兵营后,又到武器库看了一下,这里的武器品种倒是很全,刀枪斧钺剑戟,样样都有,可唯独弓箭数量短缺。
这次蔡江危机,基于敌我力量的分析,苏飞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守城。只有守,才有可能保住蔡江,攻,以三千对五万,必败无疑。
而守城同样也有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第一:武器的问题,既然是守城,弓箭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要越多越好,这种远距离射击的武器杀伤力虽然不错,可准度不够,从城墙上射下去,三十四米的距离,真的能射中目标的概率不算大,所以对弓箭的需求就会很多。当然,如果时间条件允许的话,苏飞还想制造这个时代没有的弩箭出来,弩比弓箭来说,一是射程更远,对敌人的打击会更大,二是弩准度更高,也更容易让士兵上手。
二是城防的问题。蔡江连护城河都没有,敌人长驱直入到城门下,破城就指日可待了。因此,建护城河势在必行。
三是粮食的问题。这次守城之战,持续时间肯定不短,因此对食物的需求量会非常大,提前做好准备打持久战,越能拖到后面的一方,胜算就会大得多。
四是民心的问题。自古战争都是极重人和,只有真正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军民一心,蔡江要守住也就不难了。
而这么多的问题,苏飞总归一点,那就是钱的问题。有了钱,武器可以买,也可以派人连夜制造出来。有了钱,护城河修起来也不是问题。有了钱,食物的囤积更不是问题,这三个问题都能解决,老百姓对政府有了信心,自然乐意在蔡江生活下来,谁还愿颠沛流离,逃往他乡呢。
可怎么弄到钱?
苏飞确实很头痛。
二十一世纪的他,是个特种兵,还真的没有为钱特别烦恼的时候。但现在不同了,没钱,就已经可以预料到败局了。
苏飞回到邑宰府在书房陈明商量起弄钱的事。陈明提议,在这特殊时期能不能向老百姓加征赋税。苏飞马上就否决了陈明的想法,原因很简单,现在老百姓听说打仗人心都惶惶,再伸手向他们要钱,那不是意味着立刻赶他们走嘛。
陈明又提议能不能向蔡江的富商开刀,从他们那里拿到钱。苏飞同样否决了他。富商赚的钱,也是人家的辛苦钱,你平白无故地将人家的家底掏空,这种事苏飞做不到。
两个提议都被否决,陈明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请求告辞。
苏飞百无聊赖,也从书房出来,到马厩里牵出一匹良驹,骑上它,到蔡江城外散散心去了。
蔡江紧靠海,从城外出来,苏飞驱行几里,便到了海边,此时正是下午,烈日炎炎下,苏飞看到海滩上有一些穿着粗布衣裳的农民弯下头,正在忙乎着。
他们在干吗?
苏飞走近,来到一个老人家面前,发现他正用铲子将地上干燥的土壤铲刮起来,然后装到一个特定的袋子里。
苏飞不禁心生疑虑:这些土壤难道有什么价值吗?
为了一探到底,苏飞向老者询问道:“大伯,你这是在干吗?”
老人家本来弯着腰在铲土,见有人问,抬起头来,慢慢说道:“年轻人,你一定是外地人,要是我们本地蔡江人,你一定清楚不会这么问了。我这是在刮碱,我们靠海而居,大海就是我们的父母,每一次海水退潮后,潮湿的海滩在太阳暴晒下逐渐晒干,海盐就留在了海滩上,干燥的土壤,海盐量极高,我把这些土壤收集起来,就是为了回去煮盐。”
“煮盐?”苏飞来了兴趣,再一次问道“怎么个煮法?”
老者将最后一铲子装进袋子里,将袋子捆扎好,笑着道:“你想弄明白,好,跟我来。”
苏飞帮老者扛起了那个袋子,跟随老者的脚步,回到了老者的家,一个海边的小村子。
老人家将苏飞带到他家的天井边,苏飞将肩上的袋子拿下来。
老人说道:“煮盐其实不难,先将收集到的土壤淋湿,淋湿后的水称为卤水,再将这些卤水直接放进大青铜锅里烧火煮,水煮干,留在锅里的就是海盐了。”
苏飞兴奋道:“大伯,我一起帮你煮盐。”
按照老人家的方法,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努力,大锅里卤水已经煮干了,而留在锅里的是一颗颗纯度高,颗粒大,色泽白,晶莹剔透的海盐了。
苏飞情不自禁地用手从锅里捻出一点海盐,送到鼻端闻了闻,伸出舌头舔了舔,确实是极好的海盐啊。
苏飞问道:“这么好的海盐,大伯,你是留着自己吃还是拿的去卖呢?”
说到这里,老者面有忧色,“哎”了一句,叹息道:“以前可以煮一些海盐在蔡江卖或者卖到更远的姑苏城去,可现在姑苏城也好,蔡江也好,几乎都处于饱和的状态,煮盐已经没有什么利润了,我一天煮的盐自己用都可以用好几个月哩。”
这么上等的海盐竟然饱和了,没有销路了,怎么可能?
苏飞想着想着突然思维一打开,心道:好东西就不愁卖,卖不出去绝对是销路的问题,既然在蔡江、姑苏城卖不出去,难道就不能把视线放到更远的地方去吗。地处江南的大吴国不愁海盐吃,可其他的内陆国呢,比如秦国、晋国等,他们没有靠近海,天然就没办法生产这种上等的海盐的条件,他们吃的都是极为劣质的池盐,如果把蔡江的海盐收集起来,然后再集中卖到秦国、晋国等内陆国,可以想象劣质的池盐就没人想吃了,海盐绝对会疯抢一空,到那时,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苏飞越想下去越兴奋,自己一直苦苦寻找一条赚钱的路子,难道现在有了答案?
老者看到苏飞面上布满笑容,还以为他也要来一起做煮盐的工作,当下劝慰道:“年轻人,前几年你来,我包你能赚到钱,可现在不同了,你还是去找点别的工作吧,煮盐连活口都难哟。”
“是吗?”苏飞狡黠地一笑,愉快道“大伯,世事无绝对,只要我们肯想肯干,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我们呢。”
说完,一身轻松地离开了老者的家,老者目送着苏飞背影的离去,一脸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