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尤雪自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方便多问,只在心里想着等程宗勖见过父母爷奶后再抽空跟他详谈。
这片草原也像沙海一样,辽阔无比,程宗勖等三人足足又飞行了数千公里。当前方的草原上出现一条宽阔的大河时,项尤雪这才轻轻地拍了拍凤凰,扭头冲程武嫣然一笑。
“过了这条河,就是我的家乡啦!我们蒙塔古那族历代生活的地方,盖勒盖尔地草原。”
宗勖点点头,淡淡地道:“我们下去吧!”
其实,按照他和武言伍的本意,是想让项尤雪直接将二人带到神山去见姚问天。然而,项尤雪的心里却只关心她跟程宗勖的婚事,所以兜了个大圈子把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家乡。
三人落地之后,项尤雪从凤背上跳下来,程宗勖也把武言伍轻轻地放下。
金翎耀目的巨大凤凰拍打几下翅膀,低着头,细长的脖颈在项尤雪明霞般的脸颊上轻轻擦了两下,似乎是在跟她道别。
项尤雪在它脑后的光滑的羽毛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会,然后退后几步冲它轻轻地挥一挥手,“明天一早,记得还来接我。我……”
回头看了眼程宗勖,继续说道:“我要跟他一起去趟大雪山。”
凤凰点点头,跟着对空长鸣,展翅腾空,朝着南方飞去。
此时,四周的蒙古包里已经钻出不少蒙塔古那人,男女老少全都用好奇的目光望着草原上远道而来的客人,程宗勖和武言伍。
程宗勖曾经两次去蒙古大草原旅行,对于草原民族的习惯并不陌生。这时游目四顾,只见女人的着装与项尤雪并无多大分别,上衣颜色的搭配似乎是按照年龄由浅到深,脚上的靴子长短不一。
男人们的穿着一样有年龄之分,样式同样很像蒙古人的服装,头饰也像苗家男人戴的头巾。
宗勖急忙将右手贴在左胸上,弯腰低头冲着众人团团作礼。旁边的武言伍不明就理,真楞楞地杵在原地没动。
项尤雪嫣笑如花,冲族人们挥挥手,跑过来拉着宗勖的手走到一户人家跟前,冲着一对夫妇叫道:“爸!妈!我回来啦!而且还给你们带来我的心上人,他叫程宗勖。”
“哦!”尤雪父母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跟着眼前一亮,俨然没有想到平日里心傲气娇的小女儿居然这么快就遇到了心上人,并且还带回家来。
父母二人同时将慈爱的目光转向程宗勖,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显然都对这个姑爷十分满意。
其实,刚才程宗勖驼着武言伍在空中飞行降落的情景已经震惊了不少蒙塔古那人,其中就包括项尤雪的父母及爷爷奶奶在内。
宗勖礼貌地向二老点点头,微笑道:“叔叔,阿姨,你们好!”
尤雪的父亲冲他微微一笑,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十分赞赏地道:“很好,很好!御空飞行,千年难得一人。我姑娘真是好福气呀!”
“爸!妈!我们还是到里面坐着说话吧!”
项尤雪回头瞥了瞥武言伍,冲他招招手,“武叔叔,你也一起来吧!今天晚上先在我家住一宿,明天再带你们去神山。”
“对对对!你看,光顾着说话了,把正礼儿都忘了。”尤雪的母亲急忙附和道。
一家人把程武二人让到蒙古包里。里面也和宗勖所见过的蒙古包一样,陈设较为简单,大家都是席地而坐,丝毫不觉得局促拘谨。
尤雪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忙着端奶倒洒,并请新姑爷上座。程宗勖一时有点应接不暇,不住口地道谢。
武言伍并不像程宗勖一样招人待见。不过,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繁文缛节。进门之后,迎面便看到墙上挂着一张世界大地图,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走到地图跟前仔细看起来。
只见地图上面山脉纵横、河流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足有上千个,全都集中分布在唯一的一块巨大的亘古大陆上。东西南北各有几个疆域辽阔的大国,盖勒盖尔地草原就位于世界东边的大国,东华帝国的北方。
东华帝国疆域辽阔,东临大洋,西边直至世界中央的大雪山,连同宗勖他们刚刚经过的那片沙漠几乎全在它的境内。南北两方各有百十来个小国家同它接壤,斑斑块块或大或小,合在一处还比不上东华帝国的一半辽阔。
“嘿嘿嘿嘿!”
当武言伍看到东华帝国的国土面积,竟然达到惊人的四亿七千五百万平方公里时,忍不住嘿嘿冷笑道:“这个姚问天,还真是脑洞大开呀!这么大的国家,亏他想得出来。”
旁边,程宗勖正同项尤雪的父母、爷爷奶奶聊得热火朝天。期间,宗勖自然而然地问起神山圣人的情况。
项尤雪的祖父告诉宗勖,自远古以来,位于世界中央大雪山下的凤凰宫就是世界上的唯一教统。凤凰宫的掌教便是人称神山圣人的姚问道,有通天晓地之能。
居住在世界各地的人们常要去大雪山朝圣,大雪山也被人们尊称为神山。
姚问道在凤凰宫中的居所叫做问天阁,所人们又都习惯上尊称他为姚问天,或问天圣人。还因为他平时总穿着一袭青黑色的袍服,所以又被信徒们尊称为玄衣圣人。
并且名符其实,姚问道也常为人们讲解“天者为天,地者为地,人者为人的大道”。
“呵呵呵……”
宗勖只觉十分好笑,委实没有想到姚问天在自己的幻空间里竟然搞出这么多名堂。
项尤雪坐在旁边,听他笑得有些轻薄,不明所以,伸手在他腰里拧了一把,跟着嘻嘻一笑,抛过来个媚惑的眼神。宗勖只当没感觉到,毫不介意。
尤雪的祖父继续介绍道:“在东华帝国八百万年的历史记载中,能够学会御空飞行术的人很多。但是,到了近代以来,因为人心不古,能够学会并且熟练掌握这一秘术的人已经变得极其罕见。目前所知,除了宗勖之外,也就只有神山圣人姚问道一人而已。”
宗勖顿愰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什么适才项尤雪见到自己能够御空飞行时会感到如此吃惊,并且认定他是神山圣人的徒弟。
尤雪的父母自始至终都是笑容满脸,父亲忽然冲宗勖道:“眼下看来,这下一代的神山圣人定然非你莫属啊!哈哈哈哈!”
同时将手里的奶酒一饮而尽,然后吩咐女儿给宗勖满酒,接着二人便对饮起来。
闻到酒的香气后,武言伍立即丢下地图,围坐过来,不待别人招呼,举起杯来就喝,一时蒙古包里的气氛热闹到了顶点。
当晚,尤雪的母亲便将程宗勖和武言伍安置在自己小儿子曾经住过,眼下正闲置着的一个蒙古包里。
虽然昨天晚上两个人四只眼睛瞪得一边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却没有丝毫睡意。二人见天色尚早,又聊了起来。
武言伍冲宗勖促狎道:“你信不信,要是我不在的话,你那位神山圣人的及门高弟丫头早冲进来跟你……”
恰好此时,门帘被人向上挑起,跟着娇躯一晃,项尤雪闪身走进来。脸上微微带着点红晕,想是适才进门的时候听到武言伍的话了。
“这是咱们凤凰宫的《神山圣经》,我看你记性不大好,赶快温习一下吧!明天见了师傅别太丢脸就行啦!呵呵……”
尤雪同时丢给宗勖一本古色古香的厚书,说完之后,恶狠狠地瞪了武言伍一眼,扭身跑了出去。
“呵呵!”
武言伍打帘目送着项尤雪走远后,这才回身望着宗勖手里的厚厚的书呵呵一笑,“这个姚老儿,还真当自己是耶和华了。哼!还他娘的什么《神山圣经》,呸!狗屁!”
宗勖望着手里的书,同样一脸的无可奈何,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看人家费劲巴拉地写了这么多,咱们多少也应该给姚所长点面子。哎呀!闲着也没什么事儿,我呢就拜读拜读,权当解闷好啦!”
武言伍懒洋洋地躺在羊皮垫子上,翻身朝里,抬手打了个呵欠,道:“你看吧,反正我是没什么性趣。我先眯会啊!”
时间不大,武言伍竟然打起鼾声。
程宗勖则展开《神山圣经》逐页细看。翻开第一页上的内容,只看了两行便吃了一惊,当下从头细读。
“世界之实,从虚无中来。四维上下,无边无际。过去无始,未来无终。”
“皆因人心恶浊,梦境为实。然,实亦为梦幻耳,且梦幻交叠,重重无尽。”
呵呵!程宗勖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分明来自佛家大乘经典中的《金刚经》,此经中有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宗勖之所以吃惊,倒不是因为姚问天的这两句话多么出乎意料,而令他无法理解的是,姚问天居然能用大乘佛理教化世人,实在难是得之至。
继续往下看时,仅是对这两句经义的解释而已,宗勖当下略过不看。
只见后面一页上写道:
“六合之内,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非常道,名非常名。无观其妙,有观其徼。同出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合,前后相随。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天长地久,上善若水。故,圣人之道,无私无邪,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天者为天,地者为地,人者为人,各行其道。天下一家,至臻大化。”
哦!这里仅是简单套用了太上《道德经》中的宇宙时空观,以及道者常讲的无为而治的道理。宗勖同样快速翻过,不再往下看。
几页之后,又见到一篇:“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故,知天命者,不知怨忧;自知之明者,亦不恚人。”
“古之明德,德于天下,先治其国;欲治其国,先治其家;欲治其家,先治其身;欲治其身,先正其心;欲正其心,先诚其意;欲诚其意,先致良知;欲致良知,必先格物。”
“仁者无敌,何必言利!以德服人,心悦诚服。以理服人,口服心怠。以力服人,必生怨恨。”
“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故有,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呵呵!程宗勖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姚问天也不过如此而已。单看前面这几页,他不过是把佛理、道德、四书五经的大意简单拼凑起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