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佘莉,动作快点,别磨磨唧唧,小心打爆你的小屁股。”丰腴霸道的大姨,端着两盘热腾腾的菜从厨房出来,边走边操着公鸡嗓冲卧室高声喊。音波像是强劲的音浪穿过五米厚的高墙直窜进入卧室,涌进我的耳膜。
“诶-----”我提高音调,高声应和,慌张的将一本《中国现代文学上集》覆盖到《论人类潜在才能多样化的可实施性》的课外书上,起身朝屋外走去。
哦,对了,我叫林佘莉,今年15岁,是林氏夫妇的小女儿,凌龙传媒大学的特例生。家住辰熙大道乙梅老字号的一栋老房子里,8天前我和闪电意外的亲密接触,昏迷数日出院后我被安排住在了大姨家,因为爸妈实在很忙。正如故事的开头,我妈是个俏皮简单的女人,喜欢穿齐颈的旗袍短衣配裙装,没有人能想到她不过是一个谨言慎行的护士;而我爸是个非常讲究排场的男人,常常将肥大的工装裤自己改成窄口的修身裤或苗条的喇叭裤,脖颈上一定要扎各式各样的领带,只为了在德鑫机械工厂里被人多瞧上两眼,因为他是个有派头的厂长。
不过,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一个白色的大花兔,和暴怒的花纹豹。因为我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那就是闪电昏迷后,我被TM了。
“talent multiplicity,一个人的身体机能可以激发无限多样性,这是由140个亿细胞组成端脑决定的,它支配着左右大脑,左脑为语言区,右脑是非语言区的创造……………七大才能中最神秘的是潜能的多样性,它是个栖居在右脑中沉睡的卧龙或巨人,极力压抑着99%潜在的大脑新皮质数万细胞……雷鸣闪电、梦境大变、灰尘空气,每一个都是它们的刺激点…..…α脑波在一呼一吸间慢慢释放,可以见到脑中迸发的照片画面,他们是未来…..…..”
“美国麦克·利尔,1783年成为全世界第一个用鼻子辨色的“现实版超人”,用他独一无二的鼻子拯救了失踪多年的流浪孤儿,1823年加入美国国家安全局成为画像测写专家,破获3890个大型案件………….1850年不知所踪…………….”
“作家安腾,定价0.34元”我脑子里全是那本《论人类潜在才能多样化的可实施性》——泛黄快掉页,全是鲜红水笔的圈圈,里面全是奇人异事的匪夷所思,放在我爸书架的倒数第二层。蒙眼识心,梦回过去,一秒记数…………….那看人成动物呢?我是不是右脑出问题了?越想越头疼,我摇晃着新卷的方便面短发,太阳穴炸炸疼。
“佘莉,你自言自语什么?”大姨放下桂花鱼,瞥着桃花眼望向我,余光里,我看见肚兜外穿的变色龙脖颈处渐变泛红,硕大的桃花眼漾起粉色,那脖颈处的红色慢慢向上染到粗块疙瘩的脑袋,新穿的粉红工字袖的背脊上窜出三角小尖尖。
我赶紧拨浪鼓的摇头,抽出角落弯里最矮的红漆软垫凳子坐下,讨好似的伸筷,夹一大块桂花鱼塞进嘴里,含糊嘟哝的称赞:“嗯------好----吃-----”那红色停在半截脑袋上又慢慢褪了下去,露出斒斓的青黄,“噌”,三角小尖尖收了回去躲在粉色工字袖里。她心满意足的向上提了提肚兜,露出扯到嘴角的微笑,正要说什么,另一个卧室里走出一米八的中年男人。
“食不言,寝不语,人没到齐就不能吃饭,你爸爸怎么就没教呢?午觉后,3点把英语背了,门口那个白色鞋子是你的吗?吃完饭记得去厕所那里洗一下,脏兮兮的也穿得出去,这不是那个乡里了,是城里………….”大伯言辞凿凿,拉出大姨旁边的棕红印花纹理高椅坐下,他落座后理了理纯黑西装,蜥蜴的两倍脑袋晃了晃,长着小刺的长舌头朝我肩头伸来了过来,我震惊的往后一仰。蜥蜴舌头画着圈回转,眉头一皱,拳大疙瘩在眉心蹙成鸡蛋:“小孩子就应该听大人的话,别……….”
啪嗒,鸡蛋肉丸夹到他碗里,变色龙的两颊腾出一片深绿,长睫毛的桃花大眼滴溜一转:“哎呀,佘莉是客人,你少说点,又不是兰儿。来,吃吃这个,特意做的,你不是喜欢?”勺子上多了酸菜扣肉,伸到我碗里,那白花花的肥肉颤了颤,我胃里有翻滚要吐的冲动,舀了一口米饭囫囵吞枣,缓缓长吁,又多夹了几下姜炒鸡,大吃。
他缩了下头,语气沉了下去,典型怕老婆的蔫货:“嗯,是,不是兰儿,她在西班牙。”我闷头狂吃,计算着要在这里待多久,三天,还剩下三天,妈妈护士考试要过了,就可以回家了。回家,我心里笑嘻嘻的吃得可快了。
“慢点扒饭,别噎着了,你爸爸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现在看来变成另一个人了,安静多了,女孩家就是要安静点,但也别内向……………宿舍翻新是啥时候好呀?”我不敢抬头,变色龙的尖爪往我手肘碰了碰,她在提醒我,嘴上仍然止不住的絮絮叨叨,上下蠕动的寸舌可不比那双桃花眼好看。
我的脸要埋进饭碗里了,鼻尖感觉要碰上了最近的一颗米粒。“碎大米”,心里哼哼唧唧,“这么便宜的东西,那是我爸爸都不会买的。”
“明天。我明天就去学校了。”我腮帮子鼓鼓,咕哝几句,拿起门口的白鞋冲回了卧室,关好大门,却不敢锁上。我从小包里抽出湿纸巾使劲擦了擦,从鞋头到鞋面到鞋底,白色袜子泛着淡淡灰,我赶紧翻穿着塞到白鞋里。
蹬蹬,卧室大门被人推开了。我慌忙正坐桌前,打开英语书,双脚塞到桌底,扭扭捏捏地扒动着地毯,想钻到里面。我很努力的写英文,不知道写了什么,台灯前伸来一只布满褶子的大手,两块钱一杯的酸奶。
“谢谢。”我不得不抬头,看到蜥蜴脑袋上架着巨大的黑色粗框眼镜,我噗嗤一笑,看着他的大嘴咧嘴到耳根,我笑得更欢了。他扯了扯大红领结:“活泼点就讨人喜欢,谁不生病,是不是。哎呀,一点了,要去话剧院。”他大脑袋晃动着,夸张的猛拍大腿。听爸爸说,他是话剧院核心演员,但从来没见过他表演过什么,对此,我表示怀疑。
“哪天去西大话剧院瞧瞧。”我嘟哝着,想看看这个蜥蜴大伯是如何活泼的。我快速收拾桌上的东西,抓着那本泛黄的书看了看,塞到了书包里,我前面斜背着红白草莓的小包,背上背着灰色阿迪达斯的书包,从卧室一路冲到大门,超过了还在穿鞋的大伯,大姨慌张的挪动大身子,从厨房站了出来,尖叫着:“你去哪里…………..”
“我去上选修课!”我往后看了看,大声招呼,大伯满脸惊愕,蹙眉间忽然长舌又朝我伸了过来,弯弯扭扭像是个肥大的腊肉,它仿佛是块吸铁石紧追不舍,我火光电掣的冲出了门,长舌绕着花式浪卷从狭小缝隙里冲了过来。“砰!”我随手奋力摔门,就听到里面歇斯底里地咆叫。
今天没有选修课,只有我爸帮我报的水彩课。那是个私人开的小作坊,位于长岭街道孔焦巷口的复式楼,两栋老楼翻新交叠一起,红白相间的墙色,琉璃瓦的房檐,正午太阳直射房顶就闪烁耀眼的金灿,成了孔焦巷口的最打眼标示。“异人画廊”四字用隶书撰写而成,沿着墨笔尾端画了一幅“汉朝美人出行伶人弹奏”的彩色油画,赤黄青沉,浓墨大笔,将红白小楼渲染的古风古色。
我是不愿意来这的,因为这里是成人小孩不分的地方,我只祈愿多一些成人吧,免得丢脸。当我推开金镶龙岩的铁门时,屋里站满了十个小孩,老头弓背在黑板上写着“水彩配色原理”几个大字。我头疼,赶紧转身,出门。
“慢着。”老头沧桑的尾音拖得老长,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他拿起吊在脖子上的金链子老花眼镜仔细瞅了瞅,慢条斯理,一字一顿,“那是叫佘………..什么的,转身,过来,上课。”我硬着头皮只能转身,十个小孩扭头,齐齐看向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佘莉,老师。”我走到最后面的座位上,人高马大的比他们高出一大半,更是不好意思的坐下来,心里嘀咕着;今天怎么全是小孩。我再抬头扫视,全是毛茸茸的小鸡仔,黄蓝红白各种颜色,他们瞪着小眼睛看着甚是可爱,我忍不住埋头吃吃的笑。
“这么洋文的名字,你爸怕是英语老师吧。好了,别笑,安静!佘……….什么莉的,把作业交上来吧。”老头用鸡毛毯子捶了捶桌子,我将作业递了上去,他拎着我的那张纸仔细看了好久,又从金链吊着的猫状老花眼镜下瞅着我,才懒洋洋的把作业举起来展示给大家看。
“哈哈哈哈哈哈。”小孩们爆出捧腹的大笑,我看着这群小鸡仔们笑得前仰后合,恨不得给他们飞去一把刀,噌噌的都闭上嘴。老头今天穿着民国风的中山服,可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文雅,他苍老有力的声音问:“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哈哈哈哈哈哈。”小孩子们又爆出鸡仔般的大笑,我回瞪几眼,站起来以身高压人,气势逼人的胡说八道:“老师,您的题目是‘想象中的孔雀’,这个就是我想象中的孔雀。”
有个棕红耀眼的小鸡仔发话了,笑咯咯的指着自己作业补充,满脸得意:“姐姐,你这不是孔雀,是四不像。看我的,这是孔雀。”他非常自豪的展开画作,上面画着的是常见的孔雀,只是羽毛全是黄色的,右下方是红墨笔打的分数:86。这算是比较高的分数。
“可你不是想象的,这是已经有的。”我翘起下巴,毫不示弱。
“可你是四不像,没有看见过的。”小鸡仔全身毛炸了起来,扑哧两边小翅膀。
“所以,这才是想象的嘛,符合主题,你那是写实的。”
“你哪见过黄色的孔雀?”
“那你哪里见过我这样的孔雀?”
“你………..”小鸡仔头顶上要长出隐隐绰绰的红色羽毛,那是被我气的。
蹬蹬蹬,老头鸡毛毯子捶桌子的声音,他老态龙钟地走来走去:“好了,你这个大朋友也要欺负小朋友。”说着,他在我的作业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红色数字:98。
这是迄今最高的分数,对于这样的分数,我也惊呆了。下面小孩子们熙熙嚷嚷地说个不停。
“老师,为什么她是高分?”“老师,以后我们也画四不像。”
“安静!”老头杵着鸡毛毯子厉声捶桌,一双狭长丹凤眼投过老花眼镜,炯炯有神地看着下面,“小伙子们,小姑娘们,我们是叫什么画廊?”下面异口同声:“异人画廊。”
“对,异人就是不同于常人,想法、想象、画作都是要与众不同,这是我们来学一门艺术的初衷,可是与众不同就是要天马行空,肆意妄为吗?不,不是的。”老头颤颤兢兢地躬背朝小黑板走去,捣腾片刻从后面拿出一件东西,他走上来张开手心向所有人示意,我们惊讶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掌上是一个展翅高飞的小孔雀,四对翅膀,两大两小,小翅膀隐藏在大翅之下,全身错落有致地赤蓝羽毛,和我画的相似度近乎90%,有像却又不太像。
“盘古开天地,天划分东西南北四宫,各有七星相连,各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镇守。当时本不是朱雀,而是灵凤,它是女娲身边饲养的灵兽,传闻女娲甩泥造人,派灵凤驻守。有日突发洪水,湮灭半边村落,因是灵凤不经诱惑吃了男人供奉的饭食,日益骄纵,玩忽职守,才导致大祸酿成。女娲震怒,折断两对小翅,剥去金绫罗衣,贬地为雀,换同脉相戚的朱雀上位。从此,世上再无凤。朱雀也就代替了灵凤,有了凤凰、玄鸟等多种名称。”老头透过猫状老花眼镜眨眨眼,“艺术想象是源于现实却高于现实,而不是空想无凭的都叫作品。你以前是听说过?”
我摇摇头,方便面短发像拨浪鼓似的晃个不停。“哦?”他疑惑的说,老花镜下的丹凤眼快速划过精明的神色,又恢复出往常的老态龙钟。直到所有小孩都回家时,老头站在黑板旁特意点了我的名:“佘……什么莉,你等一下。”老头神秘兮兮的朝我招招手,我跟着他走进小书房,绕着红木雕花的旋转扶梯一路向上,东面墙上挂着龙头鹿身马蹄的麒麟,北面是一幅人脸龙麟穿日而落,落款为豸;南面则半悬挂着像猫又像狐,白毛尾巴高耸直立,尾尖一撮金色小毛球,老头气喘吁吁的抚起要掉下来的画:“这只小肥腓,真是不听话,自从老婆子走了,总是趁我不在往下掉,挂也挂不住。”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大开眼界,这简直是一条国粹长廊,每一笔都是老头所作,每一步皆步入上古神话,每一幅连着的是“麒麟腾云而上、豸穿风降日、肥腓入世落户”故事,直到第二层拐角处出现的盘龙雕花中式城堡图,便断了所有情节。我站在原地发愣,有种似曾相识,却是想不起来。
爬在前面的老头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声音忽大忽小:“晚上红糖豆浆怕是吃不得了,冰箱温度真是高到要起火,真是老咯………….小姑娘家,应该都喜欢抹茶红豆浆包…………..”他走了一半看见身后无人,才从楼上探出半个头,站在扶手处,露出白花花的发丝冲我喊,“佘什么莉,上不上来啊?啊------”
我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连忙朝他飞奔过去,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阁楼才是别有洞天。哐当,老头拨开门上挂着的锁链,推门而入。
啪啪,阁楼瞬间光彩四溢,五光十色的灯排排亮起,中间似水八卦圆缓缓旋转,上古灵凤昂首展翅,幽幽玄琴响起,肥腓乖巧匍匐,圆黑大眼宛如黑葡,一高一低上下旋转,一个是火一个是灵,仿佛要腾空而跃,鲜活起来。临边环绕的是半弧书架,上面摆放着的稀奇古物,长裙娃娃、长舌鹦鹉摆钟、水晶菩提、青铜罗汉、沾灰骨牌、立体纸书……………
这简直就是个包罗万象的神话世界,我不可思议地小跑,兴奋的就像个孩子,一嘚瑟便开始口不择言:“老头,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话还没说话,忽然头顶上传来飞驰呼啸的响声,一辆坦克绕着黄绿色玩具轨道直冲而来,我刚一转身就被迎面喷来喷了一脸。
“哦,我的妈呀。”我尖叫着伸手挡住,哐当,坦克车轮子飞了出来弹跳在我脑袋上,滚落到老头脚边。“年轻人,还是要叫老师的好。来一杯?”他目光闪烁地看向我,摇了摇手中的珐琅鎏金杯。
“好的,老师。”我咕噜噜一口气喝下,安抚下惊魂未定的小心脏。“自制咖啡怎么样?外面的咖啡,嗯-----机,还是,嗯---------太贵了。“老头用力摁住快要跳起来的大象咖啡机,下面腾起来的小火苗快要烧到他手指上,“轰隆隆---嗤----”终于他气喘连连的挤出了一杯咖啡。
那一口闷下的咖啡苦得我满脸皱成褶子,抑住胃里翻滚的苦涩,赔笑的点点头:“这里是?”老头抿了一口咖啡,苦的咧嘴,镶金大门牙就露出来,他拍了拍皱成一团的脸:“这里是天赋艺术家的殿堂,貔貅香炉是我姥姥年轻时候做的,灵凤起舞是我姥姥的爷爷做的,鹦鹉摆钟那是我………..”
“姥姥爷爷的爷爷做的。”我嘟囔的插嘴道,老头瞥了我一眼,一排排又点了几样东西,说:“那都是我做的,小东西。老头我要不是看在你把灵凤画出来了,才不会让你来这里,这里可是…………”
“天赋艺术家的殿堂。”我端着咖啡背过身,对着口型,赶紧走远些,老头在身后不停的唠叨,我见到书架最顶端有个神奇的棋牌。那是架起立体的象棋,像凹陷下去的谷,各有五层错落有致的位,红黑“将”棋卡在位上,我从没见过三维的象棋,它像有魔力般牢牢吸引我,忍不住伸手要去拿下。
“不行!”一双手快我一步的端下来,伴随而来的是苍老的声音。老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我,似笑非笑,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小东西,我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紧紧锁定三维象棋,想着若是能送给懂象棋的外公,肯定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可没有多想要。反正,我也不缺啥。”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来回走了几步,突然跳到他面前问,“就是好奇,代价是什么?”
老头笑眯眯的乐起来,小心翼翼的放下象棋,咬了一口抹茶红豆浆包,含糊不清的说:“我孙子,安。”他爬着楼梯从书架上面取出来怀表手链,打开怀表里面是个叼奶嘴的4岁小孩,圆眼寸头,红扑扑的一张脸,满是不屑。他将手链套在我左手上:“找到我孙子,安。”
我看着改良过的怀表,张二摸不着头脑:“老头……师,他姓什,名谁?家住哪呀?”老头咽下最后浆包,哭丧着脸,摇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世代的家。小时候他被拐了,不见了,4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叫安胜渽,绰号毒舌安。”
“他是韩国人啊?老师啊,你应该找下警察叔叔啊。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我觉得被他戏弄了,凭着一个婴儿头像就要找到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叫毒舌安的男人,而且还是个从4岁就被人称作毒舌的家伙。
我越看他越觉得奇怪,为什么看他的时候没有成动物呢?我仔细瞧了瞧,没错,是个老头,白花花的头发,戴着猫状金链子眼镜的老头。今天真是奇怪的。我不自觉的往后走了几步,突然身旁架子上掉下来一副牌,幽蓝布带,上面印着六角五芒星,和一排几个小字:托特塔罗牌。
突然,老头兴奋的冲过来抱起我:“是你啦,是你啦。小东西,这是天赋艺术家的缘分,快点找我的孙子安,拿着拿着,都是你的了。”他把装好的三维象棋塞到我怀里,推搡着我往外走,神秘兮兮的再三嘱咐:“记住,千万别随便打开象棋,小东西。”
我有些炸了:“老师,能不叫小东西吗?”
“那就叫大东西。”老头乐呵呵的高声传来,还不等我气得冲进去踹一脚,门砰的关上,我吃了一鼻子的灰。
孔雀、象棋、塔罗牌、毒舌安…………….哎,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
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大门。“异人画廊”的招牌,在夕阳余晖下显得奕奕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