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十分钟后,机要科便给出了简明而详实的回复。
一位化验员的妻子于昨天傍晚收到了三笔总共五十万的赠予,虽然资金的来源不明,但凭她个人的能力显然无法迅速获得这笔钱。另一位化验员的两个儿女则在同一时间各收到了三十万的赠款,来源同样有问题。
宗勖把信息发给父亲程珏林和副院长刘鸿,问两人该怎么办?刘鸿在问明了信息来源之后,顿时怒不可遏恼羞成怒,指着二人破口大骂,说两个人为了这么点小钱丢掉了医师的良知和做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
二人起初很不服气,指责程宗勖的证据完全不可靠,并说如果刘院长觉着这里面有问题可以选择报警。
杨大夫从旁边也说不能只凭程宗勖临时找来的一条信息就定了案,劝刘鸿先不要急于下结论,以免冤枉了好人。
刘鸿怒气不息,瞧眼前这情形,只有重做配型化验才能辨明是非,扭头与程珏林商议。两人一致认为当务之急是先确定谁的骨髓可以移植给程婷雨?只要最终的报告一出来一切缘委自然真相大白,任何人也别想再抵赖。
刘鸿回头吩咐杨大夫亲自己带着程宗勖和黄晓果到化验科,让两人重新为程婷雨做骨髓配型,要求把全部当职的六名化验人员分成两组,每组三个人负责为一个人做配型化验。
“告诉他们,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必须尽快出结果!”
“是!越快越好!”
杨大夫答应了一声,朝领着程黄二人下楼去了。黄晓果的脸上变颜变色,偏偏硬着头皮也得去。
元向兰的脸色变得蜡黄,气得说不出话来,手脚都在微微颤抖。黄氏一家人固然可恶,但是这两个化验员身为医者却故意出具假化验报告,更加令人痛恨三分。
向酉雪见机得快,赶紧拽了把椅子过来让准婆婆坐下,自己则俯身蹲在旁边抬起手来在元向兰的腿上轻轻的捶着。程宗勖冷眼旁观,觉着向酉雪这么做未免太作作了,感觉太不真实。
刘鸿和程珏林简单地交换了下意见,然后朝黄氏夫妇一摆手,淡淡地问道:“黄先生和夫人是准备在这里等着,还是先回宾馆休息?”
黄氏夫妇心里有鬼,这次真可谓是投入了很大的本钱,眼瞧着就要血本无归,黄父忍不住阵阵心酸。夫人刘姐反倒是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式,事到如今除了自认倒霉根本无话可说。
夫妻二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话后,当即表示先回宾馆休息,等化验报告出来后再说。
程珏林担心妻子的身体,吩咐保姆先送夫人和向酉雪回去\。元向兰哪里还有心情回家休息,一面念着女儿的病情,一面又想着让程宗勖上来陪着自己说话。
程珏林再三苦劝,元向兰只是不依。向酉雪替准婆婆揉着肩,忽然想起程宗勖空间之门来,赶紧给他发一条信息问他能不能再打开一次?
“呵呵!”宗勖听说后淡淡一笑。他刚抽完血,血样已经分发到了三位化验员手里,这次化验直接关系到妹妹程婷雨的生命安全,他本人连半步都不敢离开。
“乘车回去也不算太麻烦,而空间之门打开一次需要消耗我大量的真气,一天之内最好别整两次。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现在也不方便先占一间病房,实在不行就找辆房车过来,其他人也需要休息啊!”
向酉雪自然早就想到了房车,得到宗勖的建议后,立即笑着对程珏林道:“程叔叔,宗勖说让咱们给阿姨找辆房车来,等化验报告出来以后,他再过去陪阿姨说话。”
“好吧!”程珏林点了点头,打电话吩咐家里的保镖马上送一辆房车过来。
因为房车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刘鸿摆手请程珏林夫妇先到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一会儿。但是,元向兰非要到楼下去找程宗勖说话,程珏林只好吩咐向酉雪陪着元向兰到化验室去。
化验室内外挤满了前来碰运气的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都有,人们有说有笑,当然也有不少抱怨声,一些人抱怨化验室的配比结果太慢了,还有一些人抱怨收集血样的人太少了,配型不成功的人则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元向兰说了许多话,也问了许多问题,最关键的是程宗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宗勖见医院里人多眼杂,便把自己遇到张梁的经过略去不提,只说自己也是在谊俪满月的时候才知道的。
元向兰当即给程卫国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当年故事的真相。程卫国事先已经接到了宗勖的信息,知道他的身世已经彻底揭开了,当下不再隐瞒,道了一句歉后便将那段往事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元向兰也不知道是应该感激,还是应该恨他?说起来,程卫国对自己夫妇的这番情谊实在难得,而事后却又拒不道出实情,以至于让自己和亲骨肉分别了这么多年才得以相认,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这个问题的难度有点高,她回答不了,索性不回答。忽然想起前次转股时的话茬儿来,扭头问向酉雪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的亲生儿子啊?”
向酉雪微微一怔,此刻她仍然拿不准元向兰会不会反对自己和宗勖的婚事,嫣然一笑道:“阿姨,您还记着那回事呢!我早就忘了。”
提到结婚,她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唯一的要求就是越快越好。
“听宗勖说,今天下午他的结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随时可以去登记。我想等婷雨的病好了以后再去民事局,您觉着呢?”
“唉!”元向兰轻轻地叹了口气,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如果向她提问的人是严冯婵玥,她早催着他们去登记领证了,至于向酉雪,并不能令她满意。
“只要宗勖喜欢你,我们就没意见。”
元向兰的心里很清楚,即使自己反对也没用,同样的招术对程凌宇起作用,用在程宗勖身上则完全无效。
恰在此时,保镖打来电话,房车到了。程宗勖请母亲和向酉雪先过去休息,他必须留下来盯着黄晓果和化验室里的人,以防他们再闹出幺蛾子来。
杨大夫这次也是寸步都不敢离开,在化验室里来回踱着步子,就差没有亲自动手操作实验仪器了。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仔细化验的同时,仍然有人小声地嘀咕着被刘副院长请去的那两位同事多半犯了什么错,被上面查出来了,而答案显然就在前来复验的这两个人身上。
只有黄晓果一个人如坐针毡,他意识到这次绝无可能再糊弄过去,有好几次想要借故逃走,都被程宗勖挡了回来。刘鸿交待下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暂时不能离开医院。
化验很快有了结果,六份报告显示,黄晓果与程婷雨的骨髓匹配度确实像中医院的报告一样,仅勉强挤进了可以移植的水平。
而程宗勖与妹妹的骨髓匹配程度几乎完全重合,程婷宇术后甚至不需要服用抗排异的药物,康复后可以快乐地生活,并不需要时不时到医院做体检。
“完美!这绝对是一台十分完美的手术。”
杨大夫立即打电话向刘副院长作了汇报,刘鸿立即吩咐外科加快手术的准备工作,立争明天下午进行手术。同时请杨大夫告知程宗勖,请他的养父母到中心医院来一趟,因为他的手术协议书上必须有二老的签字。
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半了,宗勖料想父母肯定已经休息了,点开手机稍稍犹豫了一下,恰在此时另一个电话却打了进来。
接通之后,电话里传出杨戴利有气无力的声音,似乎还没睡醒。
宗勖同杨戴利打招呼:“喂!杨叔你好,这么晚了有什么……”
“好好,我们一家都很好!”
杨戴利不待他把话说完,便急着打断道。
“宗勖呀!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程凌宇现身了。”
“是吗!”宗勖神色一喜,起身走到僻静处,淡淡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在就给程总打电话,马上派人过去把他接回家来。呃,您说他在什么地方?”
“哎呀!”杨戴利先叹息了一声,声音里满满的无奈之情。
“凌宇这孩子虽然露面儿了,但是目前正在第23区的山间公路上,好像在打电话。我刚才查看了一下他呼叫过的号码,全都从城里往他那赶呢!我估计这小子又飙车去了。”
“飙车!”宗勖默默地重复了一遍,飙车对于程凌宇来说倒是常事。
“您赶紧联系到他,让他赶快回家别胡闹了,自家妹妹病成这个样子他还有心情撒野。”
眼下,他不愿意直接给程凌宇打电话,是碍于自己和他的关系,估计自己此刻跟他说什么,他都难以接受。宗勖自然也想到了程珏林和元向兰,但是,如果他们二老的话能管用,程凌宇也不会变成一个废柴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请杨戴利出面规劝几句,或许能让程凌宇尽快回家。
“哟呵!你小子什么时候成我领导了,都开始对我指手划脚了?”
“呃,杨叔呀,我有一种不太和皆的预感,总觉着有大事要发生。”
“哼!”杨戴利冷哼了一声,好在他知道程宗勖的第六感应能力很强,同时也非常关心程凌宇的安全,挂断电话后立即给程凌宇播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很快接通,两个人都没有急着说话,杨戴利顿了顿才淡淡地问道:“凌宇呀!三更半夜不回家,跑山里干嘛去了?”
“你他妈谁呀?”程凌宇正堵心得慌,劈头盖脸地便骂了一句。
杨戴利挨了骂,差点背过气去,恨恨地骂道:“你小子还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老子如果不是看在跟你爸爸几十年交情的份上才他妈懒的管你呢!”
“你他妈谁呀?”程凌宇本来就胸闷,被人骂了一顿更觉得气恼。
这下,杨戴利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以前被领导骂一顿也就算了,谁叫咱端的是上头的饭碗呢,但是程凌宇算个什么东西?别人也许会看在程珏林和元向兰的面上让着他,但是杨戴利和程珏林是什么关系,哪里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