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莉地产总部的办公室里,周未南正坐在办公桌前阅读计划部的报告。
“嘟……嘟……嘟……”
“接通。”
“喂!哪位?”
周未南一边看报告,一边说话。
“你现在立刻马上赶到京南大学附属医院,去把你妹妹和你媳妇儿接回来。”
“爸!她们去医院干嘛?昨天怎么没听萧箫说过呀!”
呵呵!这个儿子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不过也不能全怪周未南,这些年他一直在津桥留学,哪儿来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念头。
周乘龙气得七窃生烟,忍不住骂道:“笨蛋!这种事情她能告诉你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她们俩到医院看谁去了?”
“谁呀?还能是程宗勖不成?”
“可不就是他!住院部702,抓紧时间。”
说完,周乘龙直接挂了电话。
周未南放下报告,起身出门,先向总经理请了半天假,理由是外出办点私事,总经理当即批准。
周未南下楼乘车赶奔京大附属医院。半路上,他本想先给萧箫打个电话,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D座“住院部”几个大字正对医院大门,十分明显。周未南上了7楼,刚出电梯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实在有点儿闻不惯莱素水的味道。
周未南揉了揉鼻子,感觉舒服了许多,这才循着门牌号码找了过去。
702房间在甬道的另一端南侧。
周辰东站在门口,并没有急着敲门。他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敲门进去,里面的人肯定会认为他是来捉奸的。他倒不在乎程宗勖会怎么看他,至于妹妹向酉雪以后总有机会解释清楚,他最在乎的是萧箫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他。
就在周未南左右为难的时候,702的房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有人探出头来向外张望,白皙秀气的一张脸,正是向酉雪。
“二哥!你真得来啦!”
周未南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嘴巴张得老大却说不出话来。
听向酉雪的意思,她好像事先已经知道自己来了,所以才开门出来察看一下。
“二哥!真是你呀!你怎么知道我跟嫂子来医院了?”
向酉雪反手把门带上,压低声音问道,同时瞪大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周未南的脸。
“你……你又是怎知道我来捉奸的?不不!不是捉奸,是爸让我来接你们俩回家。”
周未南的精神状态已经平复了许多,但还是有点儿惊惶失措,一股脑地全招了。
酉雪脸一板,举起拳头在他的胸前用力锤了两下,道:“你是属鸡的,还是属狗的?”
“哎……什么意思啊!我是属羊的,你不都知道吗!”
“记吃不记打的狗腿子!”酉雪铁青着脸,白了他一眼,“我跟程宗勖的事你他……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病了,我来看看他,关你屁事儿!”
周未南脸涨得通红,一时恼羞成怒,故意大声道:“那,那你嫂子干什么来了?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让我怎想?”
他是故意说给里面的人听的。如果是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周未南决计不会这么讲话。虽然他不计较萧箫和程宗勖的过去,但是对于萧箫是不是能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他还是很介意的。
周未南一把推开向酉雪,推门而入,酉雪跟在后边也进了屋。
病房里,程宗勖站在落地窗前倒背着手望着窗外,听到周未南进屋却没有回头。萧箫站在屋子的中间,眼神冰冷地瞪着门口,紧紧地攥着拳头。
“萧箫,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白担心了半天。嘿嘿!”
周未南在萧箫面前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刚才的怒气瞬间便到了九霄云外,一句苍白的解释,干笑两声。
“你不用跟我解释,该解释的人是我。”
萧箫身子一侧,望着对面的墙壁,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是想在这儿听,还是回去听?”
周未南楞在门口,无言以对,不知道这当口该怎么回答她。在他的心里,隐隐觉得似乎应该说点儿别的才对,但是他又想不出是什么。
他只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向酉雪,期盼着妹妹能帮自己解围。
酉雪见哥哥吃瘪,赶紧过去拉住萧箫的手,道:“嫂子,你就当我哥是疯狗乱叫,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狗胆包天竟敢捉奸,他狗不理包子吃多了猪油蒙住了心,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平干哕二斤下水,他狗肚鸡肠打小没娘,他狗急跳墙能翻什么大浪,他狗眼看人低不识什么叫天梯,他狗屁不通楞充卖油翁,他狗腿不抬也敢上点将台,他狗嵬子不下怀……”
“噗嗤!”萧箫到底没忍住,笑喷。
“行了!我还能真跟他生气呀!”萧箫实在斗不过这个小姑子,只能举手投降。
酉雪这才住嘴,伸手拍拍胸口,抹了把额头,偷眼望向程宗勖,见他正满脸愁苦地看着自己,心中感到颇为得意,朝他吐吐舌头,又回头冲周未南弩了弩嘴。
周未南如释重负,长长地吁了口气,过去握住萧箫的手。
萧箫用力一甩,没有挣脱,把头别过一边,只留给周未南一张俏丽的侧脸。
“啪,啪,啪。”
程宗勖起手鼓掌,笑呵呵地说道:“真是狗撵鸭子呱呱叫,精彩!萧箫同学,看起来你这以后的日子可有得受了。”
任谁碰上这么个小姑子恐怕也招架不住吧。但是,程宗勖或许忘了一件事情,小姑子再厉害总有出嫁的时候……
“等她嫁了人,我看你还笑得出来。呵呵!”
萧箫帅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又揶揄道。
与程宗勖交往过的几个女生之中,江淑华最聪慧,也最善解人意,性情更是温文尔雅,又爽朗大方。萧箫性情刚烈,爱憎分明,不会因为喜欢就刻意去讨好谁,心思最机敏,说话软中硬,往往一针见血却又能点到为止。向酉雪则亳无心机,还沾染了一身混混气,言语虽然粗俗,往往能收到奇效。
“哈哈哈”,程宗勖淡淡一笑,“你这话真应该对房飞飞念叨念叨。哎呀!说实话,我现在倒是挺同情这哥们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佩服啊,佩服!”
“佩服你个头!”
向酉雪看到他这副得意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过去就是一顿拳头,宗勖抱头鼠窜。屋子里的空间本来就相当狭窄,现在又多了萧箫和周未南,宗勖没有回旋的余地,身上实实在在地挨了十几拳。
萧箫见到这对活宝如此这般地相爱相杀,打心里替向酉雪高兴。如果向酉雪能像自己和江淑华一样的样貌和气质的话,那么程宗勖的人生也就完美了。
打完之后,向酉雪才发觉自己的拳头不像上次那么疼了,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仍然暧昧地把手伸过去示意程宗勖给她揉揉。
程宗勖情知当着周未南的面,与向酉雪表现得太过暧昧必定大大不妥,说不定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大的麻烦事,他定了定神之后仍然没拒绝。
一边给向酉雪的手进行按摩,一边微笑着冲周未南问道:“周二哥,听说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去民事局登记啊?”
周未南微微一怔,结婚的事情肯定是萧箫和酉雪告诉他的,只是去民事局登的日子还没定,所以现在他和萧箫都不可能答得上来。
“啍!”周未南冷哼一声,他不明白程宗勖为什么会对他们登记的日子感兴趣。不过他的反应并不迟钝,略带嘲讽地说道:“没听说过登记的日子还要请客的!”
萧箫对程宗勖非常了解,听他说话有点冒失,知道他肯定是话里有话,所以想先听听他究竟要说什么。
向酉雪扭头冲周未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二哥的观点。回头用略带责备的口吻对宗勖说道:“没觉得你刚才的问题太冒失了吗?”
周未南又是一怔,他实在没想到他这位平日里混不讲理的妹子竟然也能把话说得这么好听。看来妹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程宗勖,不过这是他们的父亲绝对不能允许的。
他也很想像他的父亲那样,给程宗勖讲几句警告的话,但是这些话他实在不愿意当着萧箫的面说出来。
程宗勖并没有理会向酉雪,继续对周未南道:“呵呵!我倒是替两位选了个好日子,明天!周二哥,你觉得怎么样?”
呵!明摆着的登鼻子上脸。敢情人家这是在拿他俩消遣。
萧箫只觉得一阵酸楚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跟着眼睛里浮起一层泪水。她实在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程宗勖的嘴里说出来的。
其实,萧箫在面对程宗勖的时候心里是充满了愧疚的,毕竟当初是她主动追求他的,后来还是她主动提出跟他分手的。萧箫知道,程宗勖至今还没有原谅她,更没有原谅把她从他的身边抢走的周未南。
但是,她隐隐觉得程宗勖当着周未南和向酉雪兄妹讲这种话,似乎很不妥当。酉雪倒还好,周未南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果然,在彻底看清了程宗勖的嘴脸之后,向酉雪气得直翻白眼,狠狠地将手一甩,跳到窗前望着窗外,呼嗤呼嗤直喘气,胸口一起一伏。
周未南嗤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看来萧箫选择离开你,应该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程宗勖丝毫不为所动,依然笑呵呵地说道:“周二哥,你最好信我这一次,否则你肯定会后悔的。”
“哈哈哈!”
周未南甚至开始怀疑程宗勖是不是精神错乱了,或者因为自己抢走了萧箫令他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一见到自己便要发作。
向酉雪倏地转回身,盯着程宗勖,猛地抢到床边,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你,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离开你,才故意……故意装疯卖傻吧?”
“呵呵!你这样想也没错。”宗勖很老实地点点头。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到周未南跟前,说道:“回去代我跟令尊问好,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快回去吧!”
周未南见状,心里暗叫一声“惭愧”。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程宗勖刚才的话决非仅仅是为了气走向酉雪这么简单,只怕更主要的还是为了刺激萧箫。只要看看萧箫现在悽苦的模样,就可以肯定她已经被程宗勖刚才的话深深地刺痛了。
向酉雪的心思全在宗勖身上,冲周未南和萧箫道:“二哥二嫂,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问他,等会儿我自己打车。”
周未南和萧箫对望一眼,显然都认为妹妹肯定是想跟程宗勖说点儿悄悄话亲热亲热。
萧箫对周乘龙和周辰东父子的行事风格多少了解一些,自然很担心宗勖的安危,所以她事先才没有告诉周未南。没成想这么快就被周乘龙发现了,并且还派了周未南来接她们回去。
她刚要出声劝阻,周未南却抢先开口了。
“不行!让你单独留下来,我没法跟老爸交待。这就走吧!”
“不走!”
向酉雪扭了扭身子,撅着嘴还想争辩几句,萧箫赶紧过去拉住她的手往外走。酉雪回头瞥了眼程宗勖,宗勖向她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周未南最后出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当口,突然转回身,用十分冷傲的口气对宗勖道:“希望你以后别再缠着我妹妹,否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说完,周未南径直出了门,只听到程宗勖在他身后冷冷地回了一句:“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