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月兰众人也适应了他们的新身份,他们原本店面那条破旧的街道就已经非常靠龙都东边了,几乎再做两三个小时火车就出城了。如今他们抛弃了那条街,在龙都的东侧也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开了家小店,店面不大,但所在的地方街道也算是还好,但人还是有些少。
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月兰要去当学徒。可他们并不知道,一张金色的卷轴化作一个墨色的纹身早已经印在月兰的腿上。
月兰三人上了辆大巴,大巴上人并不多,车一摇一晃的开动,窗外的楼房逐渐耸立,上了巴士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随着时间推移,上来的人衣服也逐渐漂亮起来,但月兰并不羡慕。
随着大巴车前行,一路几公里长的大桥上车辆迅速来往,月兰脸近乎快贴碎玻璃,她看着碧光闪烁的高桥之下的河水,前行的河岸是另一个建筑群,高楼之余还有丛林一样紧密的绿色,兴奋逐渐在心底发酵。
车停,月兰三人下了车,两扇气派大门宏伟高大,大门上的黑色的星星即使自己仰时把头抬到最高也仍看不见,左右各一个雕像,左边一个头发有些许凌乱,面带自信的笑容,一把长刀气魄倾斜指向天际,右边一个双目禁闭有些健壮的男人,手中的长剑直直的伫立在地面上,沉稳而有神秘,月兰很快就认出这两个人是谁,这就是当年那个传说中的风杨和刘复兴。
这是曾经他们所上的学校。
月兰的血也热了起来,这石像似乎将她带回一万五千年前,那书上的大战似乎历历在目,月兰高兴的看着这个学校,甚至将旁边的人流忽略,即使周围很嘈杂,但月兰貌似没有听见。
阳光竭尽倾泻她所有的光芒照在这学校之中,叶清看着这威武的学校,一股肆无忌惮的愉悦感让她有些不适,几年的被压制可是烦人。
余一雷在人群中看护着月兰,一个大手拉着一个小手,混入熙熙攘攘人群中。
叶清扭身离去,她完全不担心这个入学考试,因为这个小女孩天赋和这一年的惊人长进,叶清十分自信。
一阵清风吹来,一阵清风又吹走了。
“小东西,慢点!”,来自于余一雷一条腿还被夹住时吼叫。
“叫你欺负我叶妈妈,她才看不上你这种不靠谱的人,我也不要你当我爸爸。”月兰说完窜入人海中。
余一雷刚抽身扶腰穿着粗气,以前每次偷东西的时候,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而且可以时不时坐在屋檐的瓦片上欣赏别人丢失宝贝的慌张的模样,如今却受这种让他极为厌恶的情景。
余一雷突然发现月兰不见了。
他大脑翁的一声……
月兰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熙熙攘攘的人群肆无忌惮的前进,一面风呼啸而过,这个广场的每一粒空气都害怕的扑向月兰的脸,月兰猛地定住身子,而周围几乎所有的在场的家长,孩子都是地上滚石,不知道哪里是天是地。
月兰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冲击力,爬在她身上的筱玉也一下飞出。
现在的筱玉已经长到两臂的长度,身上的紫黑色的耀眼的鳞片和头上的属于它毒蛇身份证明的角都十分显眼。
筱玉原本睡的很是舒服,突然一振,愣是将它振了出来,趁着周围人摔倒的功夫,灰溜溜的顺着月兰的脚踝钻入她衣服里。
在众人的咒骂中,月兰环视四周,却发现周围仍然有一部分人稳稳的站立。
月兰感觉到了,看了还有许多竞争者……
广场前的高楼之上,一名短发男子静静注视着,高鼻浓眉,简单的衣服,极尽的气质,俊俏的脸上的严肃展现出深邃的神秘。
咚咚,高跟鞋的声音预示着另一个人到来,一个红裙女士娇步走过,仰着头,“轵城,你做的不错。”。
说完女人拄着楼上木栏杆,露出优美的弧线。
“看来今年又有许多人啊。”
轵城:“主任,我已经让他们闭嘴了。”
女人动动清逸的眉毛。
“有几个大家的孩子。”
“那个家族来了吗?”
轵城:“您说的是那个吗?”
女人拄着下吧看了看刚从恍惚中恢复过来的人们,又有些厌恶地指点轵城。
“你啊你,十年都没有什么长进,还在当初等学员的老师,今年你抢几个好点的学生,就可以升职,今年可是这么好的机会。”
轵城低头恭维地说道:“念校长我也并无办法,实力不济,我又抢不到学生,既然当了十年初等教师也是有原因的。”
女人叹了口气,“你做事是最认真的,可实力是最差的,你是最高有个五阶的徽章是吗?”
轵城点了点头。
女人很无奈:“我很好奇你背后的大筐里装了什么?”
轵城仍是很恭维地笑起来,“鄙人好从市场上买一些动物,此等有时候,只是为临时起兴而购置物品而用来乘装的,若无事,鄙人告退。”
说完,轵城转身而去,女人则是白眼看了他一眼。他永远都是这么神经兮兮,也不想升官,也不想追求实力,也不追求生活,怪人。
但她最重要的是选拔出何时的人选。
此刻月兰和众人也发现这个朴素红色木制高楼上站了一个人红衣女人,还没等下一次喧闹开始,女人声音长哮天空,“欢迎各位光临神之逆旅东分部,一下请各位的孩子进入楼中,家长请在此等待,记住,进入需要凭借证件,不废话,开始。”
楼下站了一排明显是高年级的学生,带着红色的鸭舌帽叫喊招呼参加者进入。
月兰对这个古楼打量几番,古楼虽然木制黑亮,极具纯黑沉稳,而不时的红色却又有几番富贵的气息。
月兰才不管有没有证件,她反正是好奇,她才没有排队,直接跑到队伍最前初开始看来看去。
小红帽无精打采的重复着检查着车票,说过的死循环。
月兰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她索性直接问起其中一个小红帽问题来了。
“学长你好,你们是第一次干这个吗?”
说完,小红帽拨浪鼓打转的头缓缓抬起。
月兰原本笑容灿烂,随后忽然坠入深渊,脸上有些青。
“兰子!”
月兰永远也忘不了右肩上的伤,正因为这个人是月图。
月图的两只钳子般的双手紧紧夹住怔在原地月兰,一声又一声兰,他眼泪便就是要下来了。
“你紫色的眼睛,你一定是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原来我好吗……”
月兰此刻极为尴尬地笑了笑,似乎又是在让自己镇定。
“你,那认错…人了。”
此刻月图已经听不进一个字劝,一把抱住自己,但远处有几个眼神犀利的人径直走过来,她认得这种感觉,这股阴冷潮湿的感觉,犹如卡在脖子上的索又重新锁起。月兰推开月图,疯狂地窜如人群,完全不顾周围的叫喊,将月图的呼声甩在身后。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我又见到他。月兰平静的生活泛起的第一次涟漪便是一场风暴,而这场风暴卷起了她的梦想,此刻她内心的世界风雨飘摇。
看着月兰消失,月图近乎嘶吼。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月图向来极富修养地微笑多了几分疯狂。
黑衣仆人提着单刃长矛,一把漆黑的蛇形弯刃恐吓周围如同绵羊似的人群让开一个圈。
仆人满脸吃惊扑通跪倒在地,“少爷,只是老爷发的命令,我只是奉命……”。
月图戏谑地问起:“我叫你抓人了,我允许你抓了?”
在仆人一阵惶恐不安不知做什么而颤栗时,一名健壮的高鼻梁身穿焦黑护卫服饰的壮汉从人群中走出,拉起跪地仆人,抱拳作礼,“少爷,老爷的命令,我等只是照做,我们首要目的还是保护您,所以不必担心我们本末倒置,我等可否撤下。”
月图素来文雅的脸上长满了愤怒与厌恶,一刻间,高楼之上,红裙女大吼,“我不管你们什么家族恩怨,在这里想闹事就都给我滚。”。
月图只是叹了一口气,那名健壮的男子带着他的部下离开。
月图清楚何队长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是家族让做的,他都会去做。
逐渐人群又熙熙攘攘起来,月图拒绝了高年级志愿服务,他只是站在入口处徘徊,他不会放弃的,他动动他洁净的青色眸子,看着远方的闲云游荡。
月图清楚,自己必须比爸爸他们更快一步找到月兰。
月兰在人群中奔跑,忽然猛地摔倒,随后一只大手抓住她,起初恐惧占据她的内心,但随后便有了舒缓。
“终于找到你了姑奶奶,别乱跑了,行不行?”,余一雷几乎快崩溃了。
月兰还没喘过气来,便将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塞给余一雷。
余一雷诧异了,余一雷也不知所措,如果今日不能入学,明年且以后将会更难入学,但月兰已经被发现了,现在入学已经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事情,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兰脑海中仍是月图的模样。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是想我吗?
一年前,他回首一视,一张结满寒冰的脸冷了自己的心,自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他,即使自己相信他,以月兰的身份在出现在他面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颗荆棘种,就在心中种,发芽茁壮时,荆棘乱心头。
月兰猛地回过神来,发现余一雷在摇晃她,月兰傻傻地一声啊被余一雷呵斥一顿。
余一雷:“傻子,这时候发呆,你也太心宽了,我刚给叶清打了个电话,你把耳朵贴过来,我告诉你我们商量的结果。”
月兰也照做了,但随后一声啊又轻微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一个黑发素衣男孩拉着一个一身粗麻白布的女人,那人显然是他的母亲。
人流中,女人如同随风飘荡的蓬草那般无力,只得任风吹动,男孩极力护卫着他的妈妈,自己成为人群与她妈妈间的一个小墙。一声啊,惊到那个男孩,男孩灵动的黑色眸子寻声望去,展现眼前是一个紫色发稍,纯净的紫色眸子荡漾着自己羡慕。她也许是个女孩子,皮肤毕竟那么好。
眼前的女孩突然无辜诧异看了看周围扭头看她的人,有一些脸红背过手,扭过身去拉着余一雷离去,甩在身后的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发梢的紫色晃动成影,成为男孩心底的底色。
“怎么了夏子轩?”
“妈妈,我看到一个人。”
“是那个孩子吗?”
“是。”
“应该是大家子女吧。”
男孩叹了叹气,但随后又将微笑挂在脸上,“妈妈,我一定好好努力,给你们过好日子。”
女人眼中流淌温暖的感动,“好孩子,努力,为自己开拓一个未来”。
……
“下一个!”,轵城打量眼前这个孩子,这个面容白皙美白肌肤气质的孩子,他也只是大概拿起证件扫了两眼:叶冥,男,十二岁,年前教育无。父,冥天雷。母,叶玄。两人于龙域东部经营一家小甜点店。
轵城,机械的说着过,因为他才懒得理,越不被人注意越好。
后边一人匆匆跑过来,轵城后头看了看那个小家伙进入古楼阁中,便再其它想法,毕竟家境好的人他见的太多太多了。
“组长,那边出现了一个证件缺损的。”
轵城:“什么?你说清楚,什么缺损,具体点。”
“是性别那一栏出现缺损,我们如何处理。”
轵城手摸了摸脑门,叹气随他一同前往查看去了。
古阁后,闹市中,传来一股清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香味,特殊就特殊在人闻不到,也意识不到。
轵城匆匆前往,背后的密致的竹篓上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水亮的眼睛扫视周围,忽然间,它跳出,又恰巧没人发现,它寻着香味走在闹市上,闹市熙熙攘攘的人早已习惯看到新奇的异兽,他们或许认为它又是那个大家族的宠物罢了。
这个粉白的绒毛,状如小狐狸,形似猫,颈部有状如云的粉色绒毛,煞是一个可爱到极致的小动物。
果然,几个小孩子被死死吸住,还是父母硬生生拉走的。
它抬头看看这一片片“森林”般的人海,突然它终于闻到那股味道的来源,它一步一在腿脚间移动,最终来到一个乞丐面前,一个手持酒葫芦头发凌乱的老头,胡子翘上天,身上白衣破破烂烂,但却极其干净。
老头咬着一个青绿色的苹果,它坐在他的面前,做出一个可爱的翻身,老头仰天大笑,但笑声淹没在市场的嘈杂中。
“你也想吃?”,老头手颤抖弯着腰将苹果递到它的面前,它一嘴叼过,便吃起来,在但它不知道,老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潜伏在人群闹市中的鬼。
至于那个苹果……
轵城很恭维对那位不知所措的父母还有孩子,满脸笑容,先让他们的孩子进去了。
幸好没发生什么太大的事。
背后一轻,轵城脑中一片空白。
菲儿!
轵城扭身缓步走上高楼,那名红衣女子无聊地拄着栏杆俯视四周。
轵城笑颜宛辞便草草请了假,红衣女摆了摆手,对于她而言,轵城对她并没有太大功劳,只是一些最基层的事他干的最出色。
轵城缓步从这红楼阁的长廊中穿过,走向闹市区后,便开始飞奔,寻找那只名为菲儿的动物。
月兰在红楼阁中在向导的带领下四处看看。在外面这楼看起来并不大,但进入后才发现,这里面是如此错综复杂,红栏长廊,疏影瓦隙,时冷时暖,有时遇到假山流水,或有时遇到竹林古亭,别有一番雅致,但在导游指导下,月兰出了楼阁,经过闹市,进入一片树林茂密的地方,高高的栅栏隔开两个世界,栅栏边上的一片空地,站满跟她相似年龄的人,身着各异,但仍是有些嘈杂。
月兰是不是发冷,因为,她感觉到栅栏的另一侧的不怀好意,又或是说凶恶,又或是饥饿。
筱玉早已有些害怕,“妈妈,那边有危险”。
月兰笑了,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也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