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对于这些当官的整人阴人手段有了见识,这明着是提升你帮你,实则是阴你。
米柱也明白,他的东厂,己招人之忌了。
他是不会听这些人的屁话,不过对于这些表面一脸忠厚斯文,实则是包藏祸心,诡计多端的人是有所防备才行。
不过最终还是一条,打铁必须自身硬,身体不好,是当不了这打铁匠的。
这个米柱在菜市口斩了三十多人之后,开始进行一个整安肃正的行动。
这京城的治安主管部门是顺天府的五城兵马司,对付一般的治安问题,这是可以的,但是对付不了朝堂失势之后而转战地方的东厂和锦衣卫。
这东厂和锦衣卫争当这个京城黑道的瓢把子,主要的方式是开赌场、伎院、敲诈勒索、包猖庇赌、收保护费,总之是灰色收入方面,都插上了一腿,然而这京城地方就这么大,争食的人这么多,他们就一直的斗个不断。
现在东厂退出,锦衣接手。
这个东厂内部滋生了大量腐和滥权的问题,这个锦衣卫也是一样,只不过东厂己意识到问题并开始了整治,而这个锦衣卫则认为自己的问题并无不妥。
这一次米柱在经过短期的蛰伏之后,旗下五大百户队、米利坚商行的黑水护卫队加上北镇抚司缇骑出动,将市面上的流氓地痞全捉了。
这一次主是打击那些打架斗殴、欺名霸女的地痞流氓们,重点则是对付他们以前所谓的帮闲们,这些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投了东厂后,更是借着这张皮欺男霸女,敲诈勒索无恶不作,为祸之烈,远在这一般的犯罪者之上,所以这一次,也成了米柱重点打击的对象。
东厂番役、缇骑尽出,这居然是对付自己人,这是出自许多人意料之外。
这米柱重拳出击,自我整顿,这是树立东厂新风貌的第一步,这个东厂要成功改组,就必须给人全新的风貌和印象,当然,他们并不是单捉这东厂的,锦衣卫的也捉,有一个算一个,都往这个东厂临时设在城外的营地送,这个米柱,并不怕得罪骆思恭,灰色收入可以有,但绝对不可以涉及人命和犯罪,比如这逼良为娼和绑架勒索,在历代都是大罪,轻饶不得。
经过几天严厉的整顿,京城的治安为之一新。
米柱这几天是命令手下,全部出动,进行了严打整治,他自己也上街,监督执行的力度。
米柱一身坐蟒袍,骑着高头大马,身边有二十名锦衣卫校尉作为护卫,一色的飞鱼服、绣春刀,非常的威风。
这锦衣卫校尉,全是孔德兴招来的边军旧部,夜不收出身,有丰富的作战和撕杀经验,现在改为出任他的卫队,作为东厂千户,身边没有十几个卫士跟着,相当的没面子。
以前的常威千户,可是动辄上百人跟着,相当的威风,横行霸道。
对于京城中的老百姓来说,这个东厂大力的进行治安整治,这是大好事一件,而且他们收拾的是以前五城兵马司都不敢收拾行东厂和锦衣卫鹰犬,这更是大好事一件,许多人都相信,经过这一次整顿,大家会有一段好日子过,夜出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对于冒充厂卫身份招摇撞骗的,一律处以重罪,即使是真正的厂卫中人,也不能乱来,这个米柱发了许多传单和布告,详细的介绍了这个厂卫的职能,那些有执法权,那些没有,一一的作了介绍,这披上了厂卫的皮就可以横行霸道的时代不存在了。
米柱看着整洁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大媳妇小姑娘都放心上街的样子,十分满意。
忽然,前面人声鼎沸,原来是两伙人在斗殴,吓得百姓们纷纷走避,街上乱成一团。
“这是来打脸的吗?”米柱十分的恚怒,他上街巡视尚且如此?不巡视还不天下大乱?
不等米柱吩咐,卫队长汤正立即大声的吩咐:“拿下!”
这个汤正,是一个厉害人物,他是潘宗颜手下的夜不收队长、射雕手,可以左右开弓,百步穿杨,开原北路等上万大军全军覆没,他也身受重伤,躲在深山老林里养了大半年的伤,这才活过来,背后有一道吓人的伤口。
他来京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刺杀杨镐,他与孔德兴认识,便改投这米柱旗下,成为护卫中的一员。
他原本是来杀杨镐的,但己被米柱下狱,将押回辽阳公开处决,这比私下杀了更好,便放弃了任务。
他为什么能成为米柱卫队长呢?他一个人打翻了另外十九个,据说在潘宗颜大营被踏平之后,建奴派出十名白甲兵追杀他,结果是他在山中养了大半年的伤,十个白甲兵,一个未回。
不过这明显是吹牛了,建奴旗丁满十五岁的时候要进行考核,合格者为步甲,优秀者为马甲,然后再依据战场上斩级多少擢升,斩首一百级可穿红甲,再从红甲中选取骑射双绝者为巴牙喇,即白甲兵。
白甲兵的数量非常稀少,可以说是千里挑一,一个甲喇中也只有三五十个,战力最强的两黄旗也不过只有二百余白甲兵,目前尚无战场上斩杀白甲兵的记录。
这个地痞流氓们自相残杀之时是威风八面,但看见了锦衣卫校尉,还是胸带铁牌的,为之大惊,纷纷的抱头跪下,刚才还是拳打脚踢,血肉横飞,现在是一下子的停止了下来。
厂卫胸前的小铁牌,上面写的是他们所属的卫所和部队,米柱折腾了这么多事,真正的用意是表明只有这些胸前有铁牌的厂卫,才有执法权,没有这铁牌的,他们一律拿下,送往北镇抚司,这等于剥夺了南镇抚司的权力,这让骆思恭,十分的生气。
这治安肃正,不是吃饱没事干抢这个五城兵马司的活计,而是整顿内务,树立他们厂卫的权威。
经此一役,敢在京城街头敢公开抓人的,就没有几个部门了。
米柱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放缰缓行,他冷冷的扫了抱头蹲在地上的地痞流氓们一眼,问道:“诸位因何事在此斗殴滋事!”他居高临下,这是相当的威风,这上位者的威严气度尽展无遗,压得一干地痞流氓们不敢抬头。
一名校尉道:“回千户大人,两伙人在此为争一个粉头而大打出手。”
米柱道:“如此有精力,往押往城外黑水卫队营地,劳教改造!”
校尉道:“喏!”
“冤枉呀!大人饶命!”这些地痞们齐声讨饶,他们不知这黑水卫队营地是什么,劳教改造是什么,但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米柱是懒得理这些人,准备离开,其中一个衣饰华丽的汉子站了起来,拱手道:“大人有礼,小人杨如花之父。”
“蹲下!”校尉喝道,抽出鞭子,就要抽打。
这提到熟人之名,这个米柱是不能坐视了,他喝道:“住手!”他跳下马,拱手道:“阁下是?”
这汉子个子高瘦,身穿长衫,头戴一顶帽子,还在帽子上饰了一朵红花,这风流自赏的样子让人生厌,不过此君确是生了一副好皮相,现在是徐郎半老了,这年轻时应该是一个风流浪子。他拱手道:“杨锦鹤。”
米柱这就尴尬了,他是有一门亲事,他并不认识他的未来岳父是谁,叫什么名字,现在好了,捉嫖现场捉到,真够尴尬的。他敢当着他这东厂千户之面自称是杨如花之父,应该不是胡说,谁敢在名震京师的东厂千户这么说。
米柱拱了拱手,说道:“有礼!你是杨如花的父亲?”
杨锦鹤毫无羞耻之色,说道:“正是!”
相不到翁婿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他只好又是一揖,说道:“岳父大人安好!”
杨锦鹤道:“贤婿你来得正好,小粉桃是我先看上的,这个李二愣子,居然敢和我抢,真是不知死活,给我拉他们去诏狱,往死里打。”
米柱道:“原来是打断了岳父大人的雅兴,确实该死!哈!今天晴空万里,天色甚好。”他就是再无耻,也不能因此理由而把对方锁回北镇抚司严刑拷打,这脸还要不要?他下令道:“全放了!全放了!”
杨锦鹤得意的道:“看见了没有!老子就跟你们说,老子的女婿是东厂千户米柱,敢和老子作对,不知死活,下次再敢和老子争,见一次打一次!”这个杨锦鹤双手叉腰,威风凛凛的道。
不但米柱尴尬,手下们的校尉也是尴尬,居然是这么的结果,冷峻威严的米千户,遇上了与人争风呷醋的未来岳父,他的威风是抖不起来。
米柱道:“岳父大人,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你喝一杯吧?”
杨锦鹤欣然道:“好!小粉桃这里有上好的玉冰烧,正好我们喝上一壶。”这人!怎么说呢?居然邀请这女婿去伎院里喝花酒,这也没谁了?
米柱道:“我正在执行公务,不能出现在风月场所。”
杨锦鹤道:“可惜了!我的花酒还没有喝够呢?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们改日再喝,告诉你的兄弟,认准了我,以后可不要再干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