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群霎时间撤了个干干净净,不留一头。只剩下七位程宗勖依旧立在原处,维持着原有阵形不变,他可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个卡扎正宴是不是在耍诈。
虽然禽兽之变诈不足为惧,但“三十六计,还是要小心谨慎方为上策!”
卡扎正宴指挥族众撤除了七星北斗阵后,吩咐大家四出搜寻那名人类的下落。
卡扎拉姆听说了阵内的情况后心中愤愤不已,对卡扎正宴前后两番画蛇添足的做法颇有微辞,其它族众也多有抱怨之声,一时怨声载道。
二十分钟之后,搜寻有了结果,“并没有发现那名人类的踪迹。”
卡扎正宴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心中合计着这个人的去向。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程宗勖肯定去王座找圣天石了。他来不及细想,立即吩咐卡扎拉姆把这里的情况向王座卫队做了简短的汇报。
卫队联络员收到这一情况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报告了国王卡扎发达。
卡扎发达没有做出任何回复,只是喃喃地道了一句:“看起来,那个伟大的预言就要变成现实了。”
原来,在食火兽王族的卡扎王室内部一直流传着许多传说,都是故老相传。除了之前提到的五十万年一遇的大灾难外,还一个由来已久却一直没有实现的预言,讲的是食火兽与厌火族的源起和未来。
时间大约是四百万年前,圣者自海角天涯归来,以悬天剑斩杀了当时横行俱庐国东西南北的混沌、穷奇、梼杌、饕餮这四大兽族,这才还了俱庐国人民一个太平盛世。
圣者随后便在最后的战斗之地南洲定居下来,开始道德秘术教化当地的住民,这些人民很快都成了他的忠实信众和学生,这就是厌火族的前身。
当地,比邻而居的是一种叫做青兀的兽族,虽然兄猛好斗却从不与圣者的信众发生冲突,人兽杂居一直相安无事。后来圣者仙逝,他的常随徒众为了不令老师的悬天剑落入异族之手为祸天下,便将其封入圣天石中隐藏起来。
封存者当是还传下了一则预言:四百万年之后,客从南归,王座塌陷,圣天石出土,悬天剑重现世间。邪咒退却,兽族归凡,焦土焕发新绿意,圣者传人复真颜,南洲国中无圣贤,遍地黄金乐土现。
封印悬天剑的方法早已失传,不过有关于它的传说却流传至今。据说如果不以原来的方法取剑的话,就算将圣天石碎为齑粉也无缘一睹悬天剑的真容。
圣者的常随众相继仙逝,不久就有外星来客为了得到悬天剑而将圣天石炸成了碎石,果然像传说的一样什么也没有找到。
不过,却由此激活了封印在圣天石中的咒术,青兀兽族首当其冲,由吞食树果喜阴凉的物种变成了好干燥以火为食的神兽族,就是后来的食火兽家族;另外就是圣者信众的后代们,原本如同翼人族一样美丽的身像渐渐演变成了现前这副丑陋的模样。
数百万年来,人兽两族一直相依而居。尽管食火兽有时会到厌火族聚落里放几把火,却极少造成人员伤亡;而厌火族虽然打猎却以防犯为主,且从不食用肉类。
今天,除了有程宗勖和阿娜吉古两名人类潜入进来之外,另有三架外星飞行器闯进了幻像空间,四境之外还发现不少厌火族人在活动,不时朝国中探头琐脑。
“四百万年之后,悬天剑重现世间,邪咒退却兽族归凡,焦土焕发新绿意……”
卡扎发达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又一次回忆起那段预言。喻意十分清楚,就是眼下这个时代,南方来的客人会获得悬天剑,而加诸在青兀兽族和圣者徒众身上的诅咒将被解除,届时大地恢复绿色变得像其它地区一样富饶,人和兽都会恢复原来的习性和样貌。
所以,卡扎发达才会派遣王座卫队中最精锐的泰坦小队前往迎击程宗勖,同时为了让双方全力相拼,还特地许下了配发熔岩池的承诺。在它看来,如果程宗勖真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南方客人的话,就算将全部的王座卫队派出去迎击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看来事情果然如它所料。
虽然早有预言,程宗勖也击败了泰坦小队并成功破除了卡扎拉姆家族的七星南斗阵,但卡扎发达仍然不能确定这位南来的客人是否预言中的那个人?是否有能力取出悬天剑?
毕竟预言提到的是个极其宽范的时期,几千年,几万年,或者十几万年,而眼下距离悬天剑被封印刚刚过去了不足百年,卡扎发达心里没底也在情理之中。
外出迎敌的王座卫队陆续返回,队员都听说了七星山事件的经过,而且据卡扎拉姆报告那名人类正朝着圣天石的方向潜过来。三位队长立即吩咐部下布署防御,决不能这个人威胁到卡扎发达国王的安全。
队员布置完毕之后,三位队长重新来到王座之上向国王简要地报告了消灭敌人的经过。
一头年长的队长趋前说道:“请陛下安心,臣等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那个人类敢来王座捣乱,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大家辛苦了,卧下休息一会儿吧!”
卡扎发达摆手请它们卧下休息,然后站起身来在座前跨度了几步,回头说道:“吩咐下去,如果那位南方来的客人到了,谁都不能动手,请他到王座来见我。”
和它的臣民有些不同,卡扎发达是一头半人半兽的食火兽,故而能坐在椅子上。
历经上万年的修练,它的身体逐渐反本归元向着人类的身形结构演变,尾巴变得很短,下肢延长并反转过来成为人类的双腿,上肢变化成了双手,头脸还保留着较多兽族的特征,依旧是满口金牙齿。
头上的角变得很短,还保留着无线电接收功能,但发送功能已经退化,却演化出了吐声说话的能力,常讲人言训教臣民。
四境之内只有它活了上万年还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余者长寿的也就两千多年而已。自卡扎发达五千岁时起,国中族众就开始猜测国王手中有长寿秘藉,于是就有胆大的恳请他将秘藉公之于众。
没想到,卡扎发达每次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只有四个字:“绝无此事。”
王族之中并不只有国王一人,它也曾经有过众多的兄弟姐妹和子女,全都早于它仙逝了,没有一个拥有它那样漫长的青春和悠长的寿命。身边的兽众观察久了,发现国王有一个拜太阳,吞食太阳光能的生活习惯,是其它兽众所不具备的。
这个说法很快得到了卡扎发达的承认,于是“拜太阳,吞太阳”的修行方法风迷一时,流行了将近千年,兽众发现族群的平均寿命只增加了近百年而已,没有一头兽众真正藉此延长了衰老的过程。
自那之后又出现了诸如“望月增寿”、“吸水气命长”、“住在高处有益身心健康”等等说法。卡扎发达虽然每次都出来辟谣,但臣民如何能信他的。于是就有了整夜仰望天空的,称之望月派;又出现了常居烟瘴之地吸食水气者,谓之食水派;又有常年居于崖顶的兽众,自号逍遥派。
但无论哪一派,即使是以此修练一生的兽众没一个能活过两千五百岁的,于是族众又将怀疑的方向转回到长寿秘藉上,卡扎发达还是那句话,“绝无此事!”
三位队长以及左右侍奉的族众听了国王的话后全都大吃一惊,大家不明白它主动会见人类准备干什么?
那名年长的队长再次说道:“陛下就算要见他,也要等臣下将他重伤擒获之后带到您的面前,以防他伤害王上。”
“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卡扎发达摇了摇头,回身望着王座后面的圣天石,但见红色山体放射出的金色光芒越发盛大耀眼,这说明那个人类已经来到了王座附近,同时也预示着幻像空间即将有大事发生。
“关于王族的传说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如今四百万年之期已满百年,因此我怀疑这位由南赡部洲来的客人就是预言中的那位关键人物,圣天石的反应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队长并不这样认为,首先它也不相信四百万年刚刚过去那个大事件就要发生了;其次,“先前在兽王族遭遇的五次大灾难期间,圣天石同样放出过光芒,陛下切不可据此而冒天下之大不违。臣担心,这万一要是……”
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将是兽王族的巨大损失。眼下大敌当前,身为王座卫队长肩负着国王的安危重任,国王一旦出事它们都将百死莫赎。
但是,卡扎发达的心意十分坚决,“我做国王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如果真能在临死之前为族众办成这件大事也值了。因此,你们就不要再劝了,这个人我是非见不可!”
众臣属无不摇头,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又不能说由自己替国王出面会见人类,一则自己用电波说的话人家未必听的懂,二则人类通常都是高高在上不屑与四足着地的兽族谈判。
“呵呵……”
恰在此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心平气和的笑声,显然是对卡扎发达刚才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表示赞赏。“想不到兽族之中也有如此开明的君主,真叫某些人间帝王汗颜啊!”
声音鸣响清析入耳,闭眼听来似乎整个天空都在说话。
王座上下的臣民一齐仰头望着天空,不知道说话的人会在哪里现身。它们对于通天彻地梵音功并不陌生,因为王境外侧的厌火族族众人人都会,但几万年来人类如此近地出现在王座附近还是头一次。
埋伏在暗处的卫队队员们一齐现身飞上半空将王座团团围住,三位队长跟着浮空而起围在卡扎发达同围,以防有人类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