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粥来了。”蝶鸾现在是新帝身边的贴身宫女,地位比起从前不知道尊荣了多少,却还是那副乖巧温和的样子,叫凤阑十分满意。
凤阑接过粥,轻抿了一口,这粥口感细腻粘稠,带着淡淡的甜,成功挡去了那股药味,凤阑眸色一亮,“御膳房每人赏十两银子。”
看到凤帝开心,蝶鸾跟着开心,“陛下放心,君后现在的饮食由谢文医师跟御膳房的大厨一同调理搭配,没问题的。”
说话间,床上的方宁晏缓缓睁开眼睛,“陛下?”
自那日醒来,凤阑抱着方宁晏默默哭了好久后,他便努力配合太医院开的方子调理身体,他的凤阑,该是不管何时何地,都风骨不折的无双之人,不能再为了他这样。
话虽如此,方宁晏心里是欢喜的,他的殿下依旧在意他。
“醒了?”凤阑扶着方宁晏慢慢起身,蝶鸾颇有眼色地默默退下。
“我睡了多久?”方宁晏靠在凤阑怀里,嗅着粥香,有了些食欲,之前怀着孩子,他被折腾得够呛,此次生产,更像是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但意外的,胃口跟睡眠好了很多。
“两个时辰,挺好的。”凤阑边说边搅拌好粥喂给方宁晏,一点点,像是将她的希望尽数吞下,方能看到少年平平安安。
“孩子们呢?”方宁晏又问。
“睡着呢,你不用担心。”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方宁晏就见过三次,一男一女,生的极为漂亮,长女很健康,小儿子因为在方宁晏肚子里折腾的有些久,稍微有些体虚,但谢文说问题不大,后期能调理过来,于是这事凤阑也没跟方宁晏提及,担心他又乱想,不好好修养。
等陪着方宁晏用完粥,凤阑小心翼翼掀开锦被,摸了摸少年的肚子。
“痛吗?”
“不痛,就是有些酸。”方宁晏老实说道。
这几天方宁晏身子见好,但下体还是会时不时渗血,瞧着十分吓人,谢文说当时体内淤血并没有清理干净,所以这是正常现象,但由于君后身体太虚,流血过后还需要服几贴药。
本是十分繁杂的清理过程,凤阑却亲力亲为,任何人都别想插手。
于是乎虽然宫里很多人都没见过君后,却知道这是陛下心头血,骨中宝,一丝一毫都伤不得。而方宁晏昏睡的这段时间,凤阑将朝堂众人来了个大换血。
首先是镇国侯府,作为方宁晏的外祖母,镇国候在凤阑这次的平乱中功不可没,她自始至终都没问这事能不能成,若是失败了会如何,就是凤阑要兵给兵,登基之前也大为支持,凤阑直接封为“国公”,其次是宁国公方家,方青说到底是方宁晏的母亲,凤阑没动他们,却削了实权,地位一落千丈,空顶一个名号而已,但之后两代生活,该是衣食无忧。
最后处理的,就是太女一党,包括周勉一家,女子涉及谋反一律诛杀,男丁没入奴籍,只有少数几个勉强保住了清誉,凤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参与者不论罪,但周勉,敢用“蚀骨”之毒设计方宁晏,施以“凌迟”之刑。
周勉死的那日天气温和,但他没被拉至刑场,而是被关在漆黑不见天日的地牢,他从一开始的慷慨赴死到最后的凄厉呜咽,多数时间是在喊凤阑的名字,可凤阑就像忘记了这个人,一步都没踏入,只是冷声吩咐施刑人,“一共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少一刀让他死了,朕就活剐了你们。”
是以施刑人小心翼翼,知道凤帝恨极了这个人,又专挑痛入骨髓的地方下手,于是距离最后一刀前,周勉还活着,只是早就没了人样,浑身尽是碎烂的血肉,他最后哑哑地喊了一声“凤阑”,便被一刀封喉。
对于周勉,凤阑永生永世,碧落黄泉,都不想再看到。
孩子被抱来时还睡着,方宁晏浑身没力气,刚又流了血,少年脸色煞白,双眸却极亮,他跟男孩被凤阑一并揽入怀中,笑得十分开心,“陛下,他真的很像您。”
“嗯。”凤阑蹭了蹭方宁晏的脸颊,“长得跟你也很像,敛之。”凤阑顿了顿,“你得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方宁晏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少年愣了一下,抬头吻了吻凤阑的唇角,浅笑道:“陛下放心,我舍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