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宗勖淡淡一笑,耸了耸肩双手左右一摊,说道:“你们还真是会讹人。别说一万两千,我的帐户上总共剩下还不到两千块,有本事的话跟你弟妹要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显然他并没有要将事情推给向酉雪的意思。只见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透明闪亮的卡片,举在手里朝着左右晃了晃,朗声说道:“要钱虽然没有,但是,我这里正好有一张皇城博物馆的特别参观证。只要有了这张卡,就可以带着朋友进去参观。”
田文广闻言眼睛里顿时闪出亮光,颤声问道:“老大,你这张卡难道就是那两把剑的优先参观证吗?这个礼物实在是重了点儿哈!”
田文广言罢,伸手来抓,不想却抓了个空。
程宗勖的手臂往旁边闪了闪,继续说道:“老疙瘩说得没错,这张卡就是皇城博物馆新填置的神器,干将、莫邪这两把上古名剑的优先参观证。”
说话间,随手将参观证交给了田文广,尔后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本来是皇城博物馆为了方便我带朋友去参观的,现在倒好被你们挤兑走了。”
言外之意似乎感到十分婉惜,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满满的笑容。
“哗……”整个大厅里顿时沸腾起来,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中有不少古玩界的行家,早听说皇城博物馆前些天收藏了十大名剑之首的干将、莫邪,正在申请审批建立新的展馆以便让这两把神器能早一天与游客见面。
但是,两把剑好端端地摆在那儿,谁不想先睹为快呢?于是,天天有人堵在新的馆舍门外要求让自己进去看一眼,不少人还发誓说只要看一眼死了也甘心。
为些,皇城博物馆并不能把所有人都挡在门外,一些拥有特权的人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参观了,于是便在坊间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动。博物馆为了平息事态,就特别推出了这种超高价的参观卡,主要是为了满足民间有实力的专业人士提前进行参观而已,每张参观证最多允许七个人同时进去。
因为发售行量极其有限,如果谁能持有这样一张参观证,带着几位朋友一同进去参观的话,对于业内人士来说将是一件十分体面的事情,但多数人仍然排不上队。
据说首日发售便被炒到二十万一张,次日更是直接突破了五十万大关,到第三天发售时已经被坊间炒到了一百万一张,立即被有关部门叫停,皇城博物馆不得不停止发售。
如此一来,特别参观证便被有心人拿来炫耀,说什么自己和皇城博物馆宋馆长的关系多么多么硬,然后将自己的参观经历大加描述一番。没想到,程宗勖竟然将这样一张卡随手就送给了朋友作为结婚的贺礼。
众人感叹一阵,又唏嘘一阵,不少人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交到这样的朋友。而田文广收下了这张卡,今后一段时间恐怕都没时间去度蜜月了。
田文广接过卡片来直接放在嘴上亲了两口,简直乐不可支了,连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早听说皇城博物馆给一些人专来配发了这种特别的参观证,老大你是从哪儿搞来的?”
宗勖淡淡地道:“呃!是曲副馆寄给我的,当时也没太当回事儿,既然你们一家都好古董什么的,就送你好啦!”
田文广看了两眼赶紧揣进口袋里,右手抬起来大拇指一竖,赞道:“老大永远是老大,哈哈……”
文征明张大的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一家同样对古玩玉器十分感兴趣。他的父亲最先由朋友那里听说了皇城博物馆收藏了这两把神器,一直在通过关系想进去看一看,早知道老大手里有参观卡,刚才真不应该喊得那么起劲。
“老大!你不会只有这么一张吧,还有没有啊?先借给我用两天好不好?”
言罢直接伸手到程宗勖身上掏摸,宗勖身上口袋本来就不多,几下被他摸了个遍,什么都没有了。文征明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整人都变得有气无力,神情极其委顿,追悔莫及。
向酉雪本来不愤于刘霞和文征明两个人趁机敲诈程宗勖,待见到宗勖将如此重要的参观证随手送了人,更觉得气愤,伸手在丈夫的腰里拧了又拧。
宗勖不明白她为什么又生气了,抓住妻子的手沉声说道:“别闹了!同学们都看着呢,你就不能稍微给我留点儿面子?”
酉雪冷着脸,没好气地道:“我给你面子,你干嘛不先给我留点面子呢?”
宗勖微微一怔,“你?我不觉得什么地方让你失了面子啊!”
“哼!”酉雪冷冷地哼了一声,娇躯一扭别过头去望着田文广和李娣。
“佬爷这些天一直想去博物馆看看那两把剑,托了好几个朋友到今天都还没排上队。既然你手里有参观卡,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原来如此,向酉雪不是失了面子,而是没有挣到面子罢了。不过,程宗勖对于她这种不捡东西就算丢的荒诞观念早就习惯了,“要不这样吧,等会儿我再跟曲副馆长再要两张好不好?”
再要两张吗?向酉雪闻言顿时一楞,满脸疑惑地望着他,“可是,佬爷说这种参观证三天前就停止发行了,你还能搞得到吧?骗我的吧!”
“对呀!”文征明也在另一边帮腔,如果还能搞得到,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不出手呢。
“酉雪呀!你老公只是在拿话安慰你罢了,别信他的。”
“要你管!”向酉雪可没糊涂到敌友不分,自己可以跟丈夫斯闹,却容不得外人出言挑拔离间自己和丈夫的感情。
文征明本来想卖个乖,结果来了个烧鸡大窝脖脸红脖子粗,回身坐下自顾自地喝酒。
“呵呵!”宗勖呵呵一笑,轻轻抚摸了下妻子的手背。
“别忘了,那两把剑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回来捐给皇城博物馆的,别说要两张参观证,就是直接带人进去参观一下也没人敢拦我。”
酉雪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顿时转怒为喜,笑着点了点头。
没等她把话说完,文征明听到宗勖的话后先是吃了一惊,首先回顾了一下左右和身后,然后压低声音问道:“老大!那,那两把剑真是你买回来捐给皇城博物馆的?你得花了花了多少钱啊?”
不是他不相信程宗勖花不起这个钱,而是想像不出这两把剑原来的藏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肯忍痛割爱将这两件神器卖给别人?
不过,这件事的真相还属于国家机密,程宗勖没法跟他明讲又不想编故事骗他,于是皱着眉头说道:“呃,这件事嘛,暂时的情况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啊,呸!”文征明被吊了半天胃口,结果就得到了一句无可奉告,好悬没背过气,抬手指着宗勖的鼻子连瞪眼珠子带咽唾沫。
但是,总算他还没糊涂到要划地绝交的地步,喘着气嘱咐道:“老大,什么时候再去皇城博物馆,别,别忘了打电话通知一声。”
“嘻嘻……”向酉雪望他那股难受的表情,抿着嘴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下午,宗勖和酉雪乘车赶往新都火车站。
路上,向酉雪便接到了佬爷向遇春的电话,向遇春直接让外孙女婿接电话。
酉雪把手机的主机取下来递给程宗勖,同时抱怨道:“看到了吧,佬爷肯定是听说了你有参观卡却不借给他,打电话兴师问罪来啦!”
宗勖并不理会妻子的话,接过手机来朗声道:“喂,佬爷下午好!好长时间没过去看望您和佬佬了,真是抱歉啊!”
“宗勖呀!”向遇春略带嘲讽地喊了一声,“听说你有一张皇城博物馆的参观证,我想问一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识一下那两把神器长什么模样啊?”
“噢!您想去看看。”宗勖点了点头,早先还真没想起来酉雪的佬爷居然也是古董名家,而且他们那个圈子里几乎都是京城一带古玩玉饰的行家里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刚才太高调了,虽然后悔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佬爷您先别着急,我还有一张就放在书桌的抽屉里面,回头请岳母给您老带过去好了。呵呵……”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就是想笑,大概是因为应该笑吧。
“是真得吗?”向遇春还以为外孙女婿在跟自己开玩笑,拿话安慰自己,想发脾气又怕弄错了,没再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然后直接给女儿向茉莉打了过去,让她今天晚上就到宗勖的书房里找找看,有的话马上给自己带过来。
向茉莉听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多问,点头答应了。下班后乘车赶到莲岛江苑小区女儿女婿的家里,在楼上书房的书桌抽屉里果然找到了另一张皇城博物馆的参观证,急匆匆地赶到郊区父母的家里。
向遇春拿到参观证后,高兴地差点儿没蹦起来,反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几遍,惹得一旁的老伴和女儿捂着嘴直笑。
老伴见他半天都还没回过神来,便嗔着他道:“你怎么越老越没出息了,也不说给宗勖打个电话谢谢人家。”
“什么,我还谢他!”向遇春险些出离愤怒了。
“娶了我的外孙女,居然一点孝心都没有。得到了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说给我送过来,哼!酉雪那丫头也是个小没良心的,以前真是白疼她了。”
“看你说得什么话。”老伴听他当着女儿的面就抱怨起外孙女和孙女婿来,顿时熊了他一句。
“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上有多少褶子了,跟孩子们还争起礼来了。宗勖那孩子从来不拿这种东西当回事,你应该替咱们酉雪高兴才对。”
向遇春虽然老了,心却不糊涂,也知道向酉雪能遇到程宗勖这样的男孩子很不容易,家资巨富却又不贪财敛物,确实应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