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超过百人,如果分开来住的话势必会鸡犬不相闻,老死也不相往来。所以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全部定居在辰之世界里。一来方便大家进行学术交流,二来谁要是觉得闷了还可以到其它世界里散散心。”
“您老也有闷的时候?”
宗勖不敢相信,世外高人竟然也会觉得闷。
猿剑仙缓缓摇了摇头,脸上仍旧波澜不惊地道:“那倒不是,老夫一直醉心于剑术的研究上,但总会遇到想不通的难题,于是就到这一重世界里讨清静。其他人也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懂的。”
说话的同时,猿剑仙眉毛向上挑了挑,露出一张顽皮的笑脸来,活像个老顽童。
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问道:“看你这副满头包的模样,是不是在修学老夫所创的三仙剑法时遇到什么难关啦?跟我老人家废了这么多话,为什么一直不愿意问呢?”
“三仙剑法!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宗勖摸了摸额头,并不有摸到脓包,他已经忘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好在他向来为人忠厚,喜欢尊老爱幼,既然老人家这么说了,自己就当真有这么回事儿吧!
但是,说到难关时又不得不皱了半晌的眉头,吱吱呜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不是一直都突破不了气定和神定的境界吗?”
猿剑仙悠悠地反问道。
“两千年以来,我老人家还从来没有犯过不请自说、不问自答的毛病。宗勖呀!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此世界、他世界并没有多大差别吗?”
宗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您老说得对,我也注意到了,就是不太肯定。请您老接着说,接着说!”
“嗯!谦虚使人进步。”
猿剑仙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仙剑法以三才阵为主旨,三才阵以心法为主旨,心法则以三定为主旨。由三心而至三明,再由三明以至三定,气定、神定、人定,俗称凡夫之小三昧力,一旦成就可超凡脱俗,自由出入诸次元空间。”
“你的先祖已经有多人都达到了气定和神定的境界,但只有张梁一人成就了人定的境界,其中的原因不外乎对凡尘俗事的留恋轻重不同而已。宗勖呀!气定的境界与神定和人定同理不同果罢了。”
宗勖闻言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要怎样才能臻达于人定进而胜天的境界呢?张老祖可是修行了两千多年啦!”
猿剑仙摇了遥头,道:“心之清净程度不在年高,道之通达与否不在修为之多寡。不想胜天之人不是好的修行人,有些人可在一念之间突破三心三明而至三定的境界。这与个人天赋有关,不是功力和修为所能决定的。”
“三才之中,天为上,地为下,人居中。天者,气也;心境澄明,则神清气爽;心境繁杂,则神凝气滞,疾疫凶灾纷至踏来。所以,你的脑袋才会嗡嗡鸣叫。倘若心有所求,且所求乃是血腥残暴之事,如何能心安理得呢?”
宗勖摇了摇头,无奈道:“如之奈何?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
“呵呵!你说得也对也不对。”
猿剑仙点了点头,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有果必有终,有开始就一定会有结束这样的道理。为什么就是不肯完全相信它呢?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这么着急呢?”
宗勖低着头想了想,淡淡地道:“明理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古往今来,能做到知行合一的又有几人呢!何况,您说的不仅仅是知行合一,而是知行意合而为一。”
“不错,不错。”尽管程宗勖的语气古分无耐,但仍然得到猿剑仙的赞赏。
只听猿剑仙继续说道:“三仙剑法,应该以心法为主,步法为附,剑招只在其次。你把招术和步法练得那熟,心法上一点进步都没有,怎能更进一步求得上乘秘术呢?”
“您说我无法求得上乘秘术?”
宗勖顿时一脸茫茫然不知所措。
“那我学的那些不是上乘秘术,什么功夫才算上乘秘术啊?三仙剑法吗?”
猿剑仙知道他不服气,只好耐心解释道:“我所谓的上乘秘术乃道之上乘也。你所知道的也就只有北冥玄宗术勉强算是上乘道术吧!当然了,道无高下,任何秘术在成大道者眼中皆是上乘功夫。”
“你若是达到了人定的境界,就能做到神游物外还在内,在内不生心,生心无所住,住在无为处。气定、神定、人定,本意应该是一句话,心住于无为处的三个解释而已,只因其层次稍微有点高下之分,所以才用了三个词。”
宗勖闻言微微一怔,喃喃自语道:“您说心住于无为处是三仙剑法的心法精髓,这个到底是三仙剑法的心法,还是北冥玄踪术的心法呢?”
猿剑仙莞尔问道:“有什么关系吗?道之为道,道法自然。自然为唯一,道理众说纷云,秘术心法万变不离其宗,不离自然而然之要义。无论是三仙剑法还是北冥玄踪术,或者别的什么秘术阵法皆合于自然之根本。”
“嗯!我明白了。”
宗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无为而无所不为,这是圣人境界,我会努力的。剑仙前辈,谢谢您!”
“咣咣……”宗勖的头下一阵金铁交鸣,睁开迷离的双眼。
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一轮红日即将升起。天空碧蓝,白云悠悠,微微的轻风吹拂脸面,清爽怡人。
程宗勖翻身坐起,努力回忆着梦中情景,大半都已经忘了。刚想点开手机,心念一动又停住了,现在录了也没有用,又带不出去,等真得见到了剑仙以后再好好向他老人家请教吧!
他唯一记清楚的只有那句话,“神游物外还在内,在内不生心,生心无所住,住在无为处”,因为这是《北冥玄踪术》心法的关键所在。
过去,他曾经将这句话重复了无数遍,总觉着没有下手之处,没想到三心、三明、三定就是住在无为处,眼下只要能做到气定神闲就能一窥北冥玄踪术的堂奥,“妙哉呀,妙哉!”
“好吧!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这本来就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嘛!三家言说,所要表达的道理并没有什么不同,皆因所教对象的层次和接受能力不同而已。”
宗勖对于“无为而无所不为”的道理有很深的体会,想通了这一点后,立即悟得了气定神闲的境界。不再急于练习剑招,悄立山巅调意正心,不再以解决问题一肩挑,彻底相信了事有始终的道理。
直到眼明心亮,万籁寂静无声之时方才起手练剑,顿时体会到了意在剑先,以气御剑的上乘境界。剑招生生灭灭消消长长气势如虹,一代武学宗师已经初露锋芒。
没有了三心、三明的进阶,而是直接进入了气定神闲的上乘境界,十四重身影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穿梭来去没有半点滞怠。
程宗勖终于凭借自身的能力突破了时空的界限,脑电波返回了中南山药王谷入口处的本尊身上。
“哎呀!真是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哈哈……”
程宗勖仰天长啸,一时得意非凡。随即摇头苦笑,喃喃自语:“别人最多也就拼拼爹,拼个爷什么的,我可倒好,拼起老祖宗来了,而且越拼越勇,越拼越来劲儿。”
静下心来,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又渴又饿,赶紧找回了背包吃了点东西,连着喝了两瓶纯净水,坐在树枝上休息了半天才彻底缓过神来。
“下一步怎么办啊?”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他能走的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是重新进入药王谷去寻找先前入谷的人,二是回南夏王国去见元凤,等着各路人马到齐,然后再因势利导把问题彻底解决。
“好!下一步行动计划:先进药王谷,再去找祝君识拿资料,然后回南夏王国把问题解决,最后回家。”
既定方案,简单明了。程宗勖站起身来,提剑在手纵身跳到地上,明目正心身形晃动,剑气纵横一时无两,瞬息之间已经身在药王之谷内部空间。
程宗勖一时感慨万千,重新回忆了一遍梦中往事,抬起手点开手机,一边飞行一边将梦里的事情还记得的部分录制下来,尤其是进出药王谷各重内部空间的方法,只记得镜花水月湖是进出药王谷内外空间的门户。”
但是问题随即而来,《药王古卷》的作者和姚誉君所述的进出方法是怎么回事儿?是他们本来就没有真得见到药王,还是他的梦中所见不可靠呢?
宗勖在沧浪河独木桥前降落地面,举步朝着河对面走去。
河水依旧湍急,独木桥上沧浪钓叟仍然促膝垂钓,怡然自得。见到程宗勖走到近前,站起身来扭头朝他笑了笑,笑容可掬满脸慈祥,神态极其可亲。
“小伙子!你本来不用过我老人家这一关的,直接飞过去就行了。”
“哦!为什么?”
宗勖闻言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但是我觉着自己并不应该走捷径啊!”
沧浪钓叟淡淡地道:“精通御空飞行术的人,当然不用再回答老叟的问题了。老叟不会向你提问,提了也没用。你能答上来一点儿也不奇怪,既使你不悄于回答也可以直接飞过去,我老人家问了还不是等于没问。”
好嘛!这老人家似乎急着让他过去,一口气自问自答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讲得清清楚楚,生怕程宗勖打搅他继续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