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样说没错,但是程宗勖只是“嘿嘿”苦笑了两声,摇头说道:“或许我根本不值得人家派个资深使者过来。呃,我倒是觉着她的话可信度更高。”
阿娜吉祥的一张俏脸登时黑了一半,嗔怪道:“你也太妄自菲薄了。虽然我们来求他办事,但不等于就要低人一等。我倒是觉着他如果真得这么看不起你,咱们不去求他也罢了,大不了再等六个月,等九头仙子回来后就可以……”
“不!”宗勖摇了摇头,摆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阿哪吒耶是前辈高人,或许他老人家压根就不在意派谁过来接引,只是想请我去见一面而已。如果不去,只怕会得罪他老人家,届时就算九头仙子肯帮忙,只怕,呃……”
他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只不过那些话无法说出口罢了。
然而牡丹正好抓住这一点,得意地笑了笑道:“程先生说的一点儿不错,得罪了我家尊者就别想再去龙宫求取龙芽珠了,再说了那个大龙王会不会卖九头仙子这个面子都是问题。”
一个在仙境中住了一千多年的仙子,说出话来竟然满口的人情世故,宗勖心中疑虑顿生。
“啊!”阿娜吉祥闻言不禁又多了一重担心,看来这个阿哪吒耶不只会帮忙,还会帮倒忙,实在得罪不起。
“才不是那样呢!”芍药大声分辩道,她可不能容忍自己的前任这么抵毁自家尊者。
“我家尊者才没那么小气呢!就算不帮忙,也绝不会帮倒忙。”
两位使者的言语首次出现了分岐,程宗勖用心聆听,以期能从中瞧出破绽。这样一用功,身心渐渐进入人定胜天的境界,却依然听不到两位姑娘的心声。
“切!”牡丹顿时没好气地切了一声,然后说道:“假的就是假的,对我家尊者的脾气一点儿都不了解,还敢说自己是从莲花仙境中出来的,真可笑!”
回头冲程宗勖和阿娜吉祥说道:“你们千万别上她当,她根本就是阿哪轮王的使者,是修罗场的引路人,你们如果进了莲花洞悬天剑铁定保不住了。”
就在她指斥“芍药是阿哪轮王的使者时”,程宗勖终于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心声,很显然牡丹这句话是假的,也就说明她在扯谎。
芍药随即说道:“你才是阿哪吒轮王的使者,修罗场的引路人,为了得到悬天剑果然无所不用其极。我家尊者只不过是想看一看悬天剑而已,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赶紧跟我进莲花清苑吧。”
当她说到“尊者只不过是想看一看悬天剑而已,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时,程宗勖同样听到她的心中发出一阵不和谐的音声,说明芍药同样在撒荒,所谓的“根本不用担心”绝对是一句有问题的话。
天啊!两个人都讲了一句实话和一句假话,“这他娘的让我相信谁啊?”
“我们到底该跟谁走啊?”阿娜吉祥继续低声询问道。
“我相信芍药是真的。”宗勖终于下定了决心,因为他从刚才两个的言语中判断出牡丹必定是阿哪轮王的使者和修罗场的引路人,反观芍药尽管也说了谎,却并不能否定她是阿哪吒耶的使者,至于她有什么别的想法就另当别论了。
芍药脸上现出喜悦的神色,急忙微笑着冲两人点了点头。
牡丹“嗤”的轻声一笑,冲程宗勖道:“恭喜啦!你总算选对人了。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她以前是阿哪轮王的使者,修罗场的引路人,因为办事不力被开除了,才跳槽到莲花仙境不久,你要小心。”
宗勖微微一笑,摆手说道:“请姐姐放心,我会当心的。”
牡丹不再废话,回身纵到空中,认准了正北方向疾驰而去。
余下芍药、程宗勖和阿娜吉祥重新跨过莲花清苑的大门,步入清苑里面。芍药在前,穿过前面两进院子来到后院,行到院中荷花池岸边停下脚步。
程宗勖望着满池的荷花,以天眼神通术观察池上的的情况。只见满池荷花之上紫气升腾聚而不散,紫气当中有一处飘移不定的空间之门,大小和朝向变幻不定,令人无从捉摸。这些紫气似乎构成了一种连通异度空间的阵法,程宗勖却感应不到它的存在,恍恍忽忽似有实无。
芍药指着池中说道:“莲花仙境的出入口就在这里,等我开启仙境大门。”
言罢,飘身向前停身在莲叶上方,身影飘飞脚下按照六十四卦的方位迅速移动起来,双臂舞动翩翩姿态十分优美。所用的正是宗勖最熟悉的时空连通阵,唯独少了六十根巨石阵。
宗勖顿时楞住了,芍药的身法并无特别之处,却不需要巨石阵的辅佐就能展开时空连通阵法。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女的修为绝不超过五百年,“这其中的区别多半在于心法之不同,回头再向姐姐请教吧!”
阿娜吉祥见程宗勖盯着人家姑娘的秀美身段目不转睛,看个没完没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受用,将头转向一边望着院中凄冷的树影,心潮起伏不停,暗道:“哼!男人都一个德行。”
程宗勖觉察到她异样的情感后,心中不禁一阵愧疚,他不应该辜负她的一片心意,却不得不辜负她,明知她会错了意却撇了撇嘴不愿多做解释,由着她去。
但见莲池上方,以天眼神通术才能观察到的升腾的紫气渐渐凝聚,内中飘移不定的那道空间之门很快稳定下来,并显现出肉眼可见的形态,莲叶上方出现了一个被淡金色闪电包围着的椭圆形时空之门。
宗勖很快想通了先前的疑惑,芍药之所以不需要借助六十四柱巨石阵,根本原因在于倚仗了紫气构成的这个特别阵法。这个阵法只是时空连通阵的预演,本不应该存在于某个地方的,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稳定在这里了。而芍药所做的一番表演只是令时空连通阵最后的阶段,仅仅令时空之门显现出具体的形态而已,并无特别之处。
如果说有何奥妙?在于紫气阵法预演所产生的这个变幻不定的时空之门,宗勖心中暗自叹道:“好家伙!除非是神仙,否则谁有这种神通布下这样一个似有似无的阵法。”
不用想也知道,有能力布下这种阵法的人其境界修为都居上乘,必定是莲花仙境中的高人所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曾经大闹海龙宫的阿哪吒耶。
须臾,芍药布阵完毕停身站定,回头冲程宗勖招了招手,娇声说道:“连通莲花仙境的时空大门已经打开,程先生请吧!”
程宗勖飘身到了时空大门前,门内是一片水光潋滟的湖水,湖中莲叶片片田田一眼望不到尽头,更别说建筑物了,不知道阿哪吒耶住在哪里。
阿娜吉祥随在他的身后,本能地横身挡在宗勖身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没有问题的话你再过来。”
宗勖笑了笑,刚要开口劝她别逞强,哪知旁边的芍药倒先开口了,伸手阻拦道:“你不能进,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是回去还是等在清苑随你便,总之是不能进去。”
“为什么嘛?”阿娜吉祥不明所以,忽扇着一对乌黑的大眼睛问道。
芍药眯起迷人的秀目不紧不慢地答道:“因为我家尊者相貌生得太好看了,普通女人只要看他一眼就难以自拔,不想再将眼睛移到别处去了。不让你进,其实是为了你好,你最好听从我的劝告。”
“是这样啊!”阿娜吉祥闻言一怔,传说九幻仙宫的九头仙子就因为太美而拒决接见境界不高的男人,怎么这们阿哪吒耶也有相同的魅力,能令女人移不开眼?
要说帅哥她确实见过不少,正因为如此才难以想像人究竟要长成什么模样才能具有令异性一见之下便不忍再将眼睛挪到别处去的魅力?只能说太不可思议了。
宗勖虽然也不大相信阿哪吒耶能帅到这种掉渣的程度,宁愿相信阿哪吒耶本身具有某种魅惑女人心智的秘术,因而不得不跟着劝道:“姐姐既然这样说了,相信不会是假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就别跟过去了,回去听信,顺便把这里的情形告诉他们一声。”
阿娜吉祥闻言心中一紧,知道程宗勖这样说有两重意思,一是不想让自己继续这样纠缠他了,二来也确实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她更担心的是程宗勖和他怀中那把悬天剑的安全。
“让你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另外我才不相信什么人能单凭长相就能让我挪不开眼身心不能自拔,如果真有这种人的话,我倒是想长长见识。”
芍药听她说得很随意,似乎自己适才那一番善意的警告是多此一举,心中十分不痛快,撇了撇嘴很不屑地道:“爱信不信,到时候千万别后悔!”
身为仙家使者居然使起小性来了,程宗勖不禁心中一动,觉着这个芍药确实像从修罗场归来的引路人,看样子牡丹的话基本没有说错,也印证了芍药跳槽不久。
“切!”阿娜吉祥轻蔑地一笑,不以为意道:“我活了近三百年,还没遇到过一件让我后悔的事呢!今天正好在你家尊者面前长长见识。”
宗勖见话已至此,自己若是再坚持不带她去就显得有点不尽人情,倒像是自己别有用心似的。再者,莲花仙境如此广大,届时不让她进入阿哪吒耶的住处不就得了,想到这里便悬着的心放下不少,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决定了就不后悔,走吧!”
说完之后闪身步入了时空之门,芍药和阿娜吉祥随后跟着过来。
相较于莲花清苑中的那片不大的荷塘,眼前这片莲池是真正的湖水,一眼望不到边际,水面除了荷花之外,还有菱角、水葫芦、睡莲等,水下生有青荇、水藻等水生植物。湖中有鱼,湖面有鸬鹚、绿头鸭、萃鸟等,远处空中一行飞鸟横穿天际,芍药介绍说那是一群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