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勖到了京城后,直接与大家挥手道别,然后转车前往终南山。路上直接呼叫当地的警备队准备好直升机随时待命。
二舅元向衷打电话告诉他,局里已经指派了姚誉君做他的助手,眼下姚誉君已经抵达了西京,让他抵达西京后只在车站等着就行了,由姚誉君驾驶直升机接上他再一道前往终南山南梦溪中段的药王谷入口。
“鉴于谷口迷阵的危险性,所以这一次就不加派其他人手协助你们了。”
宗勖点头道了声谢,挂断电话后开始认真思考起那张字条背后的深意。
自从修习过三仙剑的心法并达到气定神闲的境界之后,程宗勖已经不需要再像平常人那样靠言语来进行思考了。只需要让自己的身心完全安静下来,进入气定神闲的境界后,想要的答案便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
大脑里很快浮现出答案,写字条的人正是梦幻世界的程某某,所以要留下字条通知他,完全是出于怜悯心。对方四个人两两行动,分别绑走了元凤和严冯婵玥,恰好程某某就是劫走严冯婵玥的其中之一。
然而程宗勖的第六感又给了他一种直觉,对方四个人并非简单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雇佣兵,他们之所希望自己再次访问梦幻世界,十之八九还有别的目的。至于这个目的究是什么,仍然不得而知。
超自然现象研究所设立在终南山的前沿观察基地已经裁撤,否则便可以作为这次行动的出发地点。
程宗勖和姚誉君二人在西京会合后乘直升机前往终南山南梦溪中段山谷,药王谷的谷口迷阵就在这里。
二人走下飞机后,姚誉君背好行李,摆手请程宗勖开启空间之门。
程宗勖闭上双目,静静地觉察着迷阵内的渗透能量,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竟然觉察不到一丝异常能量存在,仿佛谷口迷阵已经被人彻底解除了一样。
姚誉见他矗立良久动都没动一下,忍不住催促道:“程少校,时间紧追,麻烦您快点啊!”
“不行。”宗勖摇了摇头,睁开眼睛无奈地道:“感觉不到异常能量的存在,便无法启动空间之门。”
“怎么会这样?”
姚誉君急切地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元凤她们不要紧吧?”
“危险应该不会有。”
宗勖冲他摆了摆手,抬头望着天空悠悠地道:“放心吧,她们在那边可都是有父母有家庭的人啊!”
言罢,探手腰间“唰”的一声抽出军刺,敛气凝神展开三仙剑法,很快便进入气定神闲的境界。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十四重身影尚在,说明谷口迷阵并没有被关闭。
姚誉君见不到程宗勖其他的身影,只见他的身形倏然消失,不禁吓了一跳。
“程少校!程少校……”
姚誉君大声呼唤起来,没有了程宗勖,仅凭他的这点儿修为根本连药王谷的门都见不到。呼唤了半晌也听不到有人答话,姚誉君登时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怔怔地说不话来。
“我好像听程少校介绍过,三剑剑法正是出入药王谷的通用技能,现在看来他八成已经进入梦幻空间去了。难道说我这次又被人放鸽子了?什么事儿吗这是!”
想到这里,姚誉君募地抬起头来望着程宗勖消失的地方,静静地过了十分钟,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亮光,亮光一经出现便迅速扩大,亮度也起来越强。
姚誉君立即警觉起来,移转身形藏在石头后面,只探出一只眼睛紧盯着那片亮光。
随着那片亮光逐渐扩大,亮光的中心区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里面显现出了另一个空间的影像,影像中间站着的正是程宗勖。
“程少校!”姚誉君惊喜不已,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空间之门前面。
程宗勖等空间之门彻底稳定下来以后,迈步穿过空间之门回到现实世界,冲姚誉君淡淡一笑道:“姚上卫,空间之门已经打开,带上行李马上行动。”
“是!”姚誉君“啪”地打了个立正,回身将刚刚甩掉的包袱重新背好,回头冲程宗勖点了点头,面容严峻地道:“程少校,可以出发了。”
“嗯!”程宗勖轻轻地点了点头,回身穿过空间之门,姚誉君紧随其后。穿过空间之门后,宗勖回身抬手将门关闭。
空间之门恰好开在西夏国的中南山药王谷入口处,程宗勖提前将体内的昊天神盾扩展到身体周围,回身嘱咐姚誉君跟紧自己的脚步,离开中南山之前千万别不能离开自己十米以外。
姚誉君问起为什么从这边能启开空间之门,而从现实世界却不行呢?
宗勖笑了笑,摆手请他在石头上坐下,然后悠悠地解释道:“因为两边的能量波调几乎完全相同,梦幻世界向现实世界渗透过来的能量稍微纯洁了一点儿,以至于完全淹没在现实世界的背景能量当中,如果现实世界没有人迷在阵中,仅凭我的探查能力根本检索不到渗透能量的存在。”
“相反,现实世界向梦幻世界渗透的能量则要混浊得多,所以凭我现在的能力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股能量的存在,这就是为什么能够从这边开启空间之门的原因。”
姚誉君很佩服地点了点头,但他的脑海中又冒出另一个问题:“请问程少校,为什么两个世界的能量轻浊厚重的程度不同呢?这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呵呵!这是个大问题啊!”
宗勖回身冲着姚誉君点了点头,没回答之前先赞叹了一句。在他看来,姚誉君的这个问题相当不简单,可以说这个问题触及到了构成一个世界的能量及物质的本质问题。
“说实在的,我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将来有机会的话再向罗衍师父请教吧!”
姚誉君不知道罗衍是谁,在他的印象中程宗勖的道学修为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了,没想到自己随便提出了一个问题,他竟然还要向别人请教,顿时觉着十分奇怪,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下“这位罗衍师父又是何方高人啊?”
宗勖站在山崖边,举目远眺山间的重重殿宇,头也不回地道:“罗衍是一位出家僧人,目前住在西山的西泉寺。本来是京城大学的才子,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道学高深莫测,禅定的功夫很深。”
“噢!”姚誉君听说是位僧人,脸上崇敬的神情顿时去掉了十之七八,仅向征性地点了点头。
“咱们是道家流派,怎么能有事没事就去向释门中人请教呢?”
“哦!”宗勖回过头来凝目望着他,淡淡地问道:“你也是这样理解世间诸家学说的吗?按照这个逻辑,我们是不是连《论语》、《诗经》这些四书五经也不能读了?”
姚誉君摇了摇头,辩解道:“四书五经是儒家学说,儒家治世办学主旨在于教育世人明白做人的道理,属于民间学问,与佛说道义有着本质的不同。”
“你这样说就大错而特错了。”
宗勖直接否定了姚誉君的个人浅陋见解,跟着解释道:“虽然我们都不愿意承认,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则是华夏的古典文化当中,儒释道三家学说当以佛说为最高,我们道家流派只能列在次要位置而已,儒家学说则又次一等了。”
“是吗?”姚誉君听他竟然毫不吝啬地夸赞起别家学说来了,将自己苦心研习的道之为道的最高境界列在次等,自然十分地不服气。
“既然在你眼里佛说教义至高无上,为什么你自己不去精研佛法,还在这里抱着道之为道不放呢?”
“唉!流派之见真是害死人啊!各家学说本身平等,并没有高下之分。譬如小学、中学和大学,小学生、中学生和大学生因为其接受能力的不同,各个阶段所能修学的学问有浅深次第不同罢了。”
宗勖翘首叹息道,说完之后冲着旁边的石头一摆手,请姚誉君坐下慢慢聊。
“然而,世界上的人最喜欢分别,科学家看不上研究儒学的人,儒学大家又不屑于与我道门中人打交道,道者又不愿意与释者交流。除了少数人之外,大家都在赞叹自己的学说而诋毁别人的学说。”
“甚至展开论战,相互驳斥与批判,进而破坏别人的信仰或者强迫他人相信自己的见解,这些想法和做法都是错误的。所谓言之不深,传之不远。世间凡是流传久远的学说,其中必定蕴含着无尽的智慧。”
姚誉君不解地问道:“你说的这些又跟佛道两家学说的高下有什么关系呢?”
宗勖淡淡地道:“所谓高下之分只是个人的判断不同罢了,从我接触过的几位僧侣向我传递出的信息可以看出,道之为道就涵藏在小乘佛法当中。道之所谓的人定胜天境界只是小乘佛法成就的基础罢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
姚誉君更加不服气了,脸色也变得愈加难看。如果不是程宗勖告诉他两个人要等到晚上才能行动,他恐怕已经甩脸离开了,而且一定是头也不回,走了再不回来。
尽管是事实,但程宗勖却知道他完全接受不了这种说法,当下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因为你刚才问到了这个问题,我不得不告诉你正确答案,你接受不了实属正常。否则,古圣先贤就不会搞出儒释道三家的学说了。”
“古人以三教教化世道人心,像今天的科教一样,本质上所办的都是社会教育事业。因为科教能兴国,所以科教变成了香饽饽。但是,科教虽然能解决致富问题,却无法解决人心向善与向恶的这个社会问题。”
“所以,若想世道人心皆向善,唯有我道大宏传。道门中人须要以身做责向世人广为宣说。这正是南华派柳阁主所以立志要创办第一道学协会和五大道学学院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