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到他的话后仅抬了抬头,然后又低下去一动不动。程宗勖展天昊神盾暂时将三人护住,一面观察着天上的情况。
“下了这么久的殒石雨,天上的火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样看来,风力只会越来越强。娘的!真像是土星环落到地球上来了似的。武队长!”
“有!”武言伍立即答应道。
宗勖吩咐道:“我到附近的山上去找一找,看哪里有足够咱们这些人背风的山洞。你让大家呆在原地别动,等我回来。”
“是!”武言伍对他的话不再有丝毫怀疑,程少校就算在这样的情势下依然能游刃有余,完全不用替他担心。
宗勖说完之后,屏息凝神纵身一跃跳上半空,回身遥望绕着山体游走疾行。武言伍随即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小分队众人齐声答应。
其实人们就算想动也不可能,风力越来越强,而且由于气流来自四面八方,山中的风向变得更加不稳定,加之受到地形的影响在山腰里形成许多小规模旋风。这种风强的时候能将匍匐在沟底的人抬离地面,若非附近的人将手拉在一起的话,这个人将直接被风卷走了。
在大灾难面前,人们表现出了强大的团结性,用集体的力量与大自然进行抗争。
武言伍等虽然只有三人,但他们所处的沟壑较为狭窄,不利于大旋风为恶,一时倒也无妨。武言伍为了自身的安全,不得不学着两名土人的办法,将身体紧贴在石头上,嘴里不住地骂道:“他妈的!这回就算是冻死老子,老子也不会再站起来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只要风力再增强一倍,一切办法都将失去作用,届时只能听天由命。
但,狂风显然不想为他们留面子,“轰隆隆”的巨响此起彼伏振耳欲聋,十几颗大殒石打中了山体,登时烈焰飞腾浓烟弥漫,小分队都看不清身边的景物了,狂躁的热风暴随之而来。
考查团及众土著顿时感到身似浮萍,几十个人连在一起已经有十来个离开了地面,风力还在继续增强,其他人都已经稳不住身子了,好在还有小分队的十二把旨首钉在岩石缝隙里,否则早就全军覆没了。
人们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但手臂的力量终究有限,部分人的手指开始滑脱,四名土著和两名小分队成员首先飞了出去,余者除了小分队借着旨首的力量没有被狂风卷走外,全部不知所踪。
旁边的武言伍用长绳将三人背对背绑在一起,三人手脚并用死死地撑住对侧的岩壁,这才没有被风吹走,只不过三人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际,程宗勖不期而至,双臂连连挥舞,随手抓到一人立即启开空间之门将之送至山洞中避难。抓了约摸二十几个人以后,空中不见再有人飞来,赶紧降落地面护住小分队众人。昊天神盾的能量一经展开,众人的身子登时落了地。
所有人差不多同时注意到自己身体下面一阵金光耀目,然后便感到身下的岩石仿佛变成了水一样,身子同时向下一沉,迅速没入地面,然后从另一侧的石壁上冒出头来。
这处山洞很大,狂风吹过洞口时发出尖锐的哨声,让人听了极不舒服。山洞较深,吹进洞内的风小多了,死里逃生的人们终于能松口气了。
但是,当众土著们恢复了神智以后,立即想起了各自的家人,不用问也知道必定凶多吉少。山洞里面一时间哭声喊声响成一片,考查团众人待要劝慰时才想起来语言不通,于是一齐望着程宗勖让他拿主意。
宗勖朝大家摆了摆手,让众人坐下休息一下,只将武言伍叫到身边吩咐道:“麻烦武队长清点一下小分队剩下的的食物和水还有多少,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可以肯定,如此大规模的灾难短时间内难以平复,不要说那些栖息在树林中的土著族人,就是山洞里的这些人怕也撑不了几天。
武言伍扫了一眼小分队众人身上的背包,发现只有五个人还背在背上,余者除了手里的枪没丢,有的连头盔都不见了。王鼎宣和杨景禹的行李以及接收的两篮子蒲公英早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这次过来恐一无所获,倒是赶上了看一场洪荒之灾,也算不虚此行。
“糟了!”突然,王鼎宣一拍大腿苦着脸道:“药剂都丢掉了,他们四个人身上的病毒还没有彻底清除,如果今天不注射第二针的话,明天就危险了。”
杨景禹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都到这会儿了,你就别再忝乱了,还不知道山下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呢!唉……”
言罢,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因为无法救更多的人而感到懊丧。
王鼎宣果然不再说话,怔怔地望着对面的程宗勖和武言伍商量事情。
武程二人的商议很快便有了眉目,武言伍负责收缴食物和水,集中起来统一分配;程宗勖立即外出,到远处林中去搜救幸存者,能救治的全部转移到山洞里来。
程宗勖出去了没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满脸无可奈何的神情,颓然地靠在石壁上慢慢蹲下抱膝坐在地上,好半天沉默不语,整个人变得极为消沉,一个人也没有救回来。
“大家听我说。”
他忽然抬起头来说道:“我刚才绕着星球转了好几圈儿,到处都在刮风,到处都在燃烧,这场大灾难是全球性。虽然还搞不清楚如此大量的殒石是从哪儿来的,但是整颗星球都遭到了高密度饱和式打击。”
“无论是森林草原,山地丘陵,还是江河湖海。大量海水被蒸发到空中,我相信狂风与荒火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洪水,洪荒之灾已成定局。我们能做的已经十分有限,所以建议大家还是尽早离开吧!”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武言伍嘶声叫道。
他实在想不通,“如此大量的殒石,根本不可能老早就停留在这个星球的轨道上的,也不像是由外侧飞来的吧?”
武言伍在悲伤之际还能冷静思考,倒叫程宗勖感到意外。
王鼎宣和杨景禹对望一眼,相互摇了摇头,他们也说不清楚这样大规模的殒石来自何方。只有程宗勖隐约猜到“必定有人在暗中操纵,就像当初木卫二拓地集团利用小行星对火星异次元世界发动的攻击一样”。
只不过,眼前飞来的只是些流星体,纵然密度再大一些终究破坏力有限,远远比不上小行星对火星的攻击。可以说,这起事件背后的人必定有别的目地,并不是想抢夺星球上的资源。
他虽然很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有这种能力的人绝不是自己可以触及的,这件大事更不是自己可以阻挡的,眼下似乎除了离开之外已经无事可做。
武言伍和王鼎宣仍然心有不甘,偏偏又无能为力,当下默不作声听凭程宗勖做了决定。
众土人听说家园被毁亲人罹难哭得更加伤心,有人甚至直接晕了过去。程宗勖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听到当没听到,心里计划着回去的方法。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仍旧通过时间轴心石坛上的时空转换回去,这是最快速和稳妥的。但,如果石坛被毁无法使用,就只能利用狂风止息后暴雨到来之前这段时间迅速建起六十柱巨石阵,通过时空连通阵回去。
但眼前似乎只有耐心等待,等待着流星雨过去,狂风过去,然后伺机而动。
堪堪将近晌午,众人的肚子早饿得“咕咕”直叫,武言伍将有限的食物和饮用水集中分配,按人头分成四十份每人一份。
程宗勖没有接受,让他省着。众人不解,劝之再三,宗勖依然坚持己见。
武言伍沉声道:“你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应该保持体力的人,可你现在不吃不喝,回头出点特殊状况还得全靠你撑着呢!你就多少吃点儿……”
宗勖冲大家摆了摆手,“我同时也是我们这些人里面不吃不喝还能支持最久的人,不用劝了,等风暴一停马上就回去了。”
武言伍对他近两年在秘术上的进步并不知情,皱了皱眉,疑惑道:“你不吃不喝能坚持多久?我看这风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下来,你可千万别逞强啊!”
宗勖抬起右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个,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心有数。不吃不喝的话坚持个半月二十天没问题,那时候咱们早回到前进基地了。”
这其实是某些人所宣称的极限时间,程宗勖没敢说自己能坚持十年八年,担心别人不信。
但,饶是这样仍旧无人相信,武言伍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苦着一张脸问道:“程少校!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当然!”宗勖面带笑容,神情笃定地点了点头。
武言伍半信半疑,半月二十天这个说法倒是常常听说,但那可能是真的吗?如果程宗勖说的是十年八年,估计他连一个字都不相信。除非是神仙,否则谁有这么大本事。
其实,武言伍不知道是,程宗勖在圣境中的这一年多确实没吃没喝。因为圣境中的环境美妙无比,纯洁至极的自然能量充满其中,通过无中生有术在体内制造出的营养物质不只可以支持他的身体健康,还有盈余。
这个神秘空间的自然能量虽然远不及圣境那般纯洁,但至多每天多花费三个小时体内所制造的营养物质也足够了。
第二天,流星雨的密度终于变成了零零落落,失去了殒石的势能后狂风开始平息,被风卷到空中的烟尘则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完全消散了。
人们可以试着到山洞外面活动了,土著们却高兴不起来,除了家中亲人生死未卜外,那四位感染了丧尸病毒的族人再度陷入精神失控的局面。一旦他们完全失去理智即宣告死亡,同时也就意味着多了四个丧尸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