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向酉雪眉头一蹙,恨恨地道:“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我猜你们俩肯定会有好多话想说。”
言罢,捂着脸转身跑开。
程宗勖并没有去追她,因为他突然觉察到周围有几道十分不友善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和向酉雪。而向酉雪多半也是发现了这些人的踪迹,这才借故把他推开。
宗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沿着湖边小路回了“乌托邦”。
他并不想去见江淑华,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的那套房子里目前是个什么状况。也许程凌宇就住在那里,也许江淑华正在数钱数到手抽筋,也许会遇到元向兰来看孩子,也许还有别的……
总之,所有这些都不是程宗勖愿意看到的情景,尤其他不想让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形像彻底崩塌。他不确定,自己对江淑华还有多深的感情。
所以,他要先给江淑华打个电话,并跟她约个时间约个地点,两人先单独见个面把事情说开。
但是,直到天黑,程宗勖仍然没有播过江淑华的电话。
泰凯利超市里,灯火通明。老板杨戴利见到程宗勖后,顿时满脸笑容,乐得手舞足蹈。
杨戴利首先向他问了一些坤勒坵阵内的情况,同样听得冷汗直冒、颜色更变。直到宗勖讲完,杨戴利才抹了把额头,长长地吁出了口气。
杨戴利不无感叹地道:“真是难以置信,小小的一个幻空间就这么恐怖。幸好当初你没被特别实验组选中,否则现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宗勖知道他是真地关心自己,如果将今天遇到皮志远和元向华的事情告诉他的话,还不知道将是怎样的光景。
“对了!杨叔。”
宗勖托着茶杯押了口茶,接着问道:“您说有事要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啊?”
“呃……”
杨戴利欲言又止,紧接着搓了搓手,神情变得古怪异常,半晌才用低低的声音说道:“你失联的这段时间,我帮你办了件大蠢事,你听了以后可别怪杨叔多事啊!其实,这件事吧!我也是被人蒙蔽了,所以才……”
话音忽然顿住,抬眼盯着宗勖的脸,接着道:“我替你媳妇儿,对!就是现在的这个媳妇儿办了张你俩的结婚证。呃,白天没好意思跟你说……”
“哼!”
程宗勖霍地站起身,冷哼了一声,“杨叔啊!杨叔,你可真行啊!我失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怎么就不能多等两天?等我回来再说呢?”
其实,杨戴利也想等来着,怎奈江淑华的孩子等不了,那位急于要促成这件事的人等不了。
“唉!真是后知后觉呀!嘿嘿!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杨戴利羞得老脸通红,低着头颇为自责,跟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都怪我一时糊涂啊!我应该相信你肯定能回来就好了。我说她怎么死活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呢!娘的,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啪”的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满脸颓然地向后靠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
对于这个她,宗勖听得一头雾水,“这个她,到底是谁呀?”
杨戴利半晌才坐直了身子,冲宗勖招招手,示意他重新坐下。程宗勖只得坐下,手扶着茶杯,耐心地听他详细道来。
“那是一张秘密结婚证。”
杨戴利边思考边缓缓地说道:“三个月前的一天,江淑华突然来超市找我,要我帮她弄一张你俩的结婚证。跟我说,孩子是你的,你现在失踪了而且生死不明,她……”
“呵呵!”宗勖冷笑道:“您就真地信了?”
杨戴利摇了摇头,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我当然不信了,跟她装聋作哑的好半天,拿了几样补品送给她,想把她打发走。但是,她告诉我,还说是你告诉她的,如果你不在的话,有事就来超市找我。我又继续装蒜了一回,她又拿出了你俩的婚纱照,还有一张房产证,说你们已经计划好要结婚了。”
“哼!”
宗勖冷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又是一个心机婊。”
如果不是杨戴利亲口所说,他真地很难相信,似这种步步为营的心里攻势竟然是天真活泼的江淑华做出来的。
杨戴利点点头,接着道:“我问她,她怎么证明孩子是你的。她又拿出几张京大附院的检查单,其中一张上面家属栏里有你的亲笔签名,余下几张上你的名字都是打印的。她的解释是,你外出办事了,我核对过时间后,都对的上。于是我就不怀疑了。”
“啪!啪!啪!”
宗勖听完他的叙述,禁不住鼓起掌来,十分佩服地道:“厉害!真是天衣无缝!”
不过,话说回来,江淑华的运气真得相当不错,这么多条件居然被她不知不觉地便凑齐了,而且很多举动都是无心而为的偶然事件。
比如,那套婚纱照就是大四那年,一位前年毕业的学长自己开了家影楼,请程宗勖和江淑华去试镜,拍出来作为样册的。还有那张京大附院的检查单,当时也是因为宗勖笔误,才将本来要签的程凌宇写成了程宗勖。
杨戴利等事情过后,才慢慢明白过来。首先,程宗勖如果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江淑华,决不可能不对自己提起。其次,他回想起那本婚纱照,当初看上去便觉得有点旧,因为那时心情复杂没有太在意。再者,他对程宗勖和向酉雪交往的事情一清二楚,向酉雪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如果宗勖背着她跟别的女生交往,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杨戴利想到了向酉雪,于是托人向她求证。
“我这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唉!老喽!真是老糊涂了。”
“杨叔啊!您先别忙着自责。”
程宗勖的心里陡然想到一件事,“以我对江淑华的了解,即使她能想到这个方法,也不知道该找谁。您再好好想想,是否遗漏了什么细节?”
杨戴利想了想,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对了!她说结婚证上的日期必须是你去坤勒坵之前一周的某天,我当时觉得很有道理,便没有细想。现在想起来,她分明就是冲着那套房子来的,如此一来,你那套房子就有一半是她的了。”
他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不过,她想要那套房子,这事也无可厚非,说明不了什么呀!”
“其实这很说明问题。”
程宗勖知道江淑华的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而且这个人的能力见识非凡。此人不但知道杨戴利与自己的关系,更知道两人的身份,并且能够顺利拿到被向酉雪带回家的房产证……
“房产证!”宗勖顿时惊呼一声。
杨戴利一怔,赶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程凌宇和唐冯梅雪。”
宗勖用手摩挲着杯盖,眯着眼缓缓地说道:“事情应该是这样的,程凌宇拜托唐冯梅雪帮忙,于是唐冯梅雪便策划了整出剧目。先是同周乘龙到酉雪家里拿到房产证,尔后找到江淑华,告诉她想要幸福的话就要自己去争取。”
“关于这一点,我猜应该是她的性格使然。自己作为一个女强人,自然也不愿意看到别的女人一味地装柔弱。”
“高!”
杨戴利起身冲宗勖竖了个大拇指,提着茶壶为他续了满了茶水,接着手一伸示意他往下说。
“江淑华倒也争气,居然能把您唬住,呵呵!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
“但是……”
杨戴利有一点想不通,“江淑华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爸妈,只说两年后如果你再不回来的话,才会将自己和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们。难道她还有别的打算?”
虽然他刚才想到了一点理由,但是现在却觉得那个理由太不充分,不能令他心服,思来想去还是问了出来。
程宗勖摇头苦笑,他又何偿想得通呢!他更加想不通的是唐冯梅雪为什么肯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帮程凌宇办这样一事呢?难道仅仅是在执行周乘龙的命令。
不过未等他开口,杨戴利倒先开口了。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唐冯梅雪所以肯这样卖力干活,不过是想拉逸禛集团当大旗,为的是在与珠江汇和北美米特的合作中占据主导权罢了。”
宗勖点点头,面色凝重地补充道:“或许也有周乘龙的意思在里边,他可是一直都惦记着把我跟酉雪拆散而后快呢!”
其实,这根本不难理解,所谓一石二鸟嘛!一般人做事通常都不会只有一个目的,何况是周乘龙、唐冯梅雪这些人。
杨戴利同样点了点头,眯着眼用力吸了口烟,忽然神色一变,用沉重的语气说道:“宗勖呀!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肖雨师被人杀害了。”
咕咚!程宗勖手里的杯子滑落到桌子上,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脸色惨白一片。前些时两个人还常常一起谈天说地,不想几日不见已是阴阳相隔。
“他是怎么搞的?”
宗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句地问道,语气冰冷到了极处。
“是朴妍殊的妹妹干的。”
杨戴利的神色同样沉重,掐灭了手里烟,恨恨地说道:“根据消息,他们本来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准备通过谈判救出人质。没想到,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敌人设计好的圈套……”
“期间,敌人为了引诱谈判人员上钩,甚至主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叫朴殊娜,是朴妍殊的妹妹,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敌人的尸体,也没有任何证据留下。”
宗勖忽然心中一动,“我们的人有没有告诉朴殊娜她的姐姐朴妍殊还活着的事实?她知道以后,有没有要求与姐姐见面?”
他记得,前些时杨戴利还告诉过自己,朴妍殊并没有像新闻报道的那样死于绑架撕票,而是因她想窃取次元空间航渡装置的机密而被密秘关押了。
而如果朴殊娜知道姐姐被关押的事情,必定会要求与姐姐见面。
“我们的人当然告诉她了。”
杨戴利缓缓摇了摇头,“但是,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朴殊娜既不相信朴妍殊还活着的事实,更没有要求与姐姐见面。现在想来,这的确是奇事一桩。”
他所以这样说,倒不是没有怀疑到这一点,而是为了缓和一下程宗勖带给他的紧绷压抑的气氛。
宗勖的神色果然缓和了许多,接着很认真地分析道:“有两种可能,一是朴殊娜根本不是她的真实姓名,更不是朴妍殊的妹妹。二是,这姐妹俩根本就是另有目的,绝对不是谁为谁报仇这么简单。杨叔,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