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铺面,冷刃划过,原本被冻住的巨锤和旋风斧,化为一地冰晶,其中发着小许血色的晶光。
兰芜,累了,她早早落在大殿的青石板上,两手无力的把碧剑当做拐杖。那一把坚强的碧剑像支撑着一个无力的老人一样,无法名状的悲伤,想细丝环绕,理不清,剪不断。
强力的风雪既是再深的殿堂,也仍旧吹到了兰芜的身边,耳边的威武的双龙背上也盖了雪,此刻两条龙似乎多了几分悲凉。一片晶莹的雪花划过兰芜的脸庞,化在血和泪的混合液中。兰芜发抖的手拄着剑,拼命想站起来,嘴角的血,和她双眼的热泪一同留下。她哭了。“对不起,对不起,兰兰,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她原本撕裂的表情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对不起,月迁,看来我们....不能.一起共死”
背后穿过一股冷风,一个壮士,锦衣上身,玉佩襒腰,完全不像那三个刺客的装扮。
“可惜,之前要是你加入法灵,必成为法灵新秀。”
兰芜表情又变的冷漠起来,一笑,手脚突然变凛冽似风,提剑回身便刺了过去。
“去死!”
当啷当啷。
男子一臂一挥振飞,剑飞,戳地。兰芜身上冰甲碎,护手飞,掉成了一地的兰芜的绝望。
男子手紧紧掐住兰芜的脖子,缓缓掐起兰芜。
“万兽卷在哪。”
“...”兰芜道出丝丝声。灰色眼孔之尽是痛苦。
男子放松了大手掌的抓力,“我可以放了你和你的女儿,只要...”
“...”兰芜道出丝丝声。
男子语言中带有小人特有的那种装腔作势的感觉“恩?在哪?”
“滚。”兰芜挤出的这一个字,几乎激怒了男子。
男子一巴掌打在兰芜脸上。嘴角的血被一掌溅到地上,其中还有雪花凝成的小小的冰凌。
男子厌恶的看着这一掌手上的发黑的血,还甩了两下。但他还是又强行恢复笑意,似乎是习惯了。“你以为这就不能知道万兽卷藏在哪里了?我会把你灵魂提出来,再慢慢折磨你。”
“我很好奇,两招就杀死了我的人,感觉你们的实力应该不只这样,假若你们能发挥所有实力,今天我们必将失败,是什么让你们实力大减,嗯?”
“要杀,就杀。”
男子哼笑一下,似乎是对她的藐视,他左手掐住兰芜的颈部,右手刚抬手。
一把碧剑突然插入男子的胸膛,男子突然无力放下兰芜,碧剑瞬间开始凝固他体内的血液。
他扒在地上,他看着自己胸膛的剑尖,动用自身体内的魔灵和自己的气力,将剑尖向后一推,
碧剑从他的身后退出,金色的血液流出还带有冰碴。碧剑暗了下来,似乎是失去生机,花纹也消失了,像从来没有存在过,逐渐变成一把灰色的铁剑,平平无奇,兰芜身上的深海碧装化作水汽消失了,替代的是之前室内的一身便衣,她的一双灰眼也变成平常人的黑色。
男子极力运转着自己的魔灵和调整自己体内的血液流动,尽量远离被冻住的地方且最大限度的能让血流到身体各各位置。男子缓缓站起身,但突然的疼痛还是又让他弯下了腰,咳出了一口血。
男子一只手扶住伤口:真是低过了他们了,自己刚才大意了,所以没有对她的魔灵探测,只注意她的精神波动,想看看她最强的精神波动位置,以来确定万兽卷藏的位置。可是被这怪剑刺了一剑,应该是把有灵之剑,有灵之剑和主人之剑有精神联系,但她控制有灵之剑的时候,却没有精神波动,就说明不是精神联系。有一种可能,就是剑上的灵识就是她自己,她的灵魂的一部分附在剑上,所以她控制剑就相当于自己控制自己一样。最后那把剑上的灵魂应该是散去了,但那剑却变成一把废铁剑。太多的疑惑,太多的秘密,自己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她们,但是她们的实力似乎都被限制了,虽然惨胜,但没有全军覆没,想来都是惊险。
男子突然哼笑一声,自己多久没有这么近的接近死亡,刚才那一下已经让自己慌了,两万年的时间里,经过的危机情况可每次都比这次危险,但是自己却...却微微颤栗。
男子脑中这些仅仅须臾间就反应过来,她看着脸上发黑的兰芜,直接就是踢了一脚,又狠狠骂了一句“可恶,该死的”。似乎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又好像是故意掩饰自己的刚才的惊慌,既是周围没有人。
突然,一把红色蛇形双头弯矛,矛刀倒弧似蛇弯。寒刃划破寒空,一下刺入男子的身体,响彻空的还有一声嘶声裂肺的叫声。
瞬间,鬼灵芜蛇剑刺入,瞬间点燃了男子体内的血液,男子面色仓皇,无力的妞过头,一个面色发黑的脸死死摆在身后。
是月迁。
他少了左臂,身上的惨甲在他这左手一次下,咣当咣当,似乎这一下已经用尽自己全部力气。男子轰然大笑,“反正这个大殿早被邪气侵染,你们全部都要一起陪葬。”
...
月迁扶着自己右臂的创伤,在这茫茫风雪中不断爬向大殿,黑暗中,他知道兰芜需要他,他一只手握住趴着,趴着,突然一滑,又滑落了几层台阶,上面早已沾染了不知是雪还是血。
终于他爬了上来。他感觉要死了,背躺在大殿门外,雪花拍打这他的脸,他尽量侧头看着大殿内,本来响声很大,现在却安静下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可恶,该死”,那个击败他却大意放过自己的男人狠狠踢了倒在地上的兰芜,兰芜的眼中毫无生机。月迁心中一股无名业火熊熊燃烧,身子倔强的起来,既是随时好像要倾覆,但他依然冲了过去...
那个男子死了,被自己的双刃鬼灵芜蛇剑倒刺而死。他背躺在地上,周围有死去的男子,还有兰芜,那兰芜的黑脸上,那双眼孔失去生机,但脸上还挂着微笑。
他哭了,他曾共甘苦共进退,曾发誓伴一生伴一世,曾一起过险山过湍江,一切的梦都有她,并且他知道她的梦都有他。而今日却成,鬓上霜,悲中伤。
他泪水不止,泪水温润了这寒夜,也温润了他身后的青衣侍卫。
月迁用他唯一的手触摸兰芜的脸庞,含泪的脸上依旧有了一丝笑容,因为他知道他中的毒也快要置他于死地了。“叶清,周围的邪气驱散了吗。”
一声温柔却有利的声音从龙形面具下传出“是的。”
“把大椅搬开。”说完,侍卫听命搬开了大椅,月兰蜷缩着,像一只死去的蚕。青衣侍卫急忙将月兰抱了出来,可是她早已没有呼吸了。
月迁依旧抚摸这兰芜的脸,轻轻滑过,眼中早已没有泪水,而是愉快的微笑,但那双眼似乎看到了一切,看到往昔的一切。
“果然.....给她、兰兰用冰神花”
“谁。”
“月兰”
“你疯了,她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不用”
“这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月迁淡淡说着。
“你以为我不知道,兽王要说的假话呢。”
“给她用!”月迁的声音音调大了些
“就算起死回生那也没有十足把握,兰芜的剑魂强,魂魄不易散去,难道你不想她活着”
月迁没有理会,仍是抚摸这兰芜的脸。
“兰兰太小,她受不了这么强大的东西”侍卫叶清几乎喊出来了。
“求你了叶清。她不但是我的女儿,而且她是什么我知道,给她用吧,我求你了叶清”月迁似乎所有的力量都被他喊出来了,但是声音还是不大。
侍卫叶清不语,从纤细的腰间拿出一个小口袋,掏出一只碧蓝色的冰晶做的花,花芯似乎是红色宝石做的尽显珍贵,此刻窗外的风雪似乎敬畏的低下咆哮的声音,大殿更加安静了。
叶清给兰兰服下冰神花,但回头看时,月迁早已闭气。他的眼睛只是弯成两个月牙,看着他眼前的女人。地上两个灵魂相视而笑,只是笑,也只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