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此时起不了旁的心思,只因这虹光绫的戾气太重,密林隐隐感觉到了她的杀心!
与此同时,密林听到了一句来自上方的呵斥——“胡闹!”
看来上头那位管事也感觉出来了。
但少年似乎以为他斥的是自己,他的眉头深锁,大喊:“啰嗦!”
密林不由扬眉,这少年行事好生张狂。
下一刻,密林胸口被滚烫浇注,她瞳仁睁大——这少年!
他眉目禁闭,从身体深处催发力量,头发无风自起,在他脑后飘荡。他的脸上透着紫色的光芒,身上隐隐散发出不可直视的威严。
旁观的人都在惊奇这少年气势陡变,忽然判若两人,简直不可思议。
而密林却心惊不已,在那少年气势全开之前,密林在心里大声呼喊——“闪开!”
少年憋的是大招。
这招数不知道如何催发,生生撞在了洞天阁管事所设的防护罩上,直接将防护罩子轰出一个大洞。而虹光绫却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竟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险险闪过!
少年一下子跪倒在地,颓势尽显。
一直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底层蓝衣弟子登时上去扶他,却被少年一把推开。少年站起来,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眼中恨意滔天,四周扫视了一圈,冷哼一声,便径自走了。
那底层蓝衣弟子满含歉意地对四周的旁观者赔笑,便追了出去。
……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
密林解开了藏息术,愣生生地站在原地,还没有缓过劲来。
岳西涧的声音乍的响起:“密师姐!密师姐!”
密林如梦初醒,回头看着岳西涧,“岳师妹。”
注意到对方脸上那藏不住的喜悦,密林开口道:“看来你问卜的结果不错?”
岳西涧泛起微笑,抿嘴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注意到密林的袖子,失声叫了出来。
密林看着她,“怎么了么?”
岳西涧有些惊奇,指着密林剩下半截的袖子,“师姐,你的衣服……”
密林瞥了一眼,她从图腾室出来时施了个涤尘诀,上面倒是看不出血迹和土渍了,左膀上的爪痕也由于各种功效叠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皮肤上留着几条狰狞的红色疤痕,疤面十分嫩软,像是蜿蜒的幼虫。
岳西涧的眼睛的余光在偷瞄那几条疤。
密林朝岳西涧无所谓地笑笑:“这个啊?不小心挂烂了……”
岳西涧“啊……”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了,想着事情,不知不觉脚步慢了,走在了密林的后面。
随后密林便又听见了岳西涧的声音。
密林漫不经心应答,“嗯?”
岳西涧说:“师姐的后领……”
密林揪起后领一看,黑乎乎的一片,露出些皮肤,里外衣两层都被腐蚀掉了。
密林只觉寒毛竖起,心里打了个突,原本心里那些强烈的不真实感,尽数散去。
那都是真实发生的。
……
两人朝山下走去,气氛沉默。
岳西涧对密林说:“密师姐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
密林点了点头,“嗯,看到了。”
岳西涧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夸张起来,“我也看到了,太厉害了!”随后对那场斗法评点起来。
密林微微一笑,嗯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想别的事情,未几,她偏头看向岳西涧,状似随意开口道:“岳师妹,你觉不觉得,刚才斗法的少年……好像有点眼熟?”
岳西涧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
“啊……他呀……他是新入内门弟子,叫贺子赟,还算有名。”随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密林,说道:“说起来,密师姐你也应该对他有些印象才是。”
密林抬眉,眼神示意岳西涧继续说。
岳西涧道:“其实他就是那天被三重门,第一道门灵门拒绝的人。”
密林皱眉,片刻的回想之后,眉头舒展,眼神一亮,“是他啊!”
当时她被困在缘门外,还见过他几面来着!密林回忆起,那时他一直在冲撞灵门牛犊一样倔强的眼神。
咦……等等……
密林咂摸出了不对劲,径直问了出来:“灵门问的不是灵根么?连灵根都没有,要怎么修行?”
岳西涧的语气带着艳羡,说道:
“所以说他才出名嘛!
“这小子在前天,哦,刚好就是密师姐你不在的时候,被编入内门。
“他被拒绝在灵门之外,很多人都看见了呀,因此大家都非常好奇,许多人都在打听。
“你猜结果怎么着?他竟然是个隐灵之身!
“正因为此,他才得以直接拜入元婴长老门下!只要他筑基,未来就是核心弟子,地位超凡!”
密林追问道:“隐灵之身,是指灵根藏匿?”
岳西涧说:“是呀,咱们这种能被测出的,占大多数,是显性的。有些身具灵根,却不能被测出来,就是隐灵之身啦。”
密林奇道:“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岳西涧两手一摊,吁叹道:
“不然怎么说人各有命呢……
“据说那天贺子赟一直在那里待到晚上还不回去,被一位刚巧回师门的师兄看到了。那师兄看中了他的毅力,打算收他为一个杂役弟子,是以带着他一并去觐见了那位师兄的师尊,也就是我派元婴长老,羡道人。
“那位师兄对羡长老说,‘这孩子心性坚毅,可惜就是没有灵根。’
“你猜怎么着?
“羡长老赶巧就有破障的宝贝,一试便测出那小子竟然是个隐灵之身!”
“那山门也不怎么好使嘛。”密林总结道。看着岳西涧老气横秋的模样,密林不禁好笑,“倒说得像是你亲眼看到似的。”
岳西涧脸一红,哼了一声,扭头装作不理密林了。没过多久又想起了什么,说:“啊,对了,我一直忘了问,那天你不是也被困在缘门吗?后来你是怎么进了缘门的啊?”
密林一怔。
那天缘门就是不让她过,后来的人都一个一个通过了,只剩她一个人在那儿,她最后气急败坏,踢了那缘门一脚又一脚。
……她能直接说缘门是叫她踹开的吗?
不不不,太有损形象。
密林斟酌了一番,眼神坚定,对岳西涧郑重说道:“某种意义上,我也是通过坚定的心性,打动了缘门。”
看着岳西涧忽然洋溢的敬佩之情,密林在默默补充了一句,嗯,拳脚要硬,这才是通过所有“门”的铁血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