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小屏幕闪了两下:要结束了,去303
丁香抄一条小道儿走到了303大厅。舞会定在22.00现在还没开始,站在东南角的小提琴演奏家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响起了美妙的音乐,乐曲很美配着月光和美人。
这些着着华服的男人女人还在拿着红酒杯,三个五个的聊天儿,丁香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是不是也是个家常理短。
丁香推着甜品的车,送到各个要送达的地点。其实她在找麻子脸,她也不知道麻子脸进行的是否顺利。
“丁香!”麻子脸冲她招招手。
丁香把餐车送到位置朝他走过去,在他的旁边就是顾剑秋,一切应该都很顺利吧?
麻子脸把她拉到身边给顾剑秋介绍,“这个是我女朋友,你可别小瞧。这次之所以能够扳倒鹿中,主要是因为她。”
“不敢不敢。”丁香受之有愧的摆手。
“对啊对啊。这次的事儿丁香功不可没。”魏戴忠跟风。
“怎么?是个服务生?”
“你忘了,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上次说的陆海的女朋友想跟你求个位子,你老不同意。人姑娘家的也想来,我就给她安排了这一个职务。”
“哦。我不知道这事儿,你瞧,我顾剑秋怎么能让我们的大功臣做这样的工作呢。”顾剑秋难为情。
“没关系,就算现在补偿也来得及。”丁香趁机说。
魏戴忠大惊,慌了神的拦住她,我地个姑奶奶。
“你不答应?觉得不好意思当然就要补偿啊,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没关系,你说怎么补偿你?”顾剑秋觉得有趣眉宇间添了喜色。
“我想在舞会开场之前,跳一段舞。”丁香平静的说。
“跳舞?”顾剑秋大悦,“好好……”
“那我先去准备准备了。”丁香礼貌的推着餐车下去。
顾剑秋手扶在餐车上,慈父一般的笑意喃喃着,“原来早有准备了。”
麻子脸赔笑,“我这个女朋友,从小可吃了不少苦,没有父母被远亲收养,只有一个哥哥关系很好。”
顾剑秋已年过花甲,漂亮乖巧的女人见得多了,比如他的儿媳姜美娜。这样的女人像是家养的猫猫狗狗,讨人喜欢而频繁献媚。
彭丁香像是流浪的野狗野猫身上长满细菌,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从不讨喜也不献媚,人格独立,又坚强好胜。
顾剑秋拿着红酒的高脚杯,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万分欣赏。
“哥哥?下次叫来一起玩儿。”
“可是……”麻子脸还没说完,顾南琛就走过来拽着他的老子跟他聊天儿。
“去找你老婆去。别在这儿闹人。”顾剑秋给他使眼色,他真的是被顾剑秋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到现在还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实在是拗不过他就跟着走了,“失陪,失陪一下。”
他赔笑,此时心里正着急着赶紧到22.00点他好可以看见那种垃圾堆边上的流浪狗会带来怎样滑稽的表演。
但是结果让他失望了。
22.00一到,魏戴忠提前联系好伴奏,是一首欢快的曲子。
“安静,在舞会开始之前我先宣布一下今天我们的特别节目,踢踏舞。”
顾剑秋听见这三个字后心脏紧了一下,面部瞬间失了血色。
舞台中央丁香穿着一身红裙子,踩着高跟鞋跟着韵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的步伐轻盈。
他的脑子里只想到了两个字,嘴里轻轻的发出“映花……”
初遇,她也是这般如花的年纪,她也是一身的红裙子,她踩的也是这般欢快的曲目,哒哒的声音,仿佛初长成的小马来自山间谷底的马蹄声,灵活的脚步像是欢悦的精灵。这是彭丁香不是宋映花,他提醒自己,那个他的爱人回不来了。可是他却好像中了蛊毒,仿佛是她在天显灵祝福着儿子的婚礼,附到这女孩儿的身体上,是彭丁香还是宋映花他分不清了。
在顾剑秋恍惚的瞬间表演已经结束,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幕。
而真正的舞会才刚开始。
顾南琛笑,嘴角带着几分嘲讽几分轻蔑,堵住丁香下场的去路,“没想到是你啊,看来你的精力还挺旺盛的。刚刚是服务生现在又上场跳舞。你到底是什么意图?”
老爷子看不明白了,“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两个人异口同声。
“那你何出此言啊?”他问向顾南琛。
顾南琛张不开口,大脑飞速运转,是说他在自己订婚的时候和别的女人跑了?
丁香苦笑着解释,“令郎是觉得我像他的一个故人。刚刚认错人了,我也顶撞他几句,可能这才记住我了吧。”
顾剑秋脸上浮起慈祥的喜气,“原来都是误会啊。你去找美娜跳舞儿吧,我找丁香说说话儿。””
姜美娜正巧吵着让顾南琛陪着她跳舞,他被姜美娜扯着衣袖拉到大厅中央。
丁香和顾剑秋在沙发上坐着吃甜点。
“我听说你的家境…”
丁香低头不好意思的笑,脸颊泛红,羞愧不已。
顾剑秋立马画风转了,“但是你是我见最敢活的女孩儿,最勇敢的,我都听魏秘书说了,你真的很勇敢为了取得鹿中的信任你以身试险,我佩服佩服。”
“家境?好或者不好,我觉得我们都一样。”
“都一样?”
“嗯。我虽然一直提倡公平,但实际上很难成全。尽管如此,我仍觉得生命不能用来比较。外在的比较本身就比不公平,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愿意长得丑呢。人格也无从考量,世间所有的大善也好大恶也罢,但凡是肢体行为都是心之所向,而人心不可违背,违背之则伤己。如果有一天能交换人生,或许你会明白我的所作所为。上天造就了我这样的恶人,只是为了制约极端的美好,虚幻成他想要的善恶守恒。所以生命不能用来比较,我们只是一个个无辜的个体,而在这个世界发生过一切的爱恨,生死,丑美,善恶,大喜大悲在造物者的眼里不过尔尔。”
顾剑秋不知道她突然这么亢奋,可能是自尊心受损口不择言,“你是恶人?”
复而大笑“我倒是喜欢这样有趣的恶人。”
“可以做我爸爸吗?”丁香小心的问,她问的突然,他被吓住了。
“我没有爸爸,我想要一个爸爸。”
“令尊是个怎样的人?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爸爸?”
“你同意了?”丁香眼神瞬间有了活气。
顾剑秋慈爱的点点头。
“你不需要照他一样做,你也不用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看来你和他关系不好。”
丁香看着顾剑秋,目光流转间,至极神情,“爸。”
这一个字,像是汇集世间所有的美好。
顾剑秋有点儿激动,“哎!”他宽厚温和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不过,既然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一个道理,活着不是就单纯的呼吸,身无分文的呼吸,和家财万贯的呼吸是不一样的。”
“嗯。”丁香冷淡的回答。
“怎么了?你不承认?”
“这有些人嗜财如命,有些对钱财不感兴趣的人当然冷淡了。”
“那你呢,你到我们顾氏来的理由是什么?”
“我啊,我想让所有以前瞧不起我的人知道我的厉害。”她假装睚眦必报的神态,孩子气的说。
“是吗,那他们知道了吗?”
“不知道,我们一直都不见面。”
“为什么?”
“我不想见到他们。”
“那么说,钱对你来说没用喽?”
“算是吧。”
丁香优雅的拿起高脚杯,她不知道自己是是什么样的滑稽模样,她看见舞池中央的俊男靓女,互相贴紧彼此的胸膛,亦如万物归位般心安理得。
那月光女人还是那么亮眼,换上了黑色的晚礼服衬着她的雪肤像一枝热烈的玫瑰,华丽的裙摆一如凤凰的翎毛。
“爸,我想求你件事儿。”
“我的哥哥……”
“我知道你有一个哥哥,下次一起来玩儿。”
“不。我希望你能救救他。他现在为了替我顶罪,一定被鹿中的人所折磨…他是我唯一的哥哥。”
见顾剑秋有点儿犹豫。
“我知道你不想再蹚这趟浑水,所以你也不用为难,我不求能保释,我只求你能给他好一点的待遇。”丁香的泪水淌过饰了粉的面颊,哭晕了劣质眼线。
“好,我一定去看看他,我一定好好的教训鹿中的那些人。”
……
……
一切的一切都宛如虚幻。
雾里看花花飘渺,寻花否?寻花,花不见;反之,至极乐而美不胜收,实则虛矣。
寻。