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好像很紧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周围是什么声音,在播放搞倭神剧呀?”
东拉西扯避重就轻是程宗勖的强项。
他不敢直接问韩赖君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东宝岛的,只能等江淑华自己说出来,因为韩赖君极有可能就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着。
如果江淑华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韩赖君的一些真相,一来可以稍稍判断出他是不是宾罗尼亚的成员,二来也能判断出韩氏父子在该组织内部的大致级别。
这是很重要的情况,涉及到将来对这对父子的处理轻重和对整个焜琛集团的影响。
焜琛集团是南港政区举足轻重的企业集团,又是其最大的一家实体产业占据着重头的巨头企业,一旦出现大问题有可能影响到南港的繁荣稳定。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过分深究的。
只听江淑华压低声音说道:“我告诉你啊,外面是真得打起来了。我现在正从窗户往外看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人家怕得要死,都怨韩赖君非要多住一天,这下好啦今天算是走不掉了。”
宗勖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有私人飞机吗?想走还不容易。”
“该死的机场戒严了,任何飞机都不能起飞。哎!我说你到底在不在东宝岛上啊?听赖君说你现在就在布罗拉山脊的北边是吗?”
江淑华又提起了刚才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问过韩赖君,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椰岛上的?”
宗勖知道,既然韩赖君这样说,那就一定知道自己被杜卡拉姆劫走的事情,大概他不能确定的是自己究竟还在不在岛上。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犬养一郞等人故意通过江淑华给他制造的烟幕弹,既可以保护杜拉兰岛上宾罗尼亚的卧底,又可以让他相信自己的行动方案还没有泄密的事实。在宗勖看来,这里面有阴谋是可以肯定的事。
说不定约瑟夫和犬养等人真得像他预料的一样,早就在红树港的外围布下重兵等着他们上钩。而江淑华这个电话,则更像是犬养这个倭人自作聪明的蠢招,又或者是为了给他的计划增加一丝戏剧性而故意做的画蛇填足之举。
事实证明,程宗勖是对的。
此时的犬养一郎、约瑟夫?门罗两人正坐在指挥部里一边听取前线的战报,一边凝目注视着新型立体沙盘,观察着每一处的战斗细节。
两人均是眉头紧锁,不住地摇头叹息。他们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部下尽管在训练和装备上相比北边的杜卡拉姆部都要强一些,但是从目前的实际战斗力而言,反而比对面要弱许多。
经过这一天以来的激烈战斗,不但原定的越过布罗拉山脊进攻至种植园区的计划没有按时达成,相反杜卡拉姆部倒是越过了山脊,且其前锋已经攻击到了距离无人村北边三十公里的地方。
“无人村北面的敌人,后天下午极有可能会迫近到度假村和别墅区。而山脊脚下靠西边的原始聚落,在凌晨之前极有可能完全失陷。中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二道防线天亮之前就会失守,还有……”
犬养一郞手里拿着电子指挥棒时不时地就会发表一句看法。
“军团长!我认为眼下十分有必要呼叫太平洋舰队发射巡航导弹对杜卡拉姆实施斩首行动,或者派出无人战斗机群从空中支援一下也行啊!”
约瑟夫?门罗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听到犬养的建议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开战之前,我就通过私人电话跟太平洋舰队作战部联系过了。他们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住华夏执行搜救任务的舰船。”
“哼!”犬养冷冷地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电子指挥棒往旁边一掷,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现在太平洋舰队都快撤到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了,他们还不满足!”
这是典型的胡说八道。实际上,太平洋舰队的大本营距离国际日期变更线还隔着一个米国的宽度呢。
约瑟夫满脸黑线,恨恨地道:“即便太平洋舰队作了如此巨大的让步,但是国会内部的保守派同样不满意,他们还在编写更多的撤军法案,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犬养叹息道:“唉!东瀛内部的形势更加不容乐观,年青人都想去华夏寻找创业机会,剩下的不是一些老弱病残就是孤儿寡母,这几年更被国际卫生组织扣上了‘亚洲病夫’的帽子。三年前,女兵数量更是一度超过男兵。”
“我不是好战分子,我只是觉得瀛洲不应该脱离东瀛而独立,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试图游说瀛洲高层,希望他们能适时推动回归进程。当然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椰岛也能加入我们所倡导的大瀛联邦。”
“呵呵!”约瑟夫闻言顿时嗤笑了一声,眯眼望着满脸天真的参谋长,他更加不能理解像这种人怎么会被组织里的人看中,而且还给他混到了参谋长的位子上。
“大瀛联邦是个完全不切实际的梦想罢了,既使能够实现也变不成一个国家,只能是个松散联邦而已。我劝你还是面对现实吧,多想想眼前的战役该怎么打,能不能保住议会厅。”
犬养正要说话,却瞥见另一名参谋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犬养微微点了点头,摆手让他出去了。
接着点开手机,播通了一个号码,冲着那边吩咐道:“让他们到办公室来见我。”
“什么事?”约瑟夫淡淡地问道,然后不等犬养回答,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你暂时还是不要离开作战室。”
“呃!”犬养一郎见军团长下了命令,只好坐着没动,望着战场局势眉头紧锁想不出个好办法。
“军团长阁下,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停火,然后谈判,先听一听杜卡拉姆能妥协到什么程度。大不了,我们就作出一点牺牲,把整条布罗拉山脊让给他好了。实在不行,再把原始聚落周围的山林也让给他经营,只要他继续上交所得收入的一半,我们也不会吃亏嘛!”
“NO!”约瑟夫摇头道:“现在再谈这样的条件,他肯定不能接受,一定会要求我们降低利润收缴的比例,说不定会少很多。而且,他更有可能让我们让出更多市场,好帮他消化掉新开垦出来的收成。”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这边的收成就得全部交给他去经营了。管委会那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另外,谁又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继续蚕食这边的土地。别忘了,这座岛原本是他们控制的。”
看起来,约瑟夫作为一个米国人多少还明白点事理,懂一点历史知识。
但是,犬养一郎就不懂得用这种方法看问题了,只不过他清楚实力而非道义决定了这一切。“哼!我早说过,杜卡拉姆之所以敢越过布罗拉山脊,必定得到了宾罗国政府和南洋舰队的支持。”
“如果不是纳兰椿树非要三堂会审,姓程的小子也不会活着被他们带走。真他娘的气人!一定是杜卡拉姆通过他与华夏和宾罗联邦政府取得了联系,否则他怎么敢……”
“好啦!先不说这个。”
约瑟夫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议会厅那边怎么还没消息,桑德坦柯是怎么搞的?”
跟着播通了管理委员会委员长桑德坦柯的电话,沉声质问道:“会议什么时候开始?平时拖拉一点儿也就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人都干嘛去了?”
“呃……”桑德坦柯并不是故意拖延,而是习惯性地拉长了声音。
“军团长先生,我不得不十分遗憾地告诉您,直到目前为止,议会厅里除了我一个光杆委员长之外,还没有一个委员到场。”
“澳洲二李说他们的船被游轮堵在了港外,一时半会儿进不来;苏达腊老温的理由是,咱们这边的机场暂时禁飞了,他还滞留在松索尔岛机场;泰德倔老憨倒是没给出理由,据港口的人报告,大炮一响他的船就出海了;此外就是……”
“够了!”约瑟夫闻言气得手脚直发抖。
“这些人为了目前的位置立了多少誓,发了多少愿,出了多少钱,办了多少事儿,怎么一遇到这么点事儿就躲得躲逃得逃,连点起码的组强纪律性都没有了!”
言罢,稍稍平复了下烦躁的心情,继续问道:“海外军团当中,明天能回来几个小队?有没有安排专门的船只负责接送?”
桑德坦柯叹息道:“只有倔老憨的保镖小队能赶到,现在已经抵达了最近的杜拉兰岛。他们本来想连夜渡海过来,出于安全考虑让他们坚持到明天天亮再说,负责接送的船现在正停靠在那边的码头。”
约瑟夫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说道:“看起来只能打下去了,只要我们坚持到西夏舰队撤离之后,太平洋舰队就能赶过来支援我们了。”
犬养一郞闻听倏地眼前一亮,急忙问道:“倔老憨的保镖小队有多少人?”
“十二个人。”桑德坦柯有点疑惑地说道。
他从犬养一郞的语气中听出来,犬养似乎略微有点兴奋,但是,一个小队最多也就十来个人,只凭这点人又能干得了什么?
“十二个人。”犬养一郞重复了一遍,跟着点了点头。
“执行一次突袭行动足够用了。这样,马上把负责联络他的人叫到我办公室,我马上给他分派一次临时任务,只要成功完成这个任务,我直接给他们升三级。”
桑德坦柯也不多问,当即答道:“好吧!我马上通知联络组那边。”
挂了电话,约瑟夫已经大致猜到了犬养一郞的计划,冲他点了点头,嘱咐道:“千万叮嘱他们注意安全,能成就干,不行就撤。如果椰岛失守了,抓到十个姓程的又有什么用呢!”
犬养一郞站起身来,立正道:“是!”
回到办公室,犬养发现联络组那边的人还没到,办公室里只有自己的两名秘书正陪着韩赖君和江淑华夫妇说话。
四个人听到脚步声已经站了起来,然后注视着他进来坐下。韩赖君上前两步冲犬养一郎微微一笑,然后深鞠一躬。
“犬养先生晚安!您交待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人已经送过来了,电话也已经打过了。请问犬养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事情处理得很好!嗯,非常好!”
犬养一郞嘴里夸着韩赖君,一对小眼睛却始终盯在江淑华的脸上,半晌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