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南霁芸是一三两节课,中间还有一个课间操加小自习。第一节课上完,回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来翻开学生送过来的随笔,准备批改,便接到了路楠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路楠疲惫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兴奋:“大师啊,小南妹子!你简直太神了!干脆你也别教啥书啦,直接开个诊所坐堂得了。我们只是治病,你这可是救命,起死回生啊!你等着,很快有人会去找你磕头,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嘻嘻。好了,不说啦,我回去补补觉,困死我了。”说完,也不等南霁芸回话,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一旁坐着的孙阳听出了电话里是路楠的声音,只是南霁芸的电话声音调得很小,他听不清楚说的啥。心里一阵嘀咕,这俩人在做啥呢,鬼鬼祟祟的。他装作不经意的快速瞄了南霁芸一眼,只是从她脸上也没看出啥喜怒来。
昨天晚上等路楠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院长副院长一众院领导也都匆忙往医院赶。到的早的已经把高干病房安排好了。CT室的值班医生接到了紧急通知,也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正在做检查前的准备工作。
下了救护车,李书记就被直接送进了CT室,做脑部透视。经过精密细致的检查,终于找到了出血点。不过发现血已经止住了,不再往出渗透。根据数据分析,出血量不算小,好在通过观察,已经开始被吸收,一切都在好转,这让大家彻底放下心来。
在院长的提议下,几位科室主任一起做了一个会诊,最后决定,鉴于病人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建议留院观察,并安排后期治疗。张舒凡检查的前后一直在场,病情她也都了解,明白这是现今最好的选择,所以同意了医院的方案。
李书记由急诊转到了内科,心脑血管医生接手继续治疗。路楠也不敢走,在医院陪着紧张不安的张舒凡。
两个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靠着。路楠还在想着晚上的这一幕。
她一边暗叹李叔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一边又暗赞南霁芸的胆识和技艺。
检查的结果让她很是吃惊。脑溢血病例她见过不少,像这种出血程度的,为了防止脑疝,多数都需要做开颅手术。可是自己医院又做不了,一般都选择转到郑州或者西安的大医院去做。转来转去,很多病情就被耽搁了,病人能不能活命,全看运气了。
但是她没想到,就这种危难病症,到了南霁芸手里,只用几根不起眼的银针,扎捏几下,病人居然起死回生,苏醒过来,这也太神了。
这么想着,路楠转过头,盱了一眼靠在椅子上、满脸疲惫闭目养神的张舒凡,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其实,张舒凡并没有睡着,也在想着同一件事。她在暗暗庆幸自家老头运气好命大。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居然恰好遇到了这个小神医,不然还真真是生死难卜呢。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叫啥,是干啥的,看着不像是在医院工作。这个时候自己也顾不上去打听那么多了,好在路楠她们肯定认识。将来还有机会。
到了上午八点左右,李书记张开嘴巴喃喃的能说几句话了,大家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路楠才想起该给南霁芸打个电话,通个气儿了。
南霁芸收好电话,整理了一下心情,翻开随笔开始批改。谁知道第一本看完,就改不下去了。这丫头在弄啥呢,也太离谱了吧。她知道熊若男近来情绪不对,可这东西写的是啥呢。
但见一行行隽秀的字迹整整齐齐爬在本子上:
“趁着猩猩兀转身去板书他刚才给我们说的公式,李小胖在我身后踢了踢我的凳子。我不想搭理他。
见我没晒他,他又用手指捅我的后背,我气得扭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死皮脸全没当回事,皮里阳秋的朝我一笑,用手指了指他正在酣睡的同桌赵鹏飞。
我一看赵鹏飞的口水已经湿了半个本,一直流到了桌子上,脸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用彩笔画了一个憨憨的猪头。一行秀气的铅笔字‘我是星球上被人遗忘的猪!’
看到这场景,我实在忍俊不禁,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猩猩兀听到了我们在下面的动静,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过身斜了四周一眼,瓶底似的眼镜片透射出一缕疑惑的目光。终于,他发现了憨态可掬的赵鹏飞,但也没说啥,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继续写他刚写了半截的式子……”
猩猩兀她知道说的是谁,肯定是办公室年纪最大的兀文韬兀老师,教物理的,国字脸,略微有点儿黑,一头浓发,学生就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外号。这群熊孩子。
这样的内容她一时也想不出批啥才好,心说,毛丫头,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