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阵焚烧一般的灼热感过去后,方宁晏便觉得周身变冷了,随之便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几世也不能忘记的眷恋与熟悉。
凤阑直接带方宁晏去了后面的亭台暖阁,细细为少年擦洗一番,然后抱着他躺在床上,四方天地,却有种得了天下的满足感。
“十二。”凤阑沉声唤道,一抹黑影霎时出现在房间内。
“春风楼那边你一定要盯好,这可是关于你家主子身家性命的事情。”凤阑叮嘱道。
“属下明白!”房间恢复寂静,一番折腾后凤阑也觉得累了,强撑着蝶鸾跟陈诉端了晚膳进来,她先喂方宁晏吃了半碗粥,自己那份快速解决,然后一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这便心满意足地抱着方宁晏睡了个昏天黑地。
梦中那些纷杂远去,只余心头的温暖,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终于彻底剖心相待。凤阑这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怀里的身体温温热热的,抱起来十分舒服。
“殿下……”方宁晏的意识还未完全恢复,只是感觉动静下意识唤道,若回应他的人不是凤阑,那少年定然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在呢。”凤阑吻了吻方宁晏的额角,柔声说道:“再睡会儿?”
“嗯。”虽然应了,但方宁晏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想到昨天发生的种种,恍若做梦一般,他真的同凤阑说了那些话,对一个亲王,一个夫侍哪怕多也不会遭人诟病的女人说出那种霸道又小心眼的话,可凤阑答应了不是吗?
她应他此生纵然一死,也得烧成一处……这便足够了。
“睡不着?”下巴那里被少年纤细的睫毛一遍遍扫过,凤阑本就朦胧的瞌睡也醒了。
“嗯。”方宁晏想了想,轻声问道:“殿下,太女让您做什么?”
凤阑昨天就想彻底说一遍可惜没机会,此刻方宁晏问了便竹筒倒豆一般。
华台御史李忠是方青的学生,平时在朝堂上就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瞧着像那么回事,但如果她真的是,那拨下去的赈灾银两也不至于到百姓手里连买碗粥都够呛。
而春风楼里那个上了年纪的净琉璃,便是李忠年轻时的风流债,两人的女儿则在春风楼后面当打杂的,已十岁有余,就这样坚持到现在。
从某种程度来说,净琉璃不仅仅是李忠的一段风流,更是李忠放在心上的男人,至少比家中那位强,否则勾结地方官员贪污受贿的证据,也不会全部交给净琉璃保管。
凤阑若想拿下李忠,现在着人抄了净琉璃的房间即可,但凤阑要的不仅仅是这样,她还要凤庆伤筋动骨一番。
在凌夜官员同风尘男子相恋本也无罪,但就是令人不齿,有种人做了人改不掉吃屎的意味,更别说李忠还将那些名单册子全部交给净琉璃保管,死在自己的风流债上,也不算冤枉。
李忠同净琉璃的关系,就像长在阴沟里的草,是万万见不得光的,现下十二同净琉璃说的那些话,自然像悬在男人心尖的刀子,只是那一封封递到李府的信,却如同石沉大海。
“李忠倒是沉得住气。”方宁晏听完做出评价。
“只是她不担心净琉璃心生怀疑,万一狗急跳墙将那些东西交出去吗?”
凤阑轻轻抚摸着方宁晏已然养出些颜色,水润柔滑的发,沉声接道:“近二十年的感情,连孩子都有了,净琉璃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在春风楼打杂,就说明这个男人的心性不是一般的坚韧,换个说法,她担心的不是李忠弃车保帅,而是他的暴露会对李总造成不好的后果,毕竟男人傻起来,可傻得很。”
方宁晏听着喉头一梗,总觉得凤阑意有所指。
为了防止方宁晏将心思花费在这上面,凤阑没往深处说,但是她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绝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扶着男人起来洗漱好,外头天色湛清一片,凤阑一边开着窗跟方宁晏欣赏天色风景一边照顾男人用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