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凤阑察觉到怀中的人有些不对劲儿。
“敛之?敛之?”凤阑焦急地唤了两声,方宁晏闻言只是轻轻睁开眼睛,含糊应了一声。
“蝶鸾!”凤阑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厉声呵斥,“传谢文来!”自从换了血,方宁晏精神比之从前不知道好了多少,人也任性起来,到底是多少年了,没这么神清气爽了,却忘了纵然是换了血,那副久病不愈的身子,也由不得他胡乱折腾。
方宁晏双颊烧得红彤彤的,整个人在凤阑怀中不时难受得呻吟两声,凤阑气得面色铁青,蝶鸾被罚跪在一旁,陈诉心疼得紧,不管不顾跟着一起跪。
“本王说过多少遍了,你们跟着王君,定要照顾好王君的饮食周全,在保暖上更是分毫不能疏忽。”凤阑这口气还没消,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人,更是怒火中烧。
“你们倒好,全将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了。”看方宁晏难受,蝶鸾二人跟着难受,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王爷身体还没恢复,这些事情便是他们分内的,做不好就是错,没什么可辩解的。
“王君出去做什么了?”凤阑沉声问道。
蝶鸾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王君去了书房,奴才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王君一人。”现在想想,的确挺奇怪的。
凤阑闻言沉沉叹了口气,不用多说,她也知道方宁晏在忙活些什么,这人跟上一世一样,知晓她想要什么后,便想尽办法都要弄到手。
定然离不开宁国公府的权位争夺。
方宁晏这一觉昏昏沉沉睡到傍晚,刚一醒来就被凤阑抱着起身,他靠在女人怀里等着精神一点点恢复,后知后觉自己发烧了,这种感觉他从前再熟悉不过。
“蝶鸾他们不说你就来劲了?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吗?谢文说这种发热对你来说危害很大,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凤阑语气不重,换做平时一个字都舍不得说,但总觉得不说心里那口气就没办法顺畅。
方宁晏静静听着,纤细的睫毛在眼帘处投下一片淡淡的剪影,显得尤为脆弱。
等凤阑说完了,方宁晏这才执起凤阑的手,放在胸口暖着,“殿下,这里有些疼。”凤阑:“……”怎么办,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了,这还不算苦肉计呢。
凤阑认命地给少年揉着胸口,看他双眸水色盈盈,定然还难受着,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蝶鸾端着粥进来,凤阑接过便一勺勺给方宁晏喂着,“知道你浑身没力气,烧得也难受,但胃疾好不容易才见好,可不能犯了,将就着吃点儿。”方宁晏的确没胃口,但又不忍凤阑担心,而胃里也不难受,便吃了小半碗。
“殿下,每日在府,真的没关系吗?”方宁晏轻声问道。
凤阑将他往上抱抱,好给少年按揉着胃腹,沉声接道:“明日就得去了。”
“一切小心。”方宁晏半阖着双眼。凤阑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梢,“无妨。”澈王再次回到朝堂,众人分明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尤其是澈王周身的气势,愈加像女皇。
知道方宁晏还活着,再看看澈王苍白的面容,女皇便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她在心底不住叹气,理智告诉她澈王不合适,但看着那寂静一人却气势凛冽的女儿,又认为再合适不过。
最让女皇头疼的不是这个,而是吉王,真到了不得不处置的时候。
也是这天,女皇当众臣下旨,吉王贪污赈灾银两,跟地方官员沆瀣一气,草菅人命,一手遮天,目无尊卑法度,除以绞刑,于三日后在京城城东的绞台执刑。
凤阑闻言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下朝前女皇瞥了眼凤阑,凤阑却当没看到。
“澈王殿下。”有人在身后唤道,凤阑转身,瞅着面前这个气势不凡的女人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忽而想起这人是镇国公,方宁晏的外祖母。
凤阑面色和煦几分,端端正正行了个平礼,“镇国公。”
“澈王殿下。”镇国公回礼,待起身后忍不住凑近几分,小声问道:“敢问王君可还好?”
凤阑了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