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王殿下……不,准确来讲是澈亲王殿下,现在成了整个凌夜神仙一样的人物,风头即便是太女,也没办法比拟。
下了早朝,凤阑一袭暗紫色朝服,晃晃悠悠从大殿出来,遇到随行路过的大臣们也会和颜悦色说上几句,凤阑一个抬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凤天。
凤阑放在袖中的手一紧,即便从回来到现在,已经见了凤天无数次,但是凤阑想要捏断她脖子的念头却与日俱增,当日在北地,派遣死士刺杀方宁晏的人,就是她!
“皇姐来了?”凤阑皮笑肉不笑。
今日凤阑又被女皇大加赞赏了一番,凤天早已没了继续周旋的耐性,咬牙说道:“凤阑,你别得意,走得越高,摔得越重!”
“皇姐是在说你自己吗?”凤阑不为所动,她语调悠然冷静,缓缓泻出甚至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母皇现在是什么心思,大家都很清楚。”
“你什么意思?”
“皇姐利用地方员外、线人,越俎代庖,大肆敛财的事情真当母皇不知道?”凤阑望着那边的一抹淡云,缓缓说道。
“你血口喷人!”凤天脸色顿时一白。
“我血口喷人?”凤阑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日凤阑从刘员外手中拿到的文书,凤阑将其在凤天面前晃了晃,满意看到凤天瞳孔轻颤,吓得不轻的模样,“你猜猜这是谁给我的?”
许久之后,凤天上下唇瓣冰冷一碰,“母皇……”
凤阑勾起嘴角,凑到凤天耳畔,极小声道,“皇姐,日后,珍重。”
这六个字在凤天听来无异于是催命符,凤天丝毫不怀疑凤阑说的话,而女皇自然不知道这些文书。
凤阑了解女皇,贸然给她,反而会引得对方猜忌起疑,毕竟设计太女的罪名可不轻啊,与其如此还不如拿给凤天看,反正这东西,凤天跟女皇提都不敢提!
而凤阑要的不是女皇因为这些东西斥责凤天,而是凤天狗急跳墙,她可是听说了,凤天前几天连续召见了守城羽林卫统领,所谋划什么,不言而喻,这个节骨眼上给凤天下一记狠药,非常有必要。
凤阑回到王府时方宁晏正卧在院子里晒太阳,适逢天气最暖和明媚的时候。
少年没有束发,只是用一条丝带浅浅扎着,整个人陷在铺了好几层羊绒毯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隆起的腹部看得凤阑心都化了。
蝶鸾看到凤阑,给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跑上来小声道:“王君刚入睡。”
“早膳用的如何?”凤阑问道。
“吃了半碗粥跟一些薄饼,谢文医师说没问题。”
“知道了,退下吧。”凤阑缓步走到方宁晏身边坐下,习惯性抚摸了一下那隆起的小腹,算起来,快八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方宁晏睡着微微蹙眉,胸膛急促地起伏了几下,凤阑看见心道不好,急忙将人抱着腰扶起来,几乎是她这个动作刚一完成,方宁晏便嘤|咛一声醒来,脸色苍白。
“心悸了对吗?”凤阑从袖中抖出药瓶,倒出一粒喂给方宁晏。
“刚睡着就心悸?这孩子……”方宁晏微凉的掌心覆上凤阑的手腕,“呃……殿下,我没事……”
凤阑拍抚着他的后背,等人彻底缓过来才揽入怀里,凤阑给方宁晏当靠背,轻轻按揉着他的胸口,想了想说道:“敛之,谢文跟我说,她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平安生产,也不用受多大痛苦。”
方宁晏枕在凤阑肩上,半阖着眼睛,“代价呢?”
“以后都不能生育,我求之不得。”凤阑收紧臂膀,“敛之,这才八个月,你几乎整日整日的心悸,这孩子再大一些你必然更加痛苦,谢文说产子时心悸对你而言是要命的。”
方宁晏自然知晓,每次心悸都跟灵魂要出窍了似的。
“殿下,男孩女孩,您当真不在乎吗?”
“不在乎。”凤阑毫不犹豫,“敛之……”
“好啊。”方宁晏侧头吻了吻凤阑的唇角,“我答应殿下。”他也想,好好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