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急忽忽地出门跳上了跃野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跃野车取道向东上了环城高速公路,因为已经是后半夜,所以公路上的车辆已经非常稀少。
西装男跑出了一段路程后,惊恐的心情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西装男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约摸猜到了些端倪。正是他亲自接送的周未南去河边杀人,当然也已经得知是周未南亲手将行李箱推入的河中。
此时,西装男似乎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正是他替周乘龙与欧阳敬宇等人调查过程宗勖,而当时他得出的结论则是程宗勖的身手十分了得。此时,他才慢慢意识到周辰东让老大他们一伙人到医院,去绑架程宗勖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凭着那几个在他的眼里可以称得上是废物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地就抓到那个人呢。
但是,周未南也不可能骗他呀!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不过,西装男仍然坚定地认为,刚刚与自己缠斗的那个瘦老六,可以肯定决对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老六,极有可能就是……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不太肯定了。如果是周乘龙的人,那么这个人自然没有理由看着周辰东被自己杀死,而又在周辰东被自己杀掉之后,他就更不会无动于衷而放任自己逃走。
既然这个人即不是瘦老六,也不是周乘成龙派来的人,那么这个人根本不可能认识自己,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西装男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应对才好。
跃野车进入京城第11区,最后在潮东大街东岭拍卖行总部大楼前的广场停了下来。
下车后,西装男先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倚在车上等着有人过来接他进去。
时间不大,由打大楼的后面转过来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年青人,脚步很快,直奔西装男的跃野车走了过来。西装男急忙挺直了身体,迎着那个年青人走过去。
“您就是秦近松,秦先生吧?”年青人冲他问道。
此刻,西装男已经取下了面罩,露出一张黑黝黝的脸膛,浓眉大眼,微笑着冲年青人点了点头,道:“我就是!”
年青人冲他仔细打量了一翻,然后语气十分客气地说道:“请您跟我来吧!老板就在楼上办公室等您呢。”
秦近松连忙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大楼的后面走去。
东岭拍卖行全称叫做华夏东方安岭拍卖股份有限公司,隶属于东方安岭集团。东岭集团董事长名叫东岳军,与龙莉集团董事长周乘龙一样,都是靠黑恶起家。虽然这两家现在都已经彻底漂白,但是双方都与特别组织藕断丝连,依仗着强大的金融实力,在政商两界发展出了复杂的关系网,成为京城被人诟病最多的两大毒瘤。
二人从后门进了总部大楼,保安领着秦近松来到电梯门口,按下向上的按钮,对秦近松道:“秦先生请!董事长在五楼的办公室等您。”
秦近松进了电梯,按下数字5。电梯很快到了五楼,出了电梯顺着门上的提示找过去,董事长办公室在东侧第一间。
“咚咚咚!”
秦近松礼貌地敲了敲门。
“进来!”
门里有人吩咐了一声。
秦进松推门进去,只见东岳军一身睡衣正坐在会客区的长沙发上吸烟。
在东岳军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保镖。之所以说他们是保镖,是因为在秦近松的看来,这两个人不但体格强健,而且气势非凡,加上两人穿得衣服相同,都是黑色长裤和紧身背心。两个保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盯着秦近松,不放过任何细节。
东岳军面带笑容,抬手冲自己对面的沙发一摆,示意秦近松坐下说话。秦近松仅选择了右也的沙发坐下,侧身望着东岳军,等待他向自己提问。
“今天晚上真是辛苦你了!来喝点水润润嗓子。”东岳军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东岳军与周乘龙最大的区别,便是俩人一个是笑面虎,另一个则是冷面王。不论是敌是友,东岳军表面上都能做到笑容可掬。
“谢谢!”秦近松接过水来道了声谢,放到嘴边抿了一下,没有喝,也没有急着放下,而是拿在手里。
这是他们这一行的习惯,不是绝对信得过的人给的水和食物,他们基本上都直接拒绝。因为这杯水是东岳军递给他的,为了不至于太扫他的颜面,这才礼貌地抿了抿。
东岳军似乎很能理解他的苦衷,笑了笑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事情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吧!”
秦近松点了点头,道:“还算顺利,周辰东死了。”
“太好了!哈哈哈!”东岳军忍不住一阵狂笑,似乎几条人命在他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秦近松跟着笑笑,接着道:“周乘龙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总您略施小计,便令他们自相残杀,而且杀得一塌糊涂。呵呵!”
“哈哈哈!”东岳军又是一阵大笑,然后说道:“也难怪呀!他又怎么知道你是我的人。我只不过让你稍微给他传了个小道消息,他们就自乱了阵脚。”
“不过,东总。说不定这个赵老大真得留了什么把柄,我们是不是先跟警局打个招呼,可别让他们乱捅马蜂窝。”秦近松略带担心地道。
他没敢把遇到瘦老六的事情说出来,一来觉得脸上无光,二来怕被东岳军小瞧了。
东岳军冷笑了两声,说道:“怕什么?我已经请柳叶禛先生给姓周的算过了,他的气数已尽,可能都过不了明年。所以呀!你们就放手去干吧!出了什么事,我替你们兜着。”
原来如此!秦近松连忙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南华派的掌门人可不谁都请得动的。据说,就是国委的那些大人物要请柳叶禛,都要先看看他的档期。
只不过!秦近松忽然想到,既然东岳军可以请柳叶禛为周乘龙算命,那么他有没有也请这位柳掌门为自己算上一卦呢?不过他不能直接向东岳军提问。
秦近松灵机一动,抿了口水,道:“不知道这位柳先生还在不在京城?”
“哦!怎么,你也想算一卦?”东岳军心里一动,听得出秦近松话里有话,不禁皱了皱眉。
几十年的摸趴滚打可不是白混的,他甚至已经料到秦近松接下来要说的话,眼神冷冷地盯着他。在他看来,秦近松多半会说他也想算算命运,或者说他认识的什么人想算一算,然后就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也就是说,秦近松的真实目的是想知道柳叶禛为他东岳军测算的结果。
东岳军当然请柳叶禛为自己算过了,但是,柳先生说的话十分隐悔,不过倒是可以理解,所以他也只听了个大概。不过,东岳军向来不大相信这一类说法,所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若不是那位很好的朋友极力向他推荐这个柳叶禛,他甚至都不会想到为自己的老对头算算运气呢。
饶是秦近松杀人越祸的场面经历过不少,面对东岳军的眼神仍然有点发怵,生怕被他看穿了真身。于是将心里要说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表面上仍旧装作若无其事,淡淡地道:“噢!我想请他算一算那个贺老六跑哪儿去了,万一被周乘龙手下的人发现,我们的计划只怕会穿帮。”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东岳军的意料,眼睛里顿时放射出两道诧异的目光,“你看清楚了?真得只有五具尸体。”
秦近松没有来得及进屋,自然看不到五具尸体。但是,对于贺老六没有死这件事,他还是可以肯定的。所以,秦近松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东岳军想了想,觉得区区一个贺六根本无足轻重,心里顿时坦然了许多。“哼!既然跑了,就当是放生吧!”
秦近松点了点头,跟着起身告辞。东岳军也不挽留,挥了挥手让他回去休息。
出了董事长办公室,秦近松长长地吁了口气,跟着嘴角向上弯起,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