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开学后小霸王彻底转了性,不仅不叫赵南枝侏儒人了,还告诉其他人医生说赵南枝没有病,渐渐地后来也就没有人拿这个说赵南枝了。也就是那一次的机缘巧合,让赵南枝坚定了要成为一名医生,在她的概念里,或许并不清楚医生具体的工作内容,仅仅是那一份威信就让她满心向往。
夜更深了,胡同里的人没有夜生活,早早就睡了,此时接近凌晨,更是万籁俱寂,赵南枝枕着手渐渐睡去……
第二日赵南枝照例在家里看了一天书,等吃完晚饭周越就带着零食汽水来敲门。
安和胡同的房子大多都是一层高的平房,后来随着生活的需求,有的人家就在房顶上搭个棚,摆两把椅子,夏天的夜晚一家人就在房顶上乘凉。
赵南枝家的房顶上也有棚,只不过陈美丽不爱去乘凉,平日里若是赵父在家便会上去坐会儿,赵南枝若是上去乘凉那就会带一盘蚊香,为此赵父没少笑话她,奈何那房顶的蚊子谁都不叮偏偏就喜欢叮赵南枝。
陈美丽看到周越来了,笑得合不拢嘴,一叠声地招呼他坐下喝水,周越也真不愧是妇女之友,三言两语就将陈美丽哄得心花怒放,就连周越说要和赵南枝去房顶乘凉她都殷勤地招呼赵南枝去拿蚊香。
周越上了房顶就大摇大摆地瘫坐在赵父平时坐的躺椅上,赵南枝不理他,蹲在一边背对着他掰蚊香。
陈美丽图便宜,买蚊香都是趁着超市做活动买了一桶,蚊香都是两盘盘成一盘,这样顺着彼此环绕的空隙环绕更节省空间,只是在分开的时候比较麻烦,因为稍一用力就可能会将另一盘掰断。
赵南枝顺着纹路一点一点地用力将之间的相连断开,一圈圈掰好后,就可以捏着两盘的中心左右一拉,两盘就分开了。这可是个技术活,赵南枝也是练了很久才练成如今这样分得又快又好,所以只要她在家,家里的蚊香就都是她来点。
将蚊香点燃插到乘灰的铁盘里放好后,赵南枝搬着小板凳坐到蚊香旁边,她光滑赤裸的小腿几乎快要挨着蚊香升起的白烟了。
“枝枝你至于吗?挨这么近不怕被烟熏着啊。”周越咧着嘴故意打趣她,“来来来,到哥哥这来,保管蚊子只叮我不叮你。”
赵南枝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蚊子嫌你的血臭才不会叮你,我就要坐这么近,坐这里我才有安全感。”
周越无奈,只好将躺椅拉得离她近点,然后抬头看着天空说:“枝枝你看天上的星星,真的好多啊,你在咱学校看过星星没?算了,你这么懒肯定没看过。我跟你说学校的星星可比不上咱们这里的,又少又暗,一点也不好看。”
赵南枝听着周越自说自话,心如止水地抬头往天上看去,天空漆黑如墨,像块巨大的幕布遮盖住光明,而幕布上点缀着无数颗明亮闪烁的小星星,美不胜收。
“枝枝,你以后肯定住校了对不对?”周越两手交叠枕在脑后,晃悠着二郎腿,脸上还是那副不着调的笑,“跟你说我以后也要住校,我不回家住。”
赵南枝随口问:“为什么?宿舍里的条件没有家里好,你这么沉迷享乐的人受得了吗?”
周越气得直拍扶手,张牙舞爪了一阵看赵南枝根本不理他,才悻悻地躺回去,语气蔫蔫地指责:“枝枝,你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真的,你说你以前多好啊,胆小的很,别人说话你都不敢吱声,你看看你现在,都知道跟你周越哥哥顶嘴了,唉,痛哉!”
赵南枝眼睛一瞪,一个白眼就要抛出去时发现她近来翻白眼的次数着实太多了些,于是眨眨眼睛硬生生地止住了,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周越嘴里,一边还笑着说:“多吃点,我看你就是饿坏了,脑子都瘦没了。”
周越被塞了一嘴的薯片,又不好喷出来,只好用眼神怒视罪魁祸首,嘴里用力嚼得嘎嘣脆。
好容易咽下薯片,周越只觉得腮帮子都嚼得酸痛了,抱怨道:“枝枝你好歹也是女孩子吧,就不能温柔些。啧,我这嘴都是疼的,也就我不跟你计较,明天带你看电影去,《斗牛》我有票。”
赵南枝想也不想就要摇头拒绝,周越连忙叫道:“黄渤!”
赵南枝愣了一秒,然后如同捣蒜似的点头,眼神里的晶亮一闪一闪的,看得周越心里一阵柔软。
夏日的凉风徐徐吹来,月光下的人们繁忙了一天,难得有机会坐下来纳凉赏月,周越掏出他爸给他买的翻盖手机,劈里啪啦一顿操作,周杰伦独特的咬字发音伴着优美悦耳的伴奏响起,恍然之间似乎还听见了蛙叫。
赵南枝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似是听得入迷了,等音乐放完了才喃喃道:“这是什么歌啊?”
“稻香。”
周越开了循环播放,熟悉的音乐重又响起,赵南枝不再说话,抱着膝专心听歌。
一大早,周越就跑到赵南枝家里,跟陈美丽打个招呼后将赵南枝拐走,赵南枝平时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整天闷在家里撵都撵不出去,陈美丽巴不得周越多带她出去转转,省得她读成个书呆子。
镇上没有电影院,要看电影就要去城里,城际公交向来不准时,你要是不坐,它一趟趟跑得很勤,你要是想坐了,那真是等半天也等不来一辆。
赵南枝刚吃罢饭就被周越给带出来,站在太阳底下晒上一个小时才坐上公交车,车上也就零星的几个人,司机师傅也开得不甚经心,开着车载音乐走一路哼一路,时不时的从旁边路口冲出辆车,司机师傅都要猛踩刹车,然后将头探出出脱口大骂,将车主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才又发动车子。
一路颠簸得赵南枝头晕眼花、胸闷恶心,要不是正好坐在窗边只怕她早饭都要吐出来,饶是这样,下车时她还是白着一张脸,活像被吸了精血似的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