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整个医院响彻着一个男人的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光着脚蜷缩在角落里,迷茫,彷徨,无助。
现实永远与希望背道而驰,心存侥幸只会被事实击打的粉碎。王永强,一个男人,此时所有的依托随着刘文秀的离去而离去。
吴大光与县长在医院待了一晚上,天色亮起时,王永强红肿着双眼出现在两人面前。
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两位在县里的帮助,我要告辞了。”
“你要去哪?”县长反问。
“我要带着秀儿回老家,落叶归根,那才是他该去的地方,秀儿早几天跟我说过,她想回家了,眼看快到秋天,她想去看看家里的麦地。”说完,王永强转身离去,背影孤D县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了钱包里全部的钱,追上去。
“小伙子,这些钱你拿着,我能帮得上忙的也只有这些了。”县长表情凝重。
王永强没接:“你是个好县长,你的恩,我会记一辈子,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言语一声,我一定帮。”
“那你把钱拿上……”
吴大光拦下县长,对王永强道:“走好。”
王永强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谢谢。”
离去了。
王永强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县长反问吴大光:“他没钱,怎么回去?”
“帮助是一种施舍,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被施舍,让他妥协的人不在了。”吴大光打了两声哈欠,离开这个话题:“天亮了,吴记餐饮早餐刚好出锅,一起去吧。”
“可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早晚会从悲痛中走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县长没再说什么,也许吴大光说的对。
吴大光骑着摩托车载着县长停到吴记餐饮前,两人上桌吃早点,老二双手插兜吹着流氓号溜溜达达的从门面里走出来。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在吹口哨。”县长责备,做父母的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认清自己的儿女。
老二收起口哨,纠结的不是被他家老爷子责怪,纠结的是光哥啥时候跟他家老爷子混到一起去了,两人的画风太不和谐。
闷声等他家老爷走离开后,老二凑上前去:“光哥,什么情况,我家老爷子咋跟你混上了。”
“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该干啥干啥去。”吴大光抹抹嘴。
杏花正好背着小书包从吴记餐饮里出来,见到爹爹,小跑过来,小书包在身后摇摇摆摆。
“爹爹,你都好久没送杏花上学了。”杏花撅着嘴,受委屈的样子。
吴大光抱起杏花放到旁边的板凳上,沉了,小脸蛋开始长肉了,用不了多久该成小胖妞了。
杏花眨着大眼睛,歪着小脑袋:“爹爹,你到底送不送杏花去上学。”
吴大光宠溺的剐蹭杏花的小鼻梁:“送,小公主说什么,爹爹就照办,今天小公主早餐想吃点什么?”
“想喝肉汤肉包子。”
一脸黑线,吴大光心想难道杏花要在肥的路上越飘越远么。
“没有肉汤,只有豆浆米粥包子油条,杏花要不要考虑一下?”吴大光问道。
杏花扁扁嘴,手杵着下巴思考良久:“那吃小米粥配肉包子。”
吴大光狂吐一口老血,杏花算是离不开肉了,得想个办法让杏花营养均衡才行,在发展下去,都快成猪圈里的小猪仔了。
一小碗米粥,一根油条,杏花吃的干干净净,最后满意的舔舔嘴角,朝爹爹拍拍自己滚圆的肚子:“爹爹吃饱了。”
吴大光头大:“饱了就去上学吧。”
“不是说好了爹爹去送杏花吗?杏花要爹爹送。”杏花身子往吴大光怀里蹭。
“走,送杏花上学去。”
杏花开心的跑下板凳,朝店里喊:“曼丽姐姐,快点出来,要去幼儿园了。”
“来了。”徐曼丽在店里回答。
一路上,徐曼丽全程低着头,连杏花问她问题,都回答的很小心。
吴大光领着杏花送到幼儿园,再把杏花交给班主任,吴大光还是那句话:“杏花年纪还小,不用学那么多,我不赞成学前教育,小孩子嘛,开心最重要。”
这让班主任老师感到为难,家长让学的孩子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反倒是家长不赞成过度学习的孩子是班里最聪明的。
这说明中国一个教育理念的问题,过度强压给孩子的压力,只会让心智不成熟的他们感到厌烦,甚至恐惧,往往适得其反。夸出来的天才远比骂出来的天才脑子更活泛,更适应社会的要求。
与杏花在幼儿园分别,吴大光直接去了吴记酒楼,吴记酒楼门口站着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头发长时间不洗不剪已经打结。
吴大光以为是乞丐,从兜里掏出两块钱走过去,拿钱的手抬到一半,愣住了。
“王,王老板?”吴大光看男人样子像王老板,但不敢确定,那张脸因为太阳暴晒变得黑红,污渍凝结在那张脸上,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王老板见吴大光认出他,躲闪两下,扭头跑了。
混成这惨样,还是那么要面子。
王老板消失在一条小胡同里,吴大光没心思去管,转身进了吴记酒楼,曾经王老板的地盘。
正当吴大光要进店时,听到一对年轻男女在店外聊天。
男的说:“这家店我吃过一次,厨师水平不赖,就那个红烧肉,做的真是绝了,吃过他们家的红烧肉在吃其他馆子的,别人简直就是糟蹋了猪。”
女的捂住嘴巴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红烧肉还能做出其他味来。”
“你还不信,进去尝尝就知道了。”
看两人的样子不像是男女朋友,应该是认识没多久,没确定关系的阶段。话又说回来,吴大光的厨师都是他培训过的,厨艺不能和他这个未来厨师比,但对于这个小县城来说,吴记餐饮的厨师也是数一数二的。
吴大光没插话,朝吴记酒楼里走,上天注定不让他迈入吴记酒楼的大门。
张二赖火急火燎的从十字路口对面跑过来,连气都顾不得多喘一口。
“光哥不好了,商贩和工人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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