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直接命中了承载着悬天剑的石匣,将十多位正在试图打开匣盖的厌火族族众打得蒙灯转向,东西不分。
人们纷纷撤手退却,几名修为稍差一点儿的族人直接坠了下去。
石匣受到雷电的激发,通体变成了赤红色,程宗勖观察到石匣上面的特殊纹络又一次变成了简笔画,画中内空讲述了封印悬天剑的原因和经过,旨在敛兵息战开太平盛世。
不得不说这位前辈的愿望达到了,即使是现在的俱庐国中,除了眼前的这个厌火族之外,国中其他部族全都过着安静和平的美好生活。
简笔画继而又道出了提取悬天剑的方法,前面的做法与厌火族的所做所为完全相同,看来他们一直将这门秘术传承至今,只为了四百万年后的今天,真可谓用心良苦。
画的最后两幅讲明了开启石匣的方法,需要利用御剑术之类的功夫将兵器以极高的速度送入石匣内部,从里面将石匣破坏掉就可以得到悬天剑了。
“呵呵!”程宗勖禁不住发出一阵欣喜的笑声,心中暗道:“原来如此!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
笑声醇厚清朗,虽然处在电闪雷鸣之中依然响彻四野直冲霄汉,令闻者瞩目。
笑罢之后,程宗勖回身过去向厌火族的族人借了一柄长剑,来到石匣近处凝目定心运起九鼎秘术之一的御剑术,右手陡然间向前推出,手中长剑立即朝着石匣疾速地飞了过去,就在剑尖将要触碰到匣壁的石板时倏得消失不见。
紧接着,人们便见到石匣身上的光芒陡然间增强一倍,仿佛将熄的烛火必定暴燃一下,暴燃的光芒随即熄灭,六面石板慢慢碎为齑粉,迎风飞散。
与此同时,一把四丈长三尺宽的大宝剑呈现在人们的眼前,通体银白闪亮,放射出淡金色的光芒,凭何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件稀世神兵。
剑身修长,果然和圣剑纪念碑中石刻的尺寸一般不二,只是眼前这个时代的人要怎么挥动它呢?或者根本用不着挥动吧!因为想得到它的人中包括程宗勖在内也只想把它作为一件道具来使用罢了。
“大家快上,拿下先师的圣剑!别让它落入外人手里。”
又是铁达尼希拉发出的呐喊,他自知不是程宗勖的对手,于是又推了族人出来顶缸。
众族人顿时回过神来,个个争抢一拥而上,有的抱住剑柄,有的去抓剑身,还有人站在剑上用力向下压。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移动悬天剑分毫。
铁达尼希拉心中清楚,但凡神兵都极具灵性,会自行选择它的主人。悬天剑既然再次现身,必定要寻一位佩得上的它的主人才行。
“真希望这位新主人是我,那样的话我就是理所当然的族长了,嘿嘿……”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朝着众族人喊道:“大家退下,让我来训服它!”
众族人立即闪退到旁边,看铁达尼希拉献身表演。程宗勖冷眼旁观,禁不住摇了摇头,心中说道:“若非圣贤之士,恐怕拿不动它。”
在他的心目中,现场有资格得到悬天剑的只有那位兽王族的智者,拉伊兹德克赛。
铁达尼希拉飘行至剑尾处,伸双臂抱住剑柄,心中默默念起了先师圣者的遗教《道德经》起首的一段话:“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为保险起见连着默念了三遍,然后猛然大喝一声:“开!”
双臂同时用力向上一抬,“啊呀”,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剑身依然纹丝未动。铁达尼希拉又连着念了二十一遍道德经,喊了七声“啊呀”,直累得汗流颊背,悬天剑竟似铸在空中一样未曾移动过毫厘。
“他娘的!老子不干了,老子再也不干了!真他娘的……”
铁达尼希拉松开剑柄退到一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十分沮丧。对他而言,得不到悬天剑就等于失去了竟选族长的资格。族中元老耆宿甚多,如果没有点特殊条件的话,铁达尼希拉很难忝任族长。
他不行,别人自然要过来试一试。当下,厌火族族众排着队过来碰运气,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族中男女竟无一人拿得动先师的圣剑。
人们围在悬天剑周围议论纷纷,有人提议把聚落里留守的老人和孩子们都招呼了来,不信没有人能继承先师的这把遗物。
还有人说先用阵法把剑封起来,以免被异族人拿了去;更有人提议直接将剑毁掉算了,当有人问起毁剑的方法时,他又摇头说不知道。
程宗勖听着他们出的这些馊主意,眉头蹙到一处拧成了个疙瘩。石匣的简笔画里并没有提到搬运悬天剑的方法,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恰在此时,拉伊兹德克赛移身到了他的身侧,不打招呼直接建议道:“南方来的小子!你是来找剑的,干嘛不过去试试呢?”
宗勖回头冲智者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他们都拿不动,我又有什么本事拿得动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拉伊兹德克赛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悬天剑,鼓励道:“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依我看你极有可能就是预言上提到的那位南归的客人。呵呵!过去试一试又何妨?”
宗勖听他说得有理,点头道:“您说得对,试都不试怎么对得起朋友呢!”
说完之后,移身到了悬天剑跟前,抬起右手按在修长的剑身上轻轻地抚摸着。
出人意料的事又一次发生了,当剑身接触到他的手掌时顿时发出一阵金石相击的“嗡嗡”声。声音虽然略微显得沉闷,却传得极远,这是悬天剑自显现真身以来首次对靠近它的人产生反应。
人类和兽族顿时惊呆,大家很自然地回忆起了那则预言,全都疑惑道:“莫非这位南海来的客人真是预言中的主角?”
铁达尼希拉的心中更加绝望,眼见悬天剑就要落入外人手里,心中一急移身过来右臂探出去阻止程宗勖接下来的动作,口中同时喝道:“闪开!这是我族先师的遗物,绝不允许……”
谁都知道这是他们先师圣者的遗物,然而他的手距离宗勖的衣服还有三寸远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他扭头一瞥,见抓住他的正是拉伊兹德克赛。
铁达尼希拉本能地用力一争,手臂竟然纹丝不动,不禁嗔怒道:“你这兽王族的妖物,还不赶快放开我!”
由于他的父亲和两个弟弟全都死在拉伊兹德克赛手中,是以说话毫不客气。
拉伊兹德克赛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别着急,我只是想验证一下预言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铁达尼希拉失手被擒,周围的族人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不该过来救他。一群人围在四周大声呼喝,要求拉伊兹德克赛立即放人。
程宗勖并没有理会这些人和事,用心感受着剑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宁静又令人胆寒的气息,过了良久忽然曲指在剑身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这一指的力量虽然不大,但剑身却发出一阵“嗡嗡”的共鸣,紧接着通体放射大光明照耀四方上下,仿佛从剑身吹出了一股太阳风,排斥着除程宗勖和拉伊兹德克赛之外的所有人类和兽族。
空中的人和兽都被吹到了四周的山坡上,光明还冲破了幻像空间的事件视界,照亮了整个南洲大陆,开始洗去加诸在厌火与食火兽两大族群身上的诅咒。
强大的光明一直持续了二十二分钟才慢慢减弱,待到光明完全消退之后,悬天剑庞大的剑身已经缩小到军剌大小,被程宗勖擎在手中显得小巧可爱。
拉伊兹智者飘身过来向他表示祝贺,程宗勖少不了谦虚几句。
二人正彼此寒暄之际,忽然听到脚下传来阵阵欢呼声,两人同时低头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
此时,兽王族所有幸存下来的族众们的身体都变成了兽头人身的模样,还能口吞人言,原来的国王卡扎发达已经退去兽头,完全变成了人的模样。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兽王族族众瞬息之间便超越了一万年的境界修为,全都变得兽模人样。
但,世间事往往很奇妙,有高兴的,就会有失望的。
厌火族族人此时开始抓狂了,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相貌并没有像预言中说的那样变得和翼人族一样美丽。情况正好相反,他们的身体缩小到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腿变得更短,上肢变得更长,体毛浓密覆盖全身,混身上下原本莹白的肌肤变得黝黑。
更糟糕的是,所有人的头脑都变得不清不楚,仿佛颅骨里面装了一团浆糊。
一些人望见对方的脸后吓得惊声尖叫,人人都是一副元谋人或者蓝田人的模样。可以说,厌火族众产生了集体性的退变,从而令俱庐国的大地上诞生了一个新的种族,类人猿。
“天啊!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啦?”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天亡我族,这是上天要亡我族啊!”
……一时间,呼嚎之声响彻山谷,声音也变得犹如猿啼。
厌火族族众不能理解,被他们膜拜了四百万年的先师圣剑竟然会在出世后就把它的信徒变成这幅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实际上,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然而在他们身上发生的变化还远不只此,族人们很快就发自己失去了飞行能力,原本驾轻就熟的御空飞行术现在竟然飞不起来了。
于是就有人去试其他秘术技能,人们更加绝望了,因为多数秘技都已不能运用,自今而后唯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