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顾南琛每天都准时开门,也跟着丁香学会了很多的技能。
殊不知,该来的人总要来了,再好的梦也要结束了。
还有一个月姜美娜就要回国了,麻子脸也要跟着回国,其实丁香和麻子脸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其实早就该结束这段不痛不痒的恋爱,况且麻子脸在美国一直热烈的追求姜美娜。
丁香还清楚的记得两个月前她从顾南琛家辞职的那天的晚上,他们像平时一样在嬉闹中一起做饭又共度晚餐。
丁香从冰箱里取出四个冰啤酒。
“你又喝酒?这么多?”
“这几年我的酒量可长进了不少呢。”
“你知道,我可不行。”
“你这个男人不如我?”她轻轻的嘲讽。
“我从来都不喝。因为我基本一杯就醉。”他苦笑。
“不行,过去每一次都我一个人,今天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喝。”
我们玩的是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不想回答的话,我们不为难彼此,就喝酒代替好了。”
他输了。
“你做过弊吗?”
“做过。家常便饭。”
她输了。
“你几岁的时候没有初吻了?”
“18岁。”她同样淡定的回答。
他输了。
“你的初吻给了谁?”
他苦笑一下没有回答。他确实是一杯就醉,雪白的脸腾起红。
丁香笑了,柳眉弯弯。
他输的太惨了,她不忍再让他继续惨下去,可嘴上却不减气势,步步紧逼。
“都说酒后吐真言。我问你,你除了姜美娜还爱过谁?”丁香托着腮,黝黑的眼盯着他。
他夹菜的手停在半空。闷了最后一口烈酒,辣的他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酒空了。
“行了就到这里吧。”丁香只说,却坐着不动。
他傻笑,“你干嘛,赶紧收拾啊,彭丁香保姆。”
丁香指使顾南琛刷完碗,“你,今天要为我服务一天。”
“为什么?”他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想发笑。
“因为,我都快给你做了3年的保姆了。今天为什么不能为我服务一次?”
“什么?那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他醉了,每一个音拉的很长。
丁香面无表情的说,“明天我就不来了。”
“为什么?这还没到三年呢。”他有点儿惊慌。
“是啊,剩下两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她说的很平常,就像是真的合同工。
顾南琛冷笑,语气很紧张,他的表情很悲伤像漫天的落雪,最冰最美最无法挽留,“是我没理解透彻吗?在你的眼里我们仅仅就是这样的关系?”
“既然是这样,那你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辞职,看你的理由是不是够合理到让我批准。”
“没理由,我就是不想干了。我就是想做一个闲人。”
他突然把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丁香却害怕的回到卧室。
他似乎都已经习惯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过丁香倒是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有姜美娜这个人挡在他俩之间,所以在这三年里为了让顾南琛做一个贞妇烈女,他们没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
还记得去年秋天的某一天顾南琛还可以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正在厨房做饭的彭丁香,她的侧脸似乎融进金色的暖阳下他也曾有一时的冲动想要试图抱住她向她索吻,却被丁香给回绝了
她也知道顾南琛也并不爱她,只不过是对林雪婕的补偿而已。她不能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多去想想那些个因为她而变成的可怜人。
窗帘的黑影儿打在墙上,夜行的车把影子照的忽明忽暗,这是提醒她该睡觉了。
黑色的风从开着的窗缝儿吹进来,我多么希望这不是爱情,我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着,祈祷不要再次屈服于他,就像垂危的病人祈祷能再多活一秒。
她为了阻止这一切理所应当的发生。丁香打算提前回到顾府,也好久没有和顾剑秋叙叙旧了。
第二天她为了不见到顾南琛所以她5.00多就沿着这种着梧桐的路往回走到了,梧桐到了秋末大叶子耐不住初来的冬寒扑簌簌的掉,院子里她看见梅姨正冲丁香打招呼。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这么早,又和你哥吵架了?”
“没有。”丁香坐在她旁边笑,“我以后不去了,过几天嫂子不就要回来了吗,怕她误会。”
“也是。不过也没什么的,他们感情一直都挺好的,不会因为你这样一个外人就闹不愉快。”
“嗯嗯。但是还是得避免这样的尴尬。”丁香其实有点失望。我确确实实是一个外人,但是这样又是怎样?是没有她那样的美貌和家庭背景,但是这些从不由我选择,如果我拥有她的一切我不知道要比她善良比她优秀多少倍。也算了,有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又说给谁听呢?
我终究是摆脱不了卡西莫多的命运,这世界上不光是我没有谁能改变造物者的旨意,每日的晨报上不是有人因为各种夺人眼球的理由死了就是有明星刻意制造出的各种花边新闻,死了的人有年轻人也有老人,而电影明星也有年轻人也老人,他们出现在同一张纸上,他们面对死亡的恐慌和窒息的无助,表现浮夸的像一个杂耍的小丑,或许都没有谁的眼睛会停留在上面哪怕一秒钟。我不仇富因为挣钱对我来说并没有打发时间困难,但我也同样不同情那些因为各种理由死去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活该也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因为他们天生不讨喜,不讨上帝喜欢这一点和我正好吻合,其实我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幸存者。
每一天的晨报都不重样,所以也就当了打发时间的首选。逝者本应安息,我很想找报社的人谈一谈,不要再写关于逝者的新闻了,但是迟迟不愿意动弹。
造物者给的不管是生也好死也好都不是最公平的事情,情感才是。生死伴有物质的,而情感只由大脑决定。情感没有谁更怎样,它永远不存在比较级,悲伤就是悲伤就是同你的悲伤他的悲伤姜美娜的悲伤一样的悲伤,也不是说你有多么的充满希望,就是像我们都是初来乍到接触到空气的第一秒那样的充满希望。我指的情感是上帝赋予人这一生的情感,希望,喜悦,幸福,爱,委屈,悲伤,窝火,失望,绝望,愤怒,焦躁,嫉妒,自卑,尴尬……幸运的人他的积极情感就多,不幸的人他的负面情绪就多,这些情绪的产生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我可以控制一次,两次,但不能无限循环的控制。造物者也是欺软怕硬,你的善良和容忍越多这些安排到你身边的苍蝇就越多。
但做我这样的人最简单,就是梅姨说的这样的不堪的永远区别于姜美娜的我,坚决不做他的顺民。
她觉得冷了,就回房间歇息。
等顾剑秋下班,丁香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佳肴。
“爸,我已经不再去伺候他了。”
“你哥欺负你了?”
“没有,时间快到了不是吗。而且我伺候他还不如去好好休息休息。”丁香小声嘀咕。
“行,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那,我求你一件事儿,我不想让美娜误会,你就别告诉她我在哥哥家工作的事儿了呗。”
“也是啊,毕竟再准备准备就要结婚了。行,我哪天跟其他人都说一声,不说,大家都不说。”
“嗯。”丁香这才露出笑容,低头吃饭。
顾南琛她不用担心,因为每一次姜美娜从美国来电他一口咬定一个人在家。
两个月很快,姜美娜回国了。她没什么变化,若要仔仔细细的瞅,那就是更加趾高气昂,与生俱来的凌厉让人不敢靠近。
“嫂子,几年没见着你又漂亮了。”
“就你会说话,你会说话怎么还留不住陆海。”
“可能是缘分尽了,三观又不合吧。”
“你告诉他,以后别来找我了。”
丁香支支吾吾,才说,“其实我和他早就不联系了。也不好说。”
姜美娜把手机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来,给她看了麻子脸的电话号码,丁香不情愿但乖乖的用笔记下了。
她看见麻子脸是在大约一个礼拜以后,他捧了一束大玫瑰,站在顾家的大门口。
幸好是丁香先见着他的,是梅姨指给她看的说那个人很奇怪让她去看看。
“你在这干什么?”
丁香看他手中的玫瑰猩红色的同在女子学院宿舍楼下的一样的的红。
“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又没指望。”
“那你还多管闲事。”
“行啊,那我就把你想找的人叫出来,让你彻底死心。”
他穿着黑色大衣呆立在风里,像一只孤独的燕子。
终于等来了他爱的姜美娜。
“你要干什么,别在我家门前发疯,还有我明年就要结婚了,能不能别在找我。”他不说话,把花捧到她的面前,她没接过就转身走了。
从那往后丁香就再也没在顾府门口见过麻子脸,后来再一转年他从顾氏也蒸发了,这也都是后话了。
丁香觉得从姜美娜回国以后的时间就过的特别的快,也可能是事情变多了,到后来基本上每一天都在为她和顾南琛的婚礼做准备。
一天姜美娜突然跑到经理办公室找到丁香,让她陪她去选婚纱。
那是一个装修极其典雅的婚纱店,因为外面下了一点小雨,空气有点冰。
丁香在进店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和五线谱一样的电线杆,还有一年,那只猪耳朵该回来了吧。
他会原谅她吗?所以她到底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呢?
而婚纱店内,入眼的则是温暖的金色,和一排排橱窗内做工和设计都极其精美的婚纱,闪人的眼。
“这个漂亮。”丁香欢脱的像个孩子一样到处乱跑,“这个也漂亮。这个最好看,等我结婚了我就买这个。”
她又跑到美娜面前“嫂子你这么漂亮,穿哪个都跟仙女一样美。”
姜美娜笑了,她挑的一件却是不怎么出众的婚纱,朴素简洁没有任何修饰。价格却是昂贵的让人大跌眼镜。
“为什么是这个。”
“不知道,因为我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姜美娜是个冰清玉洁的美人,穿什么都一样,只不过是美或者更美,她从换衣室里出来,这朴素的裙子反倒给人清新脱俗的感觉,一点也不累赘也不哗众取宠。
丁香问她,“为什么哥没来一起选?”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难为情的笑,可以看出并不是发自肺腑。
雨停了,下午姜美娜接了一个电话就出门去了。
丁香就自己一个人下班。
她突然想回家,想去以前经常等彭辉下班的公园走走。毕竟下个月她的一个特殊的人就要结婚了,于她而言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也许是美好,也许是欲望,她不知道,因为时候还没到。她得等,等到她再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回转局势,那个时候也许自然就会生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