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说完之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护犊子了,不觉大笑起来。她这一笑,萧箫、程宗勖、周未南、向茉莉都跟着笑起来。
元向兰在莲岛江苑总共住了三天,第四天上午乘高铁回青湾去了。程宗勖的遥远旅程正式拉开帷幕,当天下午便启程前往太木湖盆地,并于是夜晚间开仙宫大门进入圣境之中。
与现行世界太木湖上方孤立的七座悬山布局不同,圣境中的仙山群落是中间一座较大,周围有六座小悬山环绕,七座仙山聚在一处组成一座宝相庄严的神圣殿堂。
山体虽不算大,身在其中一眼望不到边,内中自有乾坤定,万物臣民皆具备,天上虽类人间景,已望海角天涯背。
之所以说圣境位于太木湖上方的天空中,并不是因为这些悬山和金星的云中之国一样真在那里,事实上太木湖只是进入圣境的一个通道而已。
上无穹顶覆盖而空气不散,也无日月星三光照耀却能光彩奕奕,下无大地相附而有清泉池水衬托,四维上下无有穷极,尽是虚空妙有。不惧水、火两大灾,劫数去时还复来,世界后生它先有,道德总在人伦先。
整个圣境独立于世界各主要次元空间之外,像这样的圣殿共有三座,一座名曰慈光,一座名曰上善,一座名曰神宫。仙山之上有宫殿,建筑式样各不相同,慈光山上银砖金顶好似天竺神庙,上善山上观阁处处金壁辉煌犹如乾清宫,神宫山上多用琉璃水晶外加汉白玉仿佛西斯科教庭。
山下池水可以倒流向上,注入山间滋润仙宫花草树木,树木多为琉璃琥珀,枝繁叶茂花开似锦,果实累累香飘四维,尝上一个鲜能活两个十万八千年。
山体或为纯金,或为纯银,或为美玉,交织缠夹而不杂,片片层层尽可察,若干年后风干尽,撒向人间无处寻。
山上宫殿皆是众宝合成,金砖银瓦玉石栏杆,飞桅斗拱宝铃悬挂,微风徐来悦耳动听。庭下有幻波池水碧波清澈,可照见河汉星辰任何一个次元世界。
有诗曰:银汉横斜近建章,九重深静闭兰房。六更未觉晨光动,自是仙家日月长。
程宗勖赤着又足飘行至上善仙宫,仙宫的名字已经被张梁更为自然博物宫,这是因为世人只知有自然,求索知识研讨万物的表面现象,不信神仙往事之说了。
旁边有座小仙山,山中有座高峰,峰顶置有一座宫殿,宫殿中矗立着时间轴心的巨大混天仪,朝里面瞥一眼能观察到整个世界,这是上帝视角。
自然博物宫,正殿两侧分立着八大护法侍从,其中四个人自虚无缥缈境神宫返回,已经得到了新的身体,此时见到他来一齐躬身行礼。程宗勖恭谨还礼,面上没有一丝喜、怒、哀、乐的表情,不是不想有,而是不敢有。
老祖张梁坐在三清像前,招手让他到近前讲话。程宗勖飘行到跟前,就在真人面前的蒲团坐下,目光如水不起半分波澜,不俯不仰地点一点头,语气平淡地问候道:“真人安好,晚辈有礼。”
“好好好。”张真人冲他摆了摆手,连说了三个好字。
“一别经年,你的修为又有了长足的进步,真是可喜可贺。境界提升速度之快超乎想像,我已经看到了仙宫的未来,可喜可贺。”
“晚辈惶恐之至。”程宗勖不敢自傲,谦虚地回道。
“晚辈这次前来其实是有事求请真人指点迷津,前段时间听到神剑仙猿述说世间有磐龙石,但不知在何处,请问真人是否知道它的下落?”
张真人摇了摇头,淡淡地道:“那磐龙石虽然在赡部洲,可连我也不知道它的下落,因为此石无相可观、无形可量、时时变幻,或为泥土砂石,或为山岳脊梁,或隐匿踪迹,或化作星辰,总之是不好找。”
“呃!”程宗勖一时无语,难道自己真得要失信于人了吗?
真人摆手微笑,继续释疑道:“凡事总要有个起因和结果,这件神器的存在总有它存在的理由,否则它早就消失了。因此,你也不必过于强求,到了它该现身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在恰当的地方,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因此不必刻意去找。”
程宗勖接着问道:“如果我去幻波池观察,能不能发现一些端倪呢?”
真人摇了摇手,淡淡地道:“不必。幻波池虽然有洞察世间万物的能力,但也要看观察者自身的修为境界才行,前些时候陈东林想用幻波池观察一下他的女人在家干什么,结果就没有见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宗勖不解,摇了摇头,以目光相询。
真人点了点头,解释道:“那是因为他的境界修为还不足矣驱动幻波池,也就是说他眼下的修为还没有你高明。当然,我这样说并没有要扁低他的意思,由人定之初而入胜天之境我也花了近千年的时光,而你,只不过是个例外。”
“接下来,你只需要努力修习天眼神通术,并尽快有所成就才能帮到那些天空之城的人,否则就医算磐龙石现身,不通此术也难以辨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你,悬天剑虽然不容易找,但对你来说却是最容易获得到的一件神器。”
“啊?”宗勖顿时感到瞠目结舌,阿娜吉祥他们只怕已经抵达了西海,此时再换将确实有点晚了。“我竟然把最容易的一路留给了自己,最困难的事情让给了别人,呵呵……”
言罢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既觉得十分后悔又感到无可奈何,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真人摆手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所谓难与易都是相对的,我说容易只是针对你个人而言,北冥的事情换成别人一点儿也不容易。东冥的定海神针相对简单,入手容易却无法轻易运回来;西冥的龙芽珠容易运送,却不容易得到。”
宗勖试着问道:“如果是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呢?会不会手到擒来?”
真人凝目望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哼,事儿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就应该自己想办法做成,别想劳动我的大驾。我老人家事儿还多着呢,接见你只是每日所理万机之一。”
宗勖微笑着点了点头,略带谄媚地问道:“您老人家有此大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这个分身秘术传授给我啊?我若是早学会了,现在就能纵横四海,难也好易也罢都可以……”
真人脸色一沉,不悦道:“第一,现在的你还学不会这一招;第二若是真叫你学会了,只怕会惹来一身的桃花债,结果恐怕会与那三株老榆树差不多,前功尽弃。”
程宗勖不以为然,摇着头道:“除了向酉雪,我肯定不会再招惹别的女人。”
“就算你不会,你还能挡得住别人来招惹你吗?”真人板起脸来呵斥道。
“况且姻缘这种事情最不由人作主,除非你像我一样自愿出家修道,否则缘分来时就是八十二岁高龄的垂垂老矣依然避免不了要娶个二十八岁的大姑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宗勖起手说道:“但凡是债,迟早要还;偿债太苦,何如不欠。晚辈明白!”
眼下,他虽然不想再去招惹谁,但是就他所知严冯婵玥和阿娜吉祥两位姑娘保不齐会主动过来找他,至于还会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人更加难说。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心里依然对分身秘术羡慕不已。他听张梁向他介绍过,分身术是境界为缘的功夫,不是修练出来的,而是每个人生来就具备的能力,修学方法不过是让这种能力得以恢复显现罢了。
但是,若非自身的境界修为真正契入人定胜天的上乘境界,根本不具备学习这门秘术的资格,强自修练有百害而无一利。换句话说,空耗时日也练不成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一旦走火入魔,就是大罗金仙也挽救不了。
其实,张梁还有一个程宗勖所不知道的理由,那就是虚无缥缈境的徐符也在千方百计地寻找这门秘术的修习方法,一旦被他掌握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真人忽然问道:“听说你与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往来密切,是不是真的?”
“呃……”
程宗勖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情,直觉告诉他没好事,可又不能不承认,只得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也觉着来往有点儿密切了,可有什么妨碍吗?”
真人凝目不语,半晌才缓缓地说道:“从根本上讲并没有什么妨碍,但你要知道来往多了以后其中一方将不可避免地会从另一方了解到未来的某些信息,这就叫泄漏天机。泄漏天机好比逆天改命,有违天地之德,后果如同入魔道,于你的修为十分不利。”
宗勖闻听震惊不已,再次起手说道:“晚辈受教!以后再不敢了。只不过……”
他的担心并没有说出口,但真人已经知悉,摆手说道:“没关系,我既然能跟你说,自然会有人跟他讲,我们说出来的话必定是相同的,你也要对另一个自己有信心。”
“是!”宗勖再次点头受教,不得不承认与圣贤谈话混身轻松,你心中的所有疑虑在圣贤眼里都不值一提,只管放开手脚去干就完了。
他不敢问自己所图谋的事情有几分胜算,因为对于一件事情而言成功与失败根本不存在概率,有的只是百分之百。况且谋事虽在人,成事却在天,自然之数即使是张梁也不能尽知。
然而,他虽然没有问,张真人却为他讲了另一番道理出来。
“上之所以不允许人们泄漏天机,并不是好管闲事,主要是因为这样做很容易毁掉一个人的人生。人生是什么呢?人生为的是明道立德,要实现这一点就必须做事,不做事无以理解道之为道的真谛,不做事自然不能树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