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演我们的青春吧。红白分明的跑道、木头课桌、宽大臃肿的校服、爱的支离破碎、一堆人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又轰轰烈烈的离开。用尽力气在彼此的记忆里拉扯出一段回忆,然后撕心裂肺的喊着“我就是无法释怀啊…”脑海中挥之不去郑薇的那句“其实我们都应该惭愧,我们爱自己,胜过爱爱情。”
从电影院出来,然后径直去候车厅等车。等车的时候,时间格外宽厚。看过去全是陌生的人,符水突然发自内心的觉得,还是初见好一些。
符水第一次注册博客,浏览网页时,看到了“薄荷书页”这个名字。有淡淡的清香晕上来。喜欢上这个名字,想要认识。忘记了怎样熟悉起来的。但第一次的对白却记得十分清楚。
“你好,我是荒月。”
几秒后,得到了回复“你好,薄荷书页”。多一个字没有。当时她也没想对方是否高冷或者不客气。“你的昵称好听”“谢谢”。“在读书?”“嗯”“我也是”人家又没问,她却主动说了。是这样的,有些人有这样的本事,让你把废话过滤,不必要的话省略。她想和他说话是需要动一点脑子的。而她刚好很久没动脑子了。聊天第一次能使人冷静。期待着对方能问些什么,不知道算不算愿望成真。薄荷说“同是书友?”“嗯。”学了他的简约,然后发消息“推荐你读《世界尽头》”对方很快回了“我只读我喜欢的书。”“那你喜欢什么书?”“很多”。这个人,符水默默投降,“真是高冷啊。”“你真实姓名?我,符水。”大概隔了那么几分钟回了两个字“林白焰”。聊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呢。虽然问了名字心里差不多知道了。不行,还是得问问,于是符水说“那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你觉得呢?”不好再问,怕对方觉得自己蠢。毕竟这样的名字太过惊艳。然而符水不禁想,究竟是怎样酷的女生啊,隔着屏幕都觉得高冷。不过符水却像捡到宝了一样,没办法,谁让她一直喜欢高冷的人呢?比如说顾里,当年她的泪水可没少为顾里流。她边看边哭的稀里哗啦,同桌以为她家出了什么变故呢。所以有种莫名的冲动,她很想和这个叫林白焰的姑娘做好朋友。
大学实在有很多时间用来消磨。符水的口头禅是“不浪费不青春,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大学四年啊。”她每天都有很多好玩的事要和左颜分享。“白焰白焰,今天我路过街角时看到一只猫扶着墙吐了”“白焰今天素描课我偷偷画了老师的侧脸,结果画惨了~”“左颜今天体育课我摔到膝盖了,你说怎么就没有王子过来拯救我呢?”“白焰班花脸上的粉凃的简直像舞台上的戏子我受不了了”“白焰你那里冷不冷,我现在都穿棉袄了超级暖和”……每天都汇报一些小事,有人分享是快乐的。她现在自动省去“林,直接亲昵地称呼他灵衣。”虽然她有时候会夸张,有时候会夸大情绪。灵衣的回复从几个字慢慢变成一行,一段,甚至几句。符水觉得这是进步。来来,诺小皇冠戴上。她觉得自己改变了一个人,很是激动。她也坚信慢的才真实,慢的才长久。
一晃大二上学期快过去了。符水萌生一个念头,很想见见这个朋友。她有些紧张的打开手机,然后问“林白焰,我想见你。”“我也是”。这次没有犹豫。“就在学校的礼堂见面吧,穿牛仔服拿着相机的就是我。”“好,我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她们居然在一所大学念书,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见面了,突然觉得像梦一样,一样不真实。下课之后,符水就去了。坐在倒数几排的位置,礼堂有合唱团在排练,她觉得这氛围有点小说场景的重现。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门口走进一个女孩,长长的卷发,绝对不是,然后又进来一个。都不是,她于是闭目养神。突然被一个好听的声音叫到名字“符水。”她抬头看看,第一反应是“这也太帅,我不会还在做梦吧,这就是我心中的男神的样子啊”。然后就听到更加不可思议的“久等了我是林白焰。“啊啊啊,不会吧,上帝啊,你不会和我开玩笑吧,灵衣不是个女孩吗?”那样温柔似水又有灵气的名字。林白焰被她一会儿花痴的呆住,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尴尬搞得想笑。“麻烦你往里坐点,站着累。”符水没办法接受这一切,像电影一样反转太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她‘蹭’的一下站起来,说了句“对不起”就跑了出去。于是林白焰也跟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是符水?”
“除了你,谁会拿相机来礼堂”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你怎么躲我?还有刚刚的表情是咋回事?”
符水“我以为咳咳你是女的嘛…”
林白焰扶额,“就因为名字,这是校草特定名字好吗?”
没想到他除了高冷,还自恋。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什么都跟你说你怎么不解释,……现在想想好丢脸,隐私都说了。”
“我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正在想办法拒绝呢。”然后林白焰就一副很吃亏很伤神的表情。她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时的表情。
……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啊。
看到广告牌前一对小情侣。女生跟在后面,男生满怀宠溺的说“快点跟上”女孩故意慢慢走,仿佛知道他一定会妥协,然后果真,男生退了几步牵牵她的手走。今天是圣诞节,难怪超市摆满了巧克力、玫瑰和玩偶熊。
回去的时候,街上飘了雪。她在人群中微微抬头,睫毛上落了雪花。她就站在最热闹最繁华的街道给他发了短信“白焰,如果灯笼街还飘雪,如果我还爱你。”眼底有晶莹的光闪了闪,但她若无其事地搓了搓自己冻僵的手,插进温暖的口袋。等待下一班车。
这些年,她就一直这样泊着,居无定所。心里有处缝隙好像怎样也填不满。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也失望了一辈子。就像她发出消息后,才恍然记起,那个信箱已经荒废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