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破石头蛋子这么难砸!明天,我一定让你好看。”
催氏坐下来休息,嘴里吃着从家里带来的干粮,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玉石破开。
程宗勖立身在树枝上冷冷地打量着她,知道今天晚上她已经很难再有所作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仍旧回到洞窟里面休息,简简单单地眯了一觉。
第三天早上,红日东升日上三杆。程宗勖不慌不忙地从洞窟里出来,先到山下河里洗漱一回,好好收拾一下,然后才悄无声息的潜入树林。他必须先行确认催氏的位置,然后好继续到村里探查。
程宗勖在茂密的树冠里穿梭前进,时不时停下来小心地观察一下,以防稍有疏忽被催氏发现。然而就在他接近石卵所在的地点的时候,陡然间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是松木燃烧的味道。
“不好!”
程宗勖顿时大吃了一惊,“难道是森林着火了?”
“不可能啊!现在明明是雨季,会不会有人在树林里生火野餐呢?或者……”
宗勖想到这里,忍不住会心一笑,催氏的幻空间是民国初年,穷乡僻壤的山民哪儿来的闲情逸致跑到山沟沟里野炊呀!
宗勖连忙加快了速度,朝着烟气升腾的地方迅速搜索过去。
此时的密林深处,催氏已经在翡翠石卵下面垫上了几块大石块,真难为她是怎么将沉重的石卵搬上去的。石卵周围则堆满了干燥的木柴,木柴上还浇了不少菜油,都是她连夜从家里搬来有,沾火就着。
昨天晚上,催氏忽然想起灶堂里的石块经过烈火煅烧后,很容易便能敲下一块来,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来对负这块玉石。
结果,好端端一块上好的翡翠原石就这样明珠暗投,偏偏落在了催氏的手中。她唯一的加工方法,就是用野蛮的大火焚烧。
催氏将火点着以后,便笑嘻嘻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隔岸观火,脸上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木柴本来就十分干燥,又浇了菜油,一经点火顿时烈焰升腾。初时还是浓烟滚滚,到后来木柴点着升起了红红的火苗,烘烤着翡翠石卵,石卵的温度不断上升。
但是,催氏高兴了没多久,渐渐感觉到混身上下燥热难当,犹如进了火炉一般。仿佛眼前的烈火烘烤的不是玉石卵,而是她催桃花一样。
再过了片刻,催氏更觉得口干舌燥,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呼息变得越来越困难,皮肤好似火烧火燎,忍不住呻呤起来。
“我这是怎么啦?”
催氏不明所以地自言自语:“莫非村里老人们说得那个故事是真的,我私自进了玉石坑,火神老爷来收我的命了?”
好在旁边就是河沟,催氏求生心切,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河水中,混身都浸在水里。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身体不但没有感到丝毫凉快,反而越发得难过。
“救命啊!救命……”
到了这步田地,催氏已经顾不上什么玉石不玉石了,大声呼喊起来,过不多时意识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程宗勖在树上见到她的这副要死的模样,同样不明所以。但是,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五花八门阵就会跟着发动起来。
“不管她了,先回洞窟里避一避吧!”
对于五花八门阵的威力,他可是深有体会。程宗勖可不能像催氏及众乡亲们那样就算死了,仍然还能在次日回到原点,一切重新再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
宗勖当下不敢有丝毫托大,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洞窟避难。侧身倚在洞口,程宗勖探头往外望着,心下嘀咕着这次不知道哪样攻势先来。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五花八门阵不但没有半点发动的迹象,外面始终都是艳阳高照的朗朗乾坤、光明世界。
“哎呀!今儿真是奇怪了啊!你说这山还是山,水还是水的,怎么就一点变化都没有呢?荒火、洪水、狂风、猛兽、矢雨,不但一样也没来,连天气也没有丝毫变化。”
待到午时一过,程宗勖再也呆不下去了,出了洞窟便想飞到林中察看究竟。出乎意料的是,御空飞行术竟然不灵了。宗勖接连试了三次,只觉得身体就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飞不起来。
实在没办法,只得步行下山,循着记忆找到催氏煅烧翡翠石卵的地方。
催氏已经消失无踪,就连她刚刚浸泡过的河沟也早就干涸得只剩下砂砾鹅卵,树上鸟雀啾啾,天上白云悠悠阳光灿烂。
旁边树下的翡翠石卵以及燃烧过的木碳等一切痕迹已经完全消失,只有催氏的身体静静地躺在树下,好像睡着了一样。
程宗勖绕着催桃花转了几圈,初时不敢靠得太近,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半晌不见催氏的胸前起伏一下,程宗勖判断她应该已经死了,至少是她的意识还没有回到身体里面。
宗勖走到近前,蹲下身起手探探她的鼻息,毫无生气。再试试她颈上的脉膊,不要说脉膊,连皮肤和肌肉都已经变得十分干燥,催氏已经死亡。
他将催氏用火煅烧石卵前后的经过细细地回想一遍,又联想到商海颖和洪雁丽二人睡过的水晶棺,顿时惶然大悟。
“原来如此!”
催氏恐怕作梦也没有想到,她的真身本尊就睡在翡翠玉石卵中。正是她对财富的贪婪,最终亲手将自己烘烤而死。
“正所谓,玩火者必自焚。迷梦中人胆儿更肥,无所不敢为。”
看来这句话一点不错。
“唉!不就作个梦吗!魇住,就魇住了呗!至于玩得这么过火吗?”
宗勖望着催桃花的干尸,一时颇多感慨,不住地摇头。
忽然又淡淡地说道:“看样子,催氏这次是真得死了,这一百多年的恶梦也终于结束了。对她来说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解脱吧!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我不少麻烦。”
“不好!”宗勖猛得想起一事,催桃花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这个幻空间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仔细察看了下周遭的情况,半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管他呢!先四下看看再说吧!”
“哈哈……”忽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醇厚爽朗的笑声。
“什么人?”程宗勖便想跳上树梢,不想身体却沉重得跟灌了铅似的,完全提不起来了,只好隔着浓密的树冠举目四望,却不见有人。不过,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似曾相识。
只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你难道要忘了,催氏的幻空间里面的一切与现实世界完全相同,你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还没有看出来吗?”
“如果不是你们发现了那两个丫头幻空间里的秘密,我老人家至今还蒙在鼓里呢!哼哼!也幸好被我及时找到了催氏的石卵。”
“你?是老祖先!”
宗勖心中一急,终于想起了这个声音正是出自老祖宗张梁之口。
“就请你老人家现身相见!请你老人家现身……”
他连喊数声,张梁不再有丝毫声息,程宗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其实,盛着催桃花的那只翡翠石卵的消失,水沟里干涸的砂砾,尤其是他的御空飞行术失灵的种种现象,全都召示着他已经返回现实世界。
“哈哈……”
宗勖心情舒畅,忍不住纵声大笑。接着抬手点开手机,果然手机里已经接收到网络信号。
“请帮我接通海达氏前线的电话。”
重任在肩,程宗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向上级简略地报告一下阵内任务的进展情况,并询问些海达氏的近况。
“喂!你好,我是猎人二号,我要与腾振邦腾主任直接说话。”
“好的!请稍等,我马上请腾主任过来。”接线员放下电话,立即给腾振邦打过去。
腾振邦听说程宗勖是用手机直接播过来的,顿时精神一振,以为小分队已经返回现实世界,顿时大喜过望,一溜烟地跑过来。
“喂!程上卫你好,我是腾振邦。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晋升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接下来,请你回答我,你们是否都已经平安返回现实世界?任务是否已经完成?”
这些都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呃……”宗勖听他上来便问任务完成的情况,稍微犹豫了一下。
接着实话实说:“报告腾主任!眼下只有我一个平安返回现实,催桃花已死,洪雁丽和商海颖也安全救出,暂时先送到姚问天的幻空间去了。”
“嗯!任务完成的不错,非常好!”
腾振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请报告出你的具体地点,我即刻派直升机去接你回基地。”
“那就多谢了!”
宗勖淡淡一笑,半开玩笑道:“三个女人顶多也就那么一台戏,虽然有点费事,倒还不是最难办的。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姚所长在五花八门阵里多呆一天,我们就一天不能松懈。”
虽然他在与姚问陆的接触过程中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但是先前坤勒坵及海达氏地区所发生的种种诡异现象,再结合这些日子通过对催桃花和洪商二女的两个幻空间的观察,完全不像姚问陆自己说的那样,这些现象都是洪雁丽和商海颖两个人搞出来的。
程宗勖出于职业特点,很自然地认为姚问陆这么做必定是缓兵之计,难说他不是在计划什么更大的阴谋。他的国家已经那么大了,还想怎么样?
“呃!程上卫,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幻空间里的三个人安全地带回来。”
腾振邦一本正经的下达命令。
“是!”宗勖立即答应了一声。
接着再次不放心地嘱咐道:“请指挥部继续限制海达氏及周边各地区的人员活动,能往外迁徙的尽量让他们往远处走。”
即然知道姚问陆其志非小,又是五花八门阵内硕果仅存,想让他放弃虚幻的富贵荣华回来面对相对悲催的现实生活,不用想也知道他绝不会甘心就范。
话说回来,以姚问陆眼下的实力和手段必定会将战火引到现实世界来,做到有备无患总比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仓惶应对要来的好得多。
腾振邦微微一笑,“看来你还是担心姚所长的为人啊!上面的意思跟你的想法一样,在事情彻底解决之前,绝对不会让老百姓返回故乡。你就放手去干吧!”
“是!”宗勖答应一声,接着又问了些海达氏目前的情况,得知海达氏内一切依旧平安无事,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最后,宗勖让接应的直升机直接到坤勒坵遗址就可以,然后便挂断电话。
接着,程宗勖就在山坡上,催桃花自家的地里为她起了座坟,将她的尸体安葬。
程宗勖跪在催氏的坟前拜了四拜,又取来一些河水来以水代酒洒在坟前,同时摘了些野果来摆了摆,算是祭奠。
祭拜完催桃花之后,宗勖循着山路步行回到坤勒坵遗址。这样一翻折腾下来,已是三个小时之后。
腾振邦再次打来电话,通知程宗勖,接应的两架直升机正在全速赶往坤勒坵遗址,并即将抵达。接下来,直升机飞行小分队将与程宗勖直接联系。
果然,宗勖挂了腾振帮的电话后不久,直升机小分队便给也打来的电话。
双方约定,随时保持联系,小分队需要时时通报目前所到达的位置,程宗勖也要时时报告坤勒坵当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