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卿看着妇人身边的小孩,笑了笑,她喜欢乖巧的孩子。
“你是厨房管事的徐妈妈吧?”
王妃娘娘居然能记住自己的姓氏,徐妈妈也是惊讶,赶忙回道:“回娘娘的话,老奴正是徐氏,王妃娘娘真是好记性,前几日不过是跟我们这般下人们打了个照面,便能记住老奴,老奴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徐妈妈也算是王府的老人了,本王妃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你今日追着这孩子打是为何,他又是你什么人?”
江梦卿看着孩子问。
孩子有些怯意,往徐妈妈身后躲了躲。
前几日,江梦卿集合王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一个个点了遍名字,她自小跟着父亲翻看医书,经常要记各种各样的药材名称及功效,乃至用法用量,为了更好地记住这千万种药材,她便想了各种办法来记忆,久而久之,便练成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十分复杂的地形图她尚且能一看便记住,更何况府里这区区上百个下人的样貌和名字。
“回王妃娘娘,他名唤小虎,是老奴的次子,今年九岁了,正是调皮的年纪,刚刚因为胡闹打翻了灶台上刚做好的鸡蛋羹,故而老奴才追着他打,没想到差点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徐妈妈的样子老起来十分恭谨。
江梦卿听完徐妈妈的回话,感到十分惊讶,这老奴看起来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却还有个九岁的儿子,实在很奇怪。
“小虎是你儿子?”
“王妃娘娘,朱管家老来得子,生了小虎,小虎前面是有个哥哥的,叫大鸣,平日里经常跟我们这些姐妹玩耍,尤其是喜欢跟月儿姐姐玩,大鸣可是很可爱的!”
珠珠的语气有些怪,说完就笑了,笑得有些隐忍,让人感觉味道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徐妈妈看着珠珠的笑容,脸色瞬间变了,变得极不自然。
“难怪这小虎也这么可爱。”江梦卿挺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能得到王妃娘娘的夸奖,真是小虎的福气啊!只是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小虎是太顽皮了,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实在让老奴费尽了心思。”徐妈妈摸着小虎的头说。
“上房揭瓦……”江梦卿自言自语道,她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边思虑着,一边穿上鞋就往后花园跑去,也顾不得脚上的湿泥了。
珠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看到王妃怪异的举动了,她疑惑地赶紧跟了上去。
江梦卿径直到了后花园的围墙处,看到围墙底下还放着那副梯子,便走过去,扛起梯子就走。
珠珠大吃一惊,上前去抓住梯子,这一抓竟觉得手上十分吃力,她没想到梯子如此有分量,而王妃却一个人扛了起来,还如此轻松地往前走。
“王妃娘娘,您扛这梯子做什么?”珠珠今日对王妃的评价已经无法用怪异来形容了。
她做的这些事情,根本不是大家闺秀,更不是王妃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个山野丫头的做派。
“你别管!”江梦卿不愿多做解释。
她扛着梯子穿过回廊,来到了长亭轩,从正房厅前悄悄绕到了屋后,抬头看了看屋顶的高度,又看了看梯子,目测刚好够,便把梯子往墙上一靠,顺着梯子就要往上爬。
这可把丫鬟珠珠给吓坏了,原来王妃是要扛着梯子去爬九王爷的屋顶!
这等天大的事,她几乎接受不了!
更是吓得一把抱住王妃的腰,死活不松开。
“娘娘,您不能上去!”
珠珠这般阻拦,让她有些生气,想挣扎,却没挣开珠珠的手。
“你这丫头,赶紧给我松手!你抱着我做什么?我不过是爬上去看看王爷怎么样了,又不干别的,你松开!”
“不松,王妃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您要是爬上去了,万一有个好歹,奴婢怕是也活不成了,娘娘,您就下来吧!”任凭王妃如何挣扎,珠珠就是不松手。
她只好松开抓住梯子的手,说:“好,我不上去了。你松手,我们回去吧!”
“真的?”
“真的!你松开,我们就回去。”
珠珠想了想,又看到王妃不再挣扎,便放了手。
谁知王妃竟突然推了她一把,珠珠因为没有提防,往后退后好几步,等到反应过来追上来时,王妃已经爬上了梯子,珠珠不死心仍然抓了一把,却没有抓住王妃的脚。
这下出大事了!
珠珠吓得六神无主,心想抓不住王妃,总不能再去摇晃梯子吧,要是王妃掉下来可怎么办?
眼看王妃已经爬到了屋檐上,珠珠才想起来去喊人,她一路小跑着,绕到正房门口去寻人去了。
诡计得逞,江梦卿往下瞅了瞅,已经不见了珠珠的影子。
心想应该是喊人去了,来不及犹豫,她抓住屋檐就往上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爬到了屋顶上。
站在房顶上往下看,很高。
但她并不害怕,反而觉得房顶上别有一番风景,尤其是春风吹在脸色的感觉,特别温暖和舒适。
她一步一步小心着往前走,走到房顶中间时,便掀开一块红瓦,往屋里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房里没人。
江梦卿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她将瓦片放回去,再慢慢往回走,快走到房檐处时,便听得下面的人在喊,仔细一听,才知是在喊她。
“这小丫头,跑得倒挺快,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呢,她就把人喊来了。”江梦卿不急不躁,慢慢吞吞地往前走。
当她走到房檐,往下一看,竟然看到了九王爷!他正紧张地抬头往上搜寻,一看到她冒头,便喊了一声:“卿儿,你小心!”
江梦卿是个喜欢高处的人,以前在江府时,白天经常爬到房顶去读医书,晚上则上去看星星。
因为她觉得,房顶出奇地安静,根本不怕人打扰,这种安静让她觉得更自由、离天空更近。
九王爷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更有些紧张;一紧张,便脚步虚浮,随后一个不小心竟然踩了空,身子因为得不到支撑,失去了重心,一头栽了下去……
“啊……”
下面的丫鬟看到王妃跌下来,已经吓得尖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九王爷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马步扎稳,双手高举,刚好接住了跌落下来的王妃,整个动作连贯之至,特别快,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王妃从房顶跌落下来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这一跤摔下去会如何?
当然,她也来不及想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可当她落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中时,她突然觉得舒服极了,就像躺在棉花球上一样,软绵绵,却又暖烘烘。
虚惊一场。
丫鬟们看到九王爷接住了王妃,纷纷松了一口气,随即手忙脚乱地上去扶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